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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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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不过遗憾的是,有双手,牧荆握着握着,便不期然消逝在千山万壑之中。

许是过多蜂毒震动牧荆的脑子,被封存在远古,不愿烦扰主人的回忆,冲破蜿蜒浑沌。

昏睡过去后,牧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真实的梦。一片薄薄的过往,便这么坠落在牧荆的梦里。

梦里有个少妇,面目朦胧,她的手慈爱而温暖。

也是在一个春末初夏的傍晚。残月初现,昏蝉鸣声骤起,少妇倚在木窗。她的双眸温柔似水,她目不转睛,无声慈爱,看着贪玩的牧荆。

依稀记得,少妇喜爱穿绿色的衣服,水绿长袖垂地,似蝉翼覆树。对幼小的牧荆来说,少妇是永恒祥宁,山高水长般的存在。

之后,牧荆不知怎么地撞上一群发疯的蜂群。蜂群扑向牧荆的小身板,眼看就要被螫成筛子。

少妇一发现不对劲,赶紧将琴身打直。啪啪哒哒,吱吱嗛嗛,模拟虫音,将蜂群的毛一一捋顺,赶回蜂巢中。

牧荆得救了。

女人紧紧搂抱住她,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即便是在梦里,牧荆的知觉却异常清晰。她的怀抱如此温暖,她的手如此宽容。牧荆一辈子都不愿意离开这个怀抱。

执起这双手,牧荆愿意与之偕老。

凌霄宫里,牧荆使出拟虫音的琴技,便是从女人身上学来的。起初,牧荆不能明白自己如何习得。此刻方才恍悟,她的记忆没有消逝,只是暂时被雪藏在脑海深处。

可为什么,女人从牧荆的人生中抽离了呢?

蓦地,泪水湿润,爬上她的脸。然后她醒了。

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牧荆立即强烈意识到,少妇应是她的母亲。那么,若能查清她母亲的来历,也许,便能确认自己是谁吧?

可该如何查起呢?总不能靠着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来查探吧?又万一,梦不是真实的呢?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太不切实际。

闭着眼模模糊糊的想着时,另一双手,坚韧带茧,冷不防地,触上牧荆的额。

极其缓慢地,牧荆睁开眼。

那女子很是雀跃地:“王妃醒了!王妃醒了!可惜殿下刚离开,若殿下知道王妃苏醒,定会很高兴!“

好熟悉的声音,是……

牧荆不敢置信:“木槿,你……”

木槿不动声色地按住牧荆的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这是她俩之间的暗号。木槿笑笑着说:“王妃,你还伤着,且别乱动。”

牧荆耷拉着眼皮,朝身侧虚弱地问:“屋里还有谁?”

宫婢夜莺应了声。

牧荆哑着嗓,痛苦的样子:“夜莺,我渴了,嘴唇干得很,去帮我弄点润唇的茶水来。”

夜莺: “诺。”

夜莺低头曲身,退了下去。木槿以暗谍审视目标物的眼光,盯着夜莺的背影。

待她再回过眼来,牧荆已俐落坐直身,机警清明,目色锐若冷月。

眼前的同僚判若两人。

木槿歪头盯着她,差点怀疑她根本没被蜂螫。

牧荆压低声音:“木槿,这段时间,你上哪去了?为何,你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

木槿努了努嘴:“唉,你问题还真多,一个一个来。两个月不见,怎么你好像很想我?”

牧荆嗤笑了下:“少贫嘴!戟王疑心病重,不让我单独接触镇海宫以外的人,走到哪都有人监视。就是伺候的宫人,也轮番替换,少有与我单独相处超过三天的。”

木槿逮着机会,嘲讽起来: “难怪你听见我的声音时,如此高兴。唉呀原来你是因为被戟王孤立,我还当你想念我呢!”

牧荆:"……"

若不是牧荆眼瞎,早就朝木槿射出一百发暗器,把她牢牢摁在墙上。

牧荆没好气:“少说废话,快告诉我,这两个月你上哪去?可有与堂里联系?”

“生气啦?我向来嘴贱,你是知道的!”木槿很贱地呵呵两下,并不打算安抚牧荆。

牧荆面色讪讪。

木槿觑了她的神色,收回嘻皮笑脸,道:”自打你入宫,戟王便把我们关在宫外一处宅院里。一关便是两个月。”

我们,指的是当初一同护送牧荆入宫遴选琴师的星宿堂同夥。

牧荆语气略沉:“戟王这是要监视你们。可为何只有你被放出来?翼星呢?”

木槿撇了撇嘴:“别提这人了,他一出宫便尿遁,逃得无影无踪。”

牧荆眼神复杂:“幸亏他逃了,不然戟王定会从他身上查出什么。”

木槿不置可否:“戟王的手下倒也没多问什么,就只是把我们关在那,照常给吃给喝,大概是要看看我们会不会趁其不备,图谋不轨。”

木槿的话透露出些许古怪,牧荆却一时堪不透。

木槿又道:“但你说的不错,幸亏翼星逃了,否则他一定会被我捅成肉筛子。”

牧荆略抬眸,对着木槿,有些不明白,问:”你讨厌翼星?我还以为,堂里的女子,大都倾慕他。”

“我眼瞎了才会倾慕他!”木槿往腿上狠狠一拍,一脱口又觉得这话有影射牧荆的意味,赶紧跟牧荆赔不是。

牧荆:"……"

木槿撇唇,不屑地道:“当初他在堂里称赞你的那些话,听起来是逢迎,但在我看来,就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捧杀你来的。”

牧荆:“你也看出来了。”

木槿打抱不平: “若真对你有意,大大方方追求你便是。可他表面上倾慕你,实际上什么也没干。平白讲那些话,孤立你,让人眼红你。真不懂,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意思,有大意思。

不过,牧荆懒得解释,因为翼星半点都不重要,算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滚了。

重要的另有他事。

“你脑袋还挺清楚,没被带偏了。”牧荆面上毫无波澜,又问:”你还没说,为何被戟王放出来,其他人呢?也进宫了吗?”

木槿耸了肩:“也没为什么,大概就是关个两个月,发现我们是安分守己的,便把我们放出来了。”

“不过,戟王到底还是存了心眼,把我们放出来后,只让我入宫。其他的,都打发走了。”

牧荆闻言不语,脑中思索许多。

诸如木槿被放出时间点上的巧合,为何是在凌霄宫出事后?为何戟王放入宫的是木槿,而不是别人。

还有,翼星逃走,可否令戟王起了疑心。原来,戟王看似荒唐作乐,行事却很小心。

他被软禁在皇宫之中,除非皇帝下令,否则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宫。处处是敌,处处是眼线,皇子皇孙后宫女子,一个赛一个的精明狠辣。

一不小心,便会坠入万古深渊,九条命都不够死。

汲古阁里的记挡写的果真不假。所有能进入镇海宫,贴身靠近戟王的人,必得是他信得过的自己人。

串通前后因果,牧荆便也什么好意外的了。

牧荆:“辛苦你了,木槿。”

“不辛苦,两个月什么事都不用干,也不用向堂里报备,挺舒爽。老娘许久没过上这种舒心日子。就是不能杀人,手有点痒。”

牧荆有点不平: “你舒爽,我却不怎么师舒爽。”

木槿谄媚地笑:“怎么会?我一进宫,便听宫人们不要钱地夸赞你。什么玉肌花貌,雍容玉质,舒缓雅丽……我数都数不过来喽!”

牧荆叹气:“为了完成任务,我得取悦戟王。恰巧镇海宫的人,也仰赖我拴住他们主子的心,少不得要拍马屁。”

只是拍马屁吗?

木槿不大肯定。

木槿扯唇:“好,就算是这样,昨晚你的英勇作为,又该怎么讲?豁出性命,也是为了要拴住戟王的心?我才不信。”

牧荆淡淡地:“十万只蜂一旦破门而出,死伤将不计其数。你难道忘了,被毒蜂螫到死,是什么可怕的情况?”

木槿立刻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低吼:我怎么可能忘!”

在她出口的那瞬间,一张张曾经并肩作战的脸,便浮上心头。她想起往昔在星宿堂里惨死在毒蜂之下的同袍。

人死去,连骨灰渣都不剩,在风里一星一点的消散。

木槿低声:“你是为了他们吧。可是你这么做,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牧荆眼里有股失落:“从前我人微言轻,如今不一样,我是戟王王妃,我非得做点什么。否则,我不甘心。”

木槿吸了下鼻子:“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成天冰冰冷冷死人样,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软得很。”

牧荆有些哭笑不得:“到底要捧我,还是要杀我,讲清楚,不要又捧又杀的,我承受不起。”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大笑出声。

笑了一阵,木槿才想起,门外或许有人监视偷听。她又抠了牧荆的手掌心,以表暗示。

牧荆摇头:“我听过了,没有人,连一只苍蝇也没靠近,你放心。”

木槿便放下心:“其实,你觉不觉得,戟王这人虽然疑心病重,但一旦通过他的考验,便不再疑心。”

“哦?”

“自从昨夜我进来镇海宫,身边就无人跟着。我也瞄过了,你身边的宫婢都是没武艺的。比方刚刚待在这,夜莺什么的,乖巧,呆纯,以为我真是你在师家的贴身侍女,对我恭恭敬敬,要她干什么便干什么。”

牧荆又哦了下。

其实,戟王信不信的过她,她其实没这么在意。她只在意能不能拿到合欢散。

“你知道吗?昨夜你发烧昏迷时,戟王也候在你身边……候了一夜,直到刚才才回书房。你说,戟王是不是喜欢上你?”

牧荆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有股不明所以的情绪,到底是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木槿想起第一次见到戟王时,明明是那么阳气勃勃,行事不羁的一个男子,驾着一匹骏马,目中无人地在宫中狂奔。

待在昏倒的牧荆身边时,依旧是高高端起,眼眸里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担忧。

牧荆看不见,可她却瞧得真真切切。

木槿: “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牧荆冷冷地提醒:“是师晓元的好日子,要来了。”

木槿愣了下。又要说些什么时,牧荆打了个暗号,表示外头有人。从沉沉的稳重的脚步声听来,此人,正是他们正在议论的——

戟王。

木槿匆匆站起身,前去门口相迎。牧荆不动声色地躺下,眼眸阖上,唇瓣微启,换上痛苦的表情。

木门被哗地推开。

不可逼视,光彩耀眼的男子,便这么踩着磅礴步伐,衣袂翩翩,跨过门槛。

他一进门,整间屋子被点上璀璨明光。

戟王是一把炽烈的火。

木槿怔了会,这才想起屈身,正要唤道“殿下”时,戟王却对木槿比了个嘘的手势,木槿登时闭上嘴。

如此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中,牧荆亦能辨识。

但是她假装没听见,以病人的姿态虚弱地朝屋里喊: “夜莺人呢?我要的茶水,来了没?”

无人应答,牧荆便软软地拉起锦被,虚弱翻身。翻身间,牧荆的手却被握住。

霎时,有股电流,流窜全身。

梦里的感觉便顿时回来。

原来,梦中那双温暖炽热的手,竟是戟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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