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曲奇还在洗澡，李真走到门口去看礼物还在不在。

……纹丝未动，依然端正地摆在门前。

这样放着不管只有几种下场，要么被保洁敲门询问，要么被曲奇明早发觉。

李真才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直接装进自己包里，然后从夹层翻出一个细长盒塞进了曲奇的枕头里面。

看着平坦的枕面，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依然没达到预想中那般期待雀跃——都怪李弦，让他没赶上先机！

这个冷面自私鬼，竟然都学会搞浪漫了？

那从小到大，每年都借口没兴趣，只给家人送红包和蛋糕的行为算什么？

李真越想越恼火。

之前还怕曲奇跟这种冷漠无趣的人谈恋爱会受委屈，但知道李弦转了性……更让人不爽！

仅此一人的特殊对待让李真清晰意识到，曲奇确实曾被好好爱过，所以这份感情才藕断丝连，难舍难分。

也怪不得李弦直到如今都不肯放弃，真心实意地付出过那么多努力，怎么会甘心变成沉没成本？

所以，不能视而不见。必须消除李弦的干扰，才能真正和曲奇在一起。

他踢着床板想办法，随着洗手间门打开，曲奇顶着一团水汽走出来，脸颊白里透红。

一见到他，李真就不自觉心发软，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指着床说，“有宝藏哦~快来找。”

莫名其妙开始了寻宝游戏的曲奇也不扫兴，配合地掀被子、摸床垫，最后都要钻床底了，才被提示看枕头。

枕芯里藏着个长盒。

墨绿色丝绒盒面闪耀着低调华丽的暗光，像装着什么价值不菲的古董珍宝。

“这是……？”

曲奇看向李真，对方立刻眉毛跳动，催促他赶紧打开。

盒盖掀开，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正随着摇晃缓慢流动。

没有标签，没有气味。

曲奇再次疑惑地看向李真。

对方单手托腮，对上视线立刻眉开眼笑，主动交代：“朋友调的助眠精油，闻闻看喜不喜欢。”

“你还需要助眠？”

曲奇来回摇晃着液体问。

李真的朋友他见过一些，都是非富即贵的二代，想必随手送的礼物也大有来头。曲奇只是摩挲着瓶身，并没有随意打开。

“就前阵太忙，有点睡不着……现在好了，正好你失眠试试看。他们说里面加了……什么成分来着？手机给我查一下。”

不喜欢就扔是李真的一贯作风，曲奇因为捡了不少二手电子产品、生活必需等，所以拿着精油也没生疑。

随手把手机递给李真，他慢慢地拧开瓶盖。

一股清新又油腻的气息扑面而来，曲奇暗自皱了下眉。

“解锁。”

随着声音，一只手机递到脸前，他仰起脸，手机在跳到主界面后又离去。

曲奇举着瓶子又轻吸一口。

倒不难闻，只是里面的柠檬味容易勾起回忆。他不想用。

正在专注删信息的李真当然没注意到曲奇一言难尽的表情，消除完痕迹马上找了篇成分科普给曲奇看。

“喏薰衣草，可以安抚情绪、缓解失眠和头痛，柠檬抑制情绪波动……”

他一字一句念，生怕曲奇不信，但眼看着对方含笑合上了瓶盖，声音忽然低下来：“不喜欢？”

“还行，改天失眠了试试。”

曲奇没说李弦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对于大多数AO来讲，信息素味道就像私密部位的尺寸一样，是只属于伴侣间的小秘密，连家人之间也羞于谈起。很多人日常都会使用祛味喷剂，刻意淡化存在感。

指腹按压着滑溜溜的丝绒，手感极佳，曲奇随口感叹：“也算收到圣诞礼物了，真好。”

“……”李真一下变得警觉，“他没送过吗？”

曲奇笑着摇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眼里的落寞和宽容太过清晰，李真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不自觉地瞟向书包，想把礼物拿出来给曲奇，说这是李弦送你的，别失落，他还爱你。

但……

看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包。

“这还有份圣诞礼物，想不想看？”

曲奇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他粗鲁地把礼盒扔到被子上，精致的绸带都被压得东倒西歪。“谁送的呀？”

“粉丝。”李真顿了顿，又补充，“去找你的路上给我的。你帮我看看健不健康。”

“你是摄影博主，又不是X站博主……”

曲奇轻笑着抚平丝带上的褶皱，动作温柔得要命。

没想到李真猛地转头，瞳孔地震：“……你还知道X站？”

他从没想过会从曲奇嘴里听到这种□□的名字，一时间脑子都宕机了。

“嗯，我又不是小孩了。”

曲奇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像只是讨论晚饭吃了什么。

是啊，和李弦在一起四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都知道了。

这个认知让李真胸口发闷。他像个得知偶像被玷污的粉丝，一想到这事就觉得无法接受。

他呆滞地看着曲奇解开丝带，即将开启盒盖的瞬间才猛然惊醒——如果李弦在里面放了什么共同记忆，那被曲奇抓包撒谎可就完蛋了。

“等等！”他一把抢过礼盒，“我眼皮厚，先辣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