“李真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曲奇盯着屏幕，以为李弦发错了信息。

他无语到差点笑出声。

怎么可能？

认识六年，李真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李真对谁都没有过那种过界的关心，即使对自己这个好朋友，也偶尔大呼小叫甩脸子。

再说了，beta喜欢beta才是天性，李真嘛——大概是觉醒迟缓，或者干脆是个性冷淡。

他不屑一顾地删掉信息，走出洗手间时，目光下意识寻找李真。

那人没玩手机，正晃着脚无聊地东张西望，一对上视线立刻傻乎乎地扬起了嘴角。

……怎么可能？

曲奇用力搓揉两把脸，坐到了李真身边。

“不舒服吗？挠脸干什么？”

李真探头问。

突然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距离近到让曲奇呼吸一滞。

他第一次发现两人的谈话距离如此之近，方才刻意忽略的警铃声轰然响起。

他眨着眼睛，呆如木鸡。

但在李真眼里，只觉得这人呆滞起来也有一番风情。

他忍不住弹了下曲奇的额头，笑着靠回椅背，“小傻子。”

……

这，是正常的友谊吧。

曲奇呆呆地坐正，脑子里混沌成一团。李真又凑过来，“还是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那只手突然探到了眼前，曲奇连忙后仰，“没、没事……可能药效上来了。”

因为亲历过车祸，他对所有交通工具都怀有强烈恐惧。

虽然经过脱敏，乘坐汽车高铁不成问题，但每次坐飞机还是会胆战心惊，只能靠提前吃安眠药强制入睡麻痹自己。

之前都有李弦陪着。这次迫不得已，只能拜托李真了。

李真对背景心知肚明。自从接下这个“任务”，就积极得不行，早早催着曲奇值机，生怕两人坐不到一起。

他一听曲奇困了，便把花放一旁，张开双臂，“抱你睡会儿。”

“滚！”

这字明显底气不足。

身后登机口已经开始排队检票，曲奇给不见踪影的S打电话，让她别再闲逛。还没接通就听见熟悉的调笑声：“小阿奇，我来啦~”

曲奇回头。

只见S姐牵着昨日那个冷酷男的手，正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介绍一下，朋友们，这我老婆猫哥。这曲奇，李真，你知道的。”

猫哥高冷地点头，曲奇和李真也一起站起来，欲言又止回以微笑。

S正要说什么，忽然眯眼看向不远处——李总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独自坐在角落冷冻空气。

奇怪，他不是有头等舱权限吗，怎么还跟着经济舱的人在这候机？

不过，自从她察觉这三人关系复杂后，就决定谨言慎行，少管闲事。于是哈哈几句，赶紧拉着猫哥排队去了。

“我们也去吧。”曲奇望着两人的背影说。

两人就排在S后面。

看到李真怀里的花，S又来了兴致，非要抽一枝塞进猫哥隆起的胸肌间。猫哥耳根通红，但脸还是面无表情：“随便你。”

被这波恩爱秀到没眼看，曲奇只能尴尬地低头回避，却错过了身后李真摩挲着花茎蠢蠢欲动的表情。

找到座位后，曲奇靠窗坐下。李真把花放进行李架，余光瞥到李弦的身影停在了前方不远过道处。

一落座，曲奇就戴上眼罩准备休息。

但方才情绪起伏让药效大打折扣，他昏昏沉沉，在眩晕和清醒之间徘徊，意识也随着飞机的轰鸣声起伏不定。

很快，开始起飞。

骤然升腾又迅速下坠的失重感让他毛骨悚然，他一下抓紧了扶手，心跳飞快。

“没事的。”李真的手立刻覆上来，轻声安慰。

短暂的平稳后，更猛烈的颠簸接踵而至。曲奇汗毛倒竖，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却被猝不及防按进了某个温暖的怀抱里。

“阿奇不怕，我在……”

剧烈的心跳声混合着机长广播一起传入耳腔，震得他发颤。

尘封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曲奇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想起这段恐惧的经历，此刻被阴霾裹挟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揪住李真，压抑不住的呜咽终于决堤。

李真感觉怀里的人抖得像片落叶，心比针扎还要疼。

他收紧双臂，尽全力环抱住阿奇，下巴轻蹭发顶，努力安抚噩梦缠身的小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曲奇重拾意识，脚底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他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攥着李真的肚皮。

而那个经常嬉皮笑脸的人，此刻正把头埋在他肩窝，不知是吃痛还是重重吸气。

呼吸刚好掠过了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