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闻言转过身，顺便给摩洛套上了魔力制成的荆棘绳索，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一时间痛苦的哀嚎伴随着周遭火焰的轰鸣，让这个只有三人的房间无比热闹。
克里斯汀指着卧室房间，“那里有一把剑，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它自己动起来了，帮我开的门。”
摩洛被荆棘刺遍全身，真疼得哀嚎，忽然愣住了，“那是我的剑……你说它为你开的门？这不可能。”
“……确实不算严格意义上‘帮我’，只是它忽然之间像活了一样，四处乱动，可能是无意间把门锁削下来的。”克里斯汀说道。
现在隔着熊熊火焰，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凭印象大概判断，另一半门锁应该还在地上的某处静静躺着。
“有趣。”路西法勾起唇角，“看来有其主必有其仆，你这个叛变的主人，当然会有叛变的仆从，这就叫自食恶果。”
路西法一伸手，一并玄黑长剑从火焰的墙壁后飞射过来，停在他掌心。
“前两天我还看着你在战场上挥舞它，怪物的血肉在它的锋芒下纷纷避让，如今，轮到你了。”路西法拿着这把剑看了看，递给克里斯汀，“拿着。”
普通的剑最长不会超过80cm，因为这一个长度刚好是从马鞍到地面的距离。
中世纪兵荒马乱，再加上神圣罗马帝国刚刚结束了异常三十年旷日持久的战役，有能力的人几乎都会佩剑。
克里斯汀见过最长的剑是逃亡路上遇上的贵族佩剑，足足有一米长。
挥舞它的人是个肥胖的草包，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才戴的，结果连拔出来都费劲。
然而这把玄黑的长剑，比她见过最长的剑还要长出一大截，在路西法手里修长优雅，透着一股沉稳肃杀的冷峻，但是当克里斯汀接过它……
确切地说，只是顺着路西法的手握住了它，她就感觉到了不妙。
路西法看到她略带兴奋的表情一滞，浓密的睫毛往下压了压，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松手。
“怎么了？”
克里斯汀脸有点红，抬起头，有点尴尬地说：“我……拿不动。要不然这仇我不报了。”
凡人诛杀魔鬼大将的传奇故事，毕竟只是传奇故事，放在现实当中，就会面临诸多细枝末节，非常消耗人尊严的难处。
克里斯汀收回手。
路西法却说：“把手放上来。”
克里斯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把摩洛按到墙上，走过来抓起克里斯汀的手，带着她放到剑柄上，触感冰凉，竟然没有受地狱火焰的影响。
“我带着你。”他的气息吹散在她耳边，“这个仇，就得你亲自来报。”
摩洛：……
荆棘好疼好疼好疼。
克里斯汀忽然心跳加速，随着他握住这把剑，感受到他的膝盖向前，顶在她的大腿后侧，推着她往前走，来到摩洛面前。
“……给我来个痛快，我现在真的很痛苦。”摩洛浑身都被荆棘刺得流血，雪白的衣衫如同淋了血雨，一道道扭曲猩红的颜色。
路西法半弓着身子，脖颈和克里斯汀的相贴合，轻声道：“这把剑是由陨铁锻造的，会比同等大小的剑重许多，也更加锋利，你选个位置，想刺在哪里就刺在哪里。”
克里斯汀听到“陨铁”这两个字，心念一动。
这是未来手机备忘录里提到的材料之一。
原本她还觉得肯定除了地狱火之外，再找不到其他材料了，没想到，竟然让她误打误撞遇到了一把由陨铁打造的剑！
那等事情解决，再找借口向路西法讨要这把剑，不就行了？
看他现在这态度，应该会给的吧？
之前的几次撒娇他都妥协了，让克里斯汀不自觉产生了一种路径依赖，觉得这一次，只要再撒一次娇，就能顺利从路西法那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种路径依赖实在不好，可确实……管用啊！
“别分心。”路西法的手包裹住克里斯汀的一双手，往前送了送，“你要刺哪里？”
克里斯汀的视线重新回到现实当中，看向面前的摩洛，漆黑的剑尖在他面前飘忽不定，他的视线也在随着剑尖颤抖。
“心脏，给我个痛快。”他咬牙恳求道，紫色的眼眸如同宝石一般，映着跳跃的火光。
克里斯汀还从没杀过人，在逃亡的路上，她为了自保，伤害过许多人，甚至也让几个受了重伤，但是从没有夺走过谁的性命。
这样正儿八经地，仿佛在执行一场仪式般的杀生，她还是第一次。
克里斯汀咽了一口唾液，随后她又感觉到贴着自己的人战栗了一下。
由于两个人的皮肤是紧贴着的，所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皮下肌肉海浪一般地依次骤缩。
路西法向她侧了侧脸，几乎唇角就要挨着她的脸颊，呼吸也有些不稳。
摩洛就站在两人的正前方，克里斯汀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是监听咒。
他很确定是监听咒的原因。
克里斯汀吞咽唾液的声音让路西法通过监听咒听到了。
他起了反应！
原来他来救克里斯汀是因为这个，而不是他所以为的，真的产生了什么“纯洁”的喜爱之情。
怪不得他否认，那就合理多了。
一时间，变态的欲望共鸣让摩洛的一部分神经从痛苦中挣脱出来，脸上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扭曲笑容。
“路西法……哈哈……”
“我的领主，我的殿下……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理解您，我也能理解您。相信我，我能帮您满足您的欲望，还会获得称赞与鼓励。”
路西法冷冷抬起眼。
“您和我一样，都对凡人感兴趣。在这方面，我比您要有经验得多，我可以做您的导游，您谦卑的管家，带领您探索这片疆域，体会到那种甜美、柔软的乐趣。”
摩洛的声音虽然颤抖，但是每一个音节都彰显出引诱和蛊惑。
克里斯汀听得浑身发冷。
他是想带着路西法重新制造一个像他卧室的场景，好让路西法放他一条生路。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路西法，观察他的神色。
没想到他竟然回看向她，不耐烦道：“还不动手？想继续听他说话吗？警告你，这样我是会生气的。”
摩洛发现路西法根本没想搭理自己，慌了神，继续说道：“难道您不想看看克里斯汀的另一面吗？您现在刚刚察觉到凡人的好，尚不懂得如何发掘，我可以带领您，克里斯汀现在是一个纯情的美人，但是只要您把她——”
“噗！”
一声闷响，长剑贯穿了摩洛的心脏。
他的嘴无声地一张一合，然后就彻底不动了。
克里斯汀内心浮现出几个字：反派死于话多。
只是这次不是因为话多耽误了时间，而是刺激了对手。
她可不希望他再给路西法一些别的变态“玩法”了，而且还是指名道姓拿自己开刀，这谁能忍得了？
也不看看拿剑的是谁。
克里斯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走吗？”路西法没拿剑的手从克里斯汀的肩膀滑落至她的腰间。
“那这里一堆烂摊子，该怎么办？”
路西法白了她一眼，“我是谁？”
意思是他有部下回过来善后，根本用不着他。
克里斯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本来还想在善后的时候循序渐进旁敲侧击一下的，看来只能直给了。
她侧过头看他，“我能把这把剑也拿走吗？”
路西法的脸冷下来，“你好这口？”
“啊？”克里斯汀大脑空白了一瞬，连连否认，“我只是觉得这把剑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它为什么忽然自己动起来了，帮了我，我还没搞清楚呢。”
“这把剑能帮助你提升魔力？”路西法垂眼看她。
克里斯汀吓了一跳，嘴巴张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不是有读心术？还是说他实在太聪明了，所以很快就能把前后的因果关系串起来？
见她惊愕呆滞的表情，路西法知道自己说对了，带着她张开羽翼，扇动两下，腾空而起，护着她的头冲破屋顶。
夜晚清凉的风瞬间冲掉了包裹在皮肤上的烘烤感。
路西法降落在自己城堡连绵的尖顶上，为克里斯汀找了一个不会滑下去的位置，坐在她身边，把陨铁剑随手一放。
克里斯汀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一般不都是直接降落在阳台吗？
“马上一天就过去了，不能放你走。”路西法单手支在下巴上，手肘撑在曲起的膝盖，转过头看她。
“那来这里干什么？”
“看星星。”路西法指着天空，“你看，今晚好多星星。”
克里斯汀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天上的星斗如同洒满的小钻石，闪着各色的光，隐隐还能看到银河的轨迹，从这头，横贯到那头。
确实很美很震撼，但是她总觉得路西法没安好心。
她仰着头看，忽然感觉有什么在自己锁骨上摩挲，酥酥麻麻的，一低头，路西法的手正拿着玛丽留给她的水晶，在指尖来回揉搓。
“你干嘛！”克里斯汀下意识夺回来，护好。
“它在散发魔力。”路西法踩了一脚陨铁剑，“和它上面缠绕的魔力一样。我猜，这把剑之所以会自己动，是它的原因。”
“怎么会呢？这就是普通的水晶。”
路西法笑了，“水晶在女巫手里就没有普通的。你每一次使用魔法，都是在滋养它，玛丽没告诉过你吗？”
克里斯汀抿了抿唇，“她没来得及告诉我。”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玛丽给了你一颗种子。刚才你大可不必用那么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可是能赐予别人魔力的路西法大人，”路西法捏住她的下巴，凑近，“这世上的魔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底裤被看光了。
克里斯汀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那些藏着掖着的东西，其实根本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她早已经在他面前“裸/奔”多时了！
她的脸烧起来，蔓延到耳根。
路西法耐性十足地欣赏着她的变化。
他根本就不需要摩洛的带领，去发现她的更多反应；更加无法忍受和另一个人共享克里斯汀。
摩洛也太小瞧他了，他是如此完美，如此无所不能，真的想要达成什么，无论任何方面，都只会比摩洛更在行。
而且，自己发现，要比被告知有趣得多，不是吗？
克里斯汀握住他的手，眸光清亮，“你签订过协议，不能阻止我尝试逃脱的。”
“但我也没同意要配合你逃脱。你觉得我有那么好心？”路西法看着她眼底的光黯淡下去，眉毛也耷拉下来，一副颓然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想笑。
“我不介意做交易，拿你的东西和我交换，说不定我能同意。”
魔鬼也是做生意的，唯利是图。
从玛丽出卖的东西来看，她想要一块陨铁，估计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因此听到有这个机会，并没有多开心。
克里斯汀双手捂着胸口以防受到太大刺激，眨巴眨巴眼睛，“你想要什么？”
“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