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体里仿佛有根麻筋，被这股吐息拨弄到全身颤栗。

刚松弛下来的肌肉马上再度绷紧，曲奇嗓音打颤：“没、没事了……”

他伸手去推李真，指尖都在颤抖。

但在李真眼里，只觉得这幅瑟瑟发抖还要强撑的模样更让人心疼。

李真立刻收紧臂弯，动作强势，嗓音却刻意放软，“可是我害怕……你再抱抱我。”

温热呼吸变成了灼人的肤感。

曲奇仿佛触电一般，突然爆发出蛮力，猛地将人推离自己——

毫无防备地，他撞见了一双盛满迷恋和爱意的眼睛。

时间瞬间凝固。

“眼罩……我眼罩呢？”

不等李真伪装，曲奇马上低下头，仓皇地张望。

一只手捏着眼罩伸到了跟前。

曲奇不敢抬头，手忙脚乱地戴上，立刻蜷缩成团，贴紧了舷窗。

此刻他像一只困在钟楼里的小鬼，被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得灵魂发颤。

世界天旋地转，只剩身下这张狭小的座椅是唯一支点。

李真喜欢他。

这个认知比任何失重都更让人晕眩。

他将永远忘不掉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也再也没法坦然接受所有披着友谊外衣的关心和触碰。

飞机在云海中浮沉，曲奇觉得自己也被吊在云朵之下反复撕扯、摇摇欲坠。

恍惚间，他想起了华女士慈爱的脸。

六年前，他第一次登门拜访，被温暖的手拉着，亲切嘱咐：“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

这位替他安葬双亲、供他读书、给他关怀的长辈，曾那么放心地把两个儿子放到自己身边。

……曲奇觉得无地自容。

华阿姨救了他的命，他不能恩将仇报，连她仅有的两个儿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