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状”被授予曲奇后，李真靠着椅背准备点个下午茶打发时间。

菜单非常简洁，他挑了个招牌，问曲奇：“榴莲蛋糕，想吃吗？”

曲奇凑过来看。

首先是价格，248元，还好。

目光转到图片上……就一口大小的三角块？

……天杀的这个店有自己的货币吗？

曲奇倒吸一口凉气，“好贵！”

李真这才仔细看了看。

确实不便宜。

他知道曲奇一向节俭，大学时靠贷款和兼职养活自己，所以很看重性价比。

但他也不讲究，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起薅羊毛、吃路边摊，甚至还带曲奇大大方方去超市拿试吃。

“黑店抢劫啊！”他立刻附和，“待会出去吃。”

余光中，李弦一直端坐对面只顾看手机，从他进来就没参与过一句聊天。

李真看他不顺眼，想着曲奇也不会自在。

“要不去找财神打卡？”他低声建议。

曲奇眼睛“唰”地亮了，又马上犹豫道：“再歇会，你都忙一天了。”

“哈哈没事，我年轻。”

李真笑着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转头看向S，“我俩先撤了。”

这不是邀请的意思。

S听出来了，但让她跟稳坐如山的李总待一起，还不如趁机溜了。

“哈哈我也出去走走，坐累了。”

三人同时起身，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坐着的李弦。

“我有事，不去了。”李弦头也不抬，口气冷淡。

S姐悄悄松了口气。

她跟两人一起并肩往外走，正想着待会去哪，忽然停住脚步，鼻翼微动。

这里不许带宠物，但她却闻到了熟悉的小猫味。

那个味道随着距离的拉近越发浓烈。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正对上对方同时抬起的眼——竟然是宠物店搭讪的未成年前台，身旁还站着个肌肉发达的冷峻aipha。

S姐顿时僵在原地，一句招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alpha冷酷地扫视着李真和曲奇，最后盯向心虚不敢对视的S姐，“开始3P了？”

曲奇：“？”

李真：“哈？”

S姐：“！我没有！”

冰块脸眯起眼，似乎不信。

“算了，随便你。”说完拽着未成年就要离开。

S姐：“……”

她搓着手下意识往前追了半步，又尴尬地站住。

曲奇不断示意“快去啊”，S姐终于下定决心，小跑着追了上去。

“老婆！等等我……”

-

原来这就是S姐念念不忘的小猫味前任啊。

曲奇还记得她描述的前任是位天马行空、不依不饶的小公举，怎么突然变成了冰山大猛A？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李真，李真只想吐槽，“她眼指定有什么问题。”

曲奇斜着眼瞟他,意有所指。

……不用张嘴都知道曲奇要放什么屁。

李真直接从身后捂住曲奇的眼和嘴，推着他往前走。

手下的皮肤光滑软弹，像奶冻一样手感极佳。

本来只想逗人玩一玩，没想到曲奇被他推着这么乖，安安静静，让怎么拐就怎么拐，完全信任他的引导。

这让李真心里又暖又痒。

好想正大光明谈恋爱啊。

察觉到再不松手就要有反应，李真急忙假装松手翻相机。

拍路人只是为了自媒体涨粉，求质不求量，所以可以随性而为。他打算主要陪曲奇溜达，实在不行还能拍曲奇做保底。

谁知他刚把镜头对准曲奇，一声惊呼在耳边炸起。

“你……你是真真大王吗？”一个男生捂着嘴，满脸不可思议。见李真微微点头，立刻化身沸腾的开水，“我我我超喜欢你的作品，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真人，我我我……”

那人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真也有些意外，他很少露脸，没想到竟然还有粉丝能认出来。等签完名合完影，他赶紧掏出帽子戴上。

身后的包从肩头滑落，曲奇顺势去接，“我帮你背吧，最起码……”

他想说最起码李真可以专心拍摄，但包出乎意料的沉，一下没接住，差点脱手。

李真不慌不忙抬起手，滑落的包带又回到肩膀，“算了吧，太沉。”

这话听得曲奇很不服气，撸起袖子非要展示肌肉，但紧身羊毛衫卡在半截拉不上去，只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还有那只手串。

李真看到手串才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心一动，立刻找出也戴在了腕间。

“学人精！”曲奇撇着嘴嘟囔，转身就走。

李真笑而不语。温润的珠子在腕间留下细微的触感，就像心里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他笑嘻嘻地跟上去，两个手串一起轻晃。

两人一直拍到晚上九点才回酒店，不仅各自圆满完成任务，还被另外一个粉丝认出，吓得李真赶紧又戴上口罩。

曲奇靠在车窗边，鬼使神差开始搜索“真真大王”。

上学的时候李真就说过在试水做博主，但好像没什么起色，不许他关注。

账号内容比想象的还正经——全是客片和商业联动，完全看不到私人生活的痕迹。老实说，就是另一版本的朋友圈。

他本想退出，又被相关推送的合集吸引了目光。

是粉丝整理的真真大王秒删日常，第一张就是李真漫不经心叼着草杆的自拍，虽然表情有些中二，但桀骜不驯、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非常养眼。

里面还有很多同学合影、工作花絮和自拍，甚至还有……

曲奇的指尖顿在屏幕上——那是他自己的背影照。

冉冉升起的朝阳正从云里钻出，曲奇坐在草地上，低头看手机。

画面并没有定格在天空或人影上，而是在曲奇微微露出的手机屏幕上。

这一幕发生在刚谈恋爱时，他趁着李弦出差好不容易和李真约了看日出。

更多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还记得那次夜爬两人兴致都很高，但不知为何，此后李真就逐渐疏远了他。

他一直以为是李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不需要自己了。但现在看来，是在恼怒自己的隐瞒和背叛？

他看着一旁闭眼补觉的李真，开始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对方。

电梯里，他怀着心事沉默，不知怎么开口问起。

李真倒是很兴奋，一进房间就抓起睡袍说要去游泳。

曲奇自己坐了会儿，才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充斥耳边。曲奇仰起头，任由热水顺着脖颈滑落，冲刷掉一天的疲惫。

一墙之外，李弦正捏着礼盒在房门口徘徊。

巴掌大的红色礼盒做工精致，绿绸带也系得一丝不苟。

他把揉得略微发皱的绸带一角再次抚平，依然踌躇不前。

这是他为曲奇准备的圣诞礼物，专门挑了曲奇喜欢的小猫元素。

曲奇应该会喜欢。但，不一定会收。

“咚、咚、咚咚……”

敲门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

无人开门。

李弦很确定，曲奇就在里面。

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睬？

灰色情绪再次袭来。

李弦叹了口气，蹲下，掏出纸巾垫在门口，把礼物小心摆好，又站起来检查一遍。

他掏出手机给曲奇留言，抬头正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真披着浴袍，抬手往上捋着滴水的头发。手腕上，一个似曾相识的手串正随着动作微微晃荡。

目光相接的瞬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李弦盯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下意识皱眉。

李真轻嗤一声，嫌弃地绕过他，径直走到房门口。

看着门口的礼物盒，摇摇头，然后刷开门，跨过礼物进去了。

……住在一起了？

李弦觉得喘不上气。

房间里，洗手间仍哗哗作响，床头充电的手机却亮了又灭。

李真瞥了眼弹出来的信息提醒，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