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居了,但乔煦宁照常回自己家码字,每回这一写起来,就不知时间为何物。
等她意识到天色黑下来,周之逾也上门来抓人了。
乔煦宁打着哈欠往外走,恰好撞上刚进门的周之逾。
“写完了?回家吃饭吧。”
“嗯?不是说好我来做饭的吗?”
乔煦宁这才想起来去看时间,早就过了饭点了,等她来做的话,今晚怕是吃不上饭了。
自知理亏,乔煦宁吐了吐舌头,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好几次了,她主动道歉:“明天一定让你吃上我做的菜!”
“好,快吃饭吧。”
扒饭间隙,乔煦宁偷摸去看对面人,平静柔和的神色一如往常。
但她心里就是有种直觉,笃定周之逾在不开心。
她照常吃饭、收拾,然后多了个心眼观察周之逾。
一直到收拾好在客厅坐下,周之逾推过来一盘切好的橙子。
乔煦宁接过放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之逾,为什么不开心?”
“你不是说有什么都让我告诉你吗?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点灯吗?”
见她都搬出典故来,周之逾亦认真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能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乔煦宁终于回味过来,这几天她确实总错过饭点。
她总觉得周之逾纵容她,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可是她却把这个自由无限放大,以至于忘了照顾周之逾的感受。
自觉做错,她认认真真地道了歉,而后卸下严肃表情,上前抱住周之逾,撒娇道:“以后我出门太久你要管管我,我错过饭点也要管管我。”
“还有,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你也要管管我。”
“我是老师吗?什么都要管你。”周之逾笑她,心里却一阵阵动容。
她在学着怎么和乔煦宁磨合,而乔煦宁又何尝不是,像这样把心里所想都说出来,才是恋人之间应该做的沟通。
“是啊,你是我的周老师。”乔煦宁上前亲了她一口,“老师,学生会很听话的。”
在外周之逾当真是有老师这个身份的,明明林芊芊喊她的时候,再正经不过。
但是这话从乔煦宁口中说出来,就完完全全变了味儿。
像街头卖的麦芽糖,两根竹签互相缠啊缠,最后变成一块糖,刚放进嘴里就尝到了满嘴的甜味。
“周老师,你怎么不说话?”相处越久,乔煦宁也对周之逾越来越了解。
不论乔煦宁说什么,周之逾总是事事有回应。往往这种时候,会因为害羞而答不出来。
她爱极了这个时刻的周之逾,私心想要再逗逗她,看到她脸颊也升起云霞的模样。
可乔煦宁了解周之逾,周之逾又何尝不懂她。
“学生顽皮的话,老师要惩戒。”
“那周老师决定怎么惩罚我?”
周之逾一点点凑近,双唇咫尺之遥,在乔煦宁将将闭眼之际,看到她微扬的嘴角。
而后橙子被重新塞回到手里,那方红唇也退了去。
“听话,把橙子吃了。”
乔煦宁终于看到她眼里难掩的笑意,知道自己是被她“戏弄”了。
语气幽幽怨怨的:“想亲又亲不到,这才是惩罚。”
“等你表现好,自然有奖励。”
“不如现在先让我尝尝甜头。”
乔煦宁拣起一瓣橙子塞到周之逾嘴边:“咬住。”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周之逾犹豫了一下才凑近咬住,留了半边在外头。
乔煦宁跟着凑过去,张嘴咬下半边,不忘在她唇边啄了一口。
“好甜啊。”
-
“咔嚓”一声,乔煦宁咬碎了嘴巴里快要融化的糖,十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文思泉涌之际,却隐隐觉得有些牙痛,但是没当回事儿。
但这痛却愈演愈烈,疼到她不断吸气,再也难以集中精神,只好捂着半边脸颊回去。
嘴一瘪,眉一皱,她坐到周之逾身边,委屈巴巴的:“之逾,我牙疼。”
“怎么会牙疼?是不是最近糖吃太多了?”
乔.早上刚吃了两颗.煦宁摇头否认:“肯定和吃糖没关系。”
周之逾合上手里的书:“走吧,去医院看看。”
牙科大概是每个小朋友,也是大人的噩梦。
周之逾见她别别扭扭的又不回答,冷静道:“不及时看,等到晚上越来越疼,你想找医生也没有了。”
这招倒是好使,乔煦宁立刻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她开门出去,见周之逾也跟了出来,不解:“你要和我一起吗?”
“嗯,不然某位小朋友怕得不敢自己进去怎么办?”
“乱...乱说,我才没有。”
乔煦宁红了红脸,回去关了门,把周之逾推到电梯里,这才承认了:“牙科就是很可怕啊。”
周之逾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安心的感觉从手边一点点传来,但是安心归安心,心里的害怕还是一点儿没减少。
一路延续到医院。
一通检查后,医生很快发现问题所在:“有点蛀牙,最近甜食是不是吃得挺多?”
乔煦宁正张着嘴,难以回答,周之逾在一旁替她应了:“是的,一天要吃好多。”
“我给你补一点儿,记得,回去后不要再吃甜的了。”
能开口说话的第一句,乔煦宁问:“如果一定要吃的话,一天可以吃几颗?”
医生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知道陪她来的另一位女子,才是有话语权的那一个,转头看向周之逾。
“你这个朋友,怎么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你记得监督她。”
在看到乔煦宁略显可怜的眼神后,又补了句:“非要吃,一天一颗不能再多了。”
回到家,乔煦宁就只记得医生最后的这一句,信誓旦旦:“之逾你来监督我,一天一颗哦。”
“宁宁,医生的原话是最好不吃,怎么到你这成了一天一颗了。”
乔煦宁又开始撒娇卖惨:“可是,可是我总要吃点儿糖才写得出来,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习惯了。”
周之逾实在抵挡不了这攻势,点头应了。
但是一颗糖在嘴里的时间,实在过于短暂。乔煦宁抓了抓头发,下意识又去拉抽屉。
这才想起,周之逾已经来这里“扫荡”过了。
抽屉里空空如也,甚至连巧克力都被没收了。
乔煦宁哀嚎一声,去找“始作俑者”。
转了一圈,在阳台抓到正在浇花的周之逾。她上前接过水壶,还没开口,就被周之逾阻了退路。
“我不会答应你再吃的。”
手一抖,在她送的那一盆上多浇了两圈,引得美人眉头轻皱,伸手拿回了水壶。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乔煦宁跟着她回到客厅,趴在她腿边,毫无骨气地讨要:“就一颗,行不行,好不好?之逾姐姐?”
姐姐沉静的脸色果然裂开一条缝,乔煦宁趁机起身抱住她,轻轻晃着:“姐姐姐姐。”
“别...这样叫我。”
此时乔煦宁几乎要忘记她过来的目的了:“你给我一颗,我就停下。”
沉默片刻,周之逾找回理智:“不是说让我管你,会很听话的吗?”
回旋镖飞回来,乔煦宁再说不出一句话,嘴巴瘪瘪:“那我不吃了。”
嘴上是这样说,小脑瓜又在飞快转着。那么多糖和巧克力呢,收起来也得有地方放才行。
乔煦宁趁周之逾去了书房,开始在客厅的抽屉里搜寻。
她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愣是没发现一颗糖的踪迹。
正趴在茶几边郁闷,戏谑声音传来。
“家里怎么来了只小老鼠。”
小老鼠破罐破摔:“来偷你的糖!”
周之逾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就这么想吃吗?”
实则右手已经伸到口袋里,准备破例让她多吃一颗了。
乔煦宁却忽然蹭了蹭她的手:“我不吃了,说好要听话的。”
小狗蔫吧地回去了,连背影都透着失落。
周之逾掏出糖,心想她是不是有点太严格了。
但她却不知道,这只小老鼠到了晚上,还会卷土重来。
那张黄色小沙发还在,但是乔煦宁以两人可以挨着看电视为由,买了张双人沙发。
这张沙发,已经成为她们晚饭后的新宠。
收拾完后,总要在这上面腻歪一会儿。
等她扔完垃圾回来,周之逾竟洗好澡,换了身睡衣坐在客厅。
灯开得不多,只剩一层朦胧的黄光。
周之逾就陷在这层光里,乌发柔顺,温温柔柔地望过来。
连嗓音都透着柔意:“你喜欢的综艺更新了。”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像一种无声的邀请,乔煦宁心里软了一大片,被蛊惑似的走过去。
一想到她刚洗了澡,蛊惑更甚。
在她靠近的那瞬间,周之逾手掌朝上,掌心中间正躺着一颗糖。
“宁宁,你实在想吃的话,破例一次也没有关系。”
喉间轻动,乔煦宁嗓音都有些不稳:“但我想到一个不破例的办法。”
“什么?”
她拆开糖纸,却把糖塞进周之逾口中。
乔煦宁手指蜷缩,只盯着她的唇,过了一会儿才问:“糖化了吗?”
周之逾因为这糖太甜正眉头轻蹙,下意识点了点头。
刚要应声,乔煦宁已低头吻了上来。
舌头长驱直入,甜味瞬间在舌尖爆开,青提味的香气蔓延开来。
绿色的糖在两人的口中来回交换滚动,最后又回到周之逾口中。
乔煦宁尝了满嘴的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满足道:“这样的话,应该不算过量吧?”
得了甜味的滋润,连脑子都转得飞快,乔煦宁兴奋道:“那每次我想吃了就用这个办法,一天是不是可以吃好几次?”
周之逾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办?”
乔煦宁却一把抱住她:“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她低头又亲了一口,尝到甜味。
“嗯?”
亲一下,问一遍,最后因周之逾口中的甜味,引得乔煦宁压着她又深深吻过去。
周之逾被吻到气息不稳,微微偏头:“好,一直待在你身边。”
她们的胸口都因为这个吻上下起伏,客厅里静得只剩下微微喘气的声音。
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便又多了几分旖旎。
“宁宁,你先起来。”
这一动,乔煦宁才发现身体的异样,不敢再看周之逾的眼睛,眼神四处乱飞又回到她脸上。
却发现周之逾在恢复平静后,脸色如常。她黯了黯眼神,指指浴室:“那我先去洗澡了。”
她走得飞快,没发现周之逾悄悄松了口气。
也没瞧见,她那头黑发下,隐匿的一小圈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