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乐铓和那个男花妖对视的瞬间,整个房间一下子就沉默无声,像是大理石地板一样一样全是光鲜亮丽的死寂。
奥克赛西娅面纱下的嘴吃惊的大张着,如果可以的话完全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她看了一眼猝不及防手都没放下来的巴澈斯,又看了一眼边上先是错愕后是红温的乐铓。奥克赛西娅喃喃自语,无意识地打破了这份死寂。
“神明保佑,巴澈斯该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违背教义用同性伺候自己,巴澈斯该死。”
奥克赛西娅一边闭着眼睛念叨了好几遍,一边在心口不停地画着十字。
巴澈斯没想到乐铓会和奥克赛西娅一起来。
本来巴澈斯都没打算收下这个男花妖。他只是想拿雅克送来的这个花妖砸雅克自己的脚,提醒雅克头疼是自己这边的乐铓治好的,敲打敲打他不让他和教会走得太近。可谁想到乐铓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和奥克赛西娅一起出现在了他面前。
而那个男花妖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
他乍然一看见面容相似的乐铓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碎了。
昨天这个城主收下自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遭罪了。教会的人教会了他要忍着。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总不可能比鞭子抽在身上更痛吧。
可是巴澈斯什么都没让他做,只是今天让他在雅克面前装装样子露个脸,给了他和他的同伴两个后院的房间让他们去陪着园丁打理花园。
他还以为巴澈斯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不过是是做了那个人的替身。
花妖默默地又戴上了面纱。
一想到乐铓可能回去会给艾维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巴澈斯就感觉头皮发麻。
“呵哈哈......乐铓医生你听我解释。”
巴澈斯立马坐了起来像个人样,给乐铓赔笑。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乐铓走进了厅里面,在桌子边上坐下了。
仆人撤走了雅克坐过的椅子,又给乐铓和奥克赛西娅前面空荡荡的桌子摆上了水果和小蛋糕。
奥克赛西娅坐在了乐铓的旁边。仆人们关上了门,屋子只剩下四人。
奥克赛西娅手上的十字就没停下过。
她看了一眼巴澈斯和后面的花妖,皱着眉说道:“不用解释了。直接打死,你下不了手我叫珂芮丝来打死他也行。”
“别啊别啊。”巴澈斯打个哈哈,推开了那个花妖,“这个是雅克送来的人,不是我找的,我冤枉啊。”
乐铓余光瞥见那个男花妖走到了旁边的花盆里,犹豫了一下后钻进了花盆里面的松树中。
花盆旁边还有一个水盆,水盆里面养了一些睡莲。
乐铓又集中了目光,看向巴澈斯,问他:“那你咋收下了。”
“打死吧。”奥克赛西娅认真道。
乐铓摆了摆手:“算了。”
巴澈斯心中一松,以为乐铓要说正事了。
而就在他刚放松下来,乐铓一句话又把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要赔偿。麝香和藏红花都没了,供药的钱你给我出了。”
“好好好我出出出。”
巴澈斯心在滴血,这些东西他有是有,但是不知道乐铓会用多少。
原来艾维就限制了给他供给这些东西,巴澈斯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库存有多少,总之不会多就是了。
早知道他就多从雅克那里再要一成了。
初步达成协议后,巴澈斯看见乐铓来者不善的眼神终于散去了不少。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被巴澈斯一提醒,乐铓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哦对,我这里有点情报,给你看。”乐铓从空间卷轴中拿出了纸筒,丢给了巴澈斯,“喏,给你。”
巴澈斯接过了那个纸筒。
那个绳结一看就是艾维的手法,巴澈斯顿时坐的板板正正。
乐铓说道:“昨天有个教士偷摸来了我这里,带给我们一些情报,你看看吧。”
巴澈斯解开了绳结,扫了一眼这个叫做贡特的教会税官写的东西,顿时脑子宕机了。
人竟然还能被转化成魔晶......这太匪夷所思了。
还好教会最近才发现这种技术。如果早一些,巴澈斯根本不敢想市面上流通的魔晶都是什么了。
摩尔塔镇的矿藏一直被教会把持着,他根本渗透不进。他以为教会还在开采,却没想到早就没了。
研究所......他知道摩尔塔镇外教会在矿区成立了研究所,却不知道那是教会研究魔晶传染病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那奥克赛西娅女士呢?”
巴澈斯看完贡特的供词,收了起来。
奥克赛西娅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蝗虫太猖狂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又会孵化一批。我需要一批新的杀虫剂,原来那些毒草制作的现在已经不顶用了。”
巴澈斯点点头说道:“可以,但是这样做不是办法。”
他向奥克赛西娅伸出了三根手指,又说:“今年你已经管我要了第三次杀虫剂的预算了,但是今年夏收才刚到,秋收还没有,就算我是个羊,也不至于这么禁得起你薅羊毛吧。”
奥克赛西娅笑了一声,插起苹果吃了一口。
“不给就不给,下次蝗虫的魔晶就不给你了。”
被乐铓带来的东西震惊一遍的巴澈斯听到了奥克赛西娅的话,背后冷汗又流了下来。
“什么?蝗虫......有魔晶?”
他本来想说“也有”的,但是话到嘴边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阿波惑斯今年疯了吗?他都做了什么。
奥克赛西娅没看见乐铓递给巴澈斯的是什么东西,她也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只想着把地怎么安排种好,所以她也没发现巴澈斯的卡顿。
巴澈斯话音刚落,她点了点头。
“嗯,珂芮丝派人去打扫的时候发现那里一地都是魔晶。”
“然后那个魔晶呢?”巴澈斯问道。
奥克赛西娅想到了骑士团去收拾的场子。
“被珂芮丝充公了。”
巴澈斯舒了一口气。珂芮丝办事情他还是放心的。
“那就行了,没什么事情了吧。”
“没什么了,就是催你快一点,现在要发芽了,虫子一来秋收可就没了。”
奥克赛西娅吃完了盘中的苹果,其他的蜜瓜和小蛋糕一点没动。
乐铓倒是一样都尝了一些,巴澈斯的厨房手艺还是不错的。
看着两人走后,巴澈斯喊来了下人。
“叫珂芮丝,席勒诺斯来。”
......
走出巴澈斯的城堡,乐铓准备和奥克赛西娅辞别。
今天早上和奥克赛西娅转了这么一大圈,医馆里面只有艾维,估计来人也处理不了。
昨天他已经闭店一天了,今天肯定有不少人,他得赶紧返回去。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了一声钟声。
“法庭的钟声。”
奥克赛西娅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看向了钟声传来的方向。
“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开庭。”
乐铓突然有了预感,自己一时半会走不开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神色慌张地骑着马停到了奥克赛西娅身边,又下马跪在奥克赛西娅面前。
虽然喘着气,但是此刻他终于找到了奥克赛西娅这根主心骨,已然没有那么慌张了。
“不好了,奥克赛西娅大人,希拉斯被人抓到法庭了。”
奥克赛西娅当时心里就警钟大作。
奥克赛西娅和乐铓到的时候,发现开庭的钟声敲响是因为另有其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而一身风衣、身形挺拔的希拉斯头发上面还残留着几根草叶和几点泥土。他的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和中间的调节员闹。
希拉斯看见了赶来的奥克赛西娅和乐铓,刚想开口,就被那中年夫妻打断了。
“你就是他的主子?”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跺脚走到了奥克赛西娅的面前。
乐铓猝不及防地被她撞了一个趔趄。
她边上的中年男人躺在简易的床上,右手臂耷拉着,左手在扶着右手,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就这样了,这位身残志坚的中年男人还要拿着他的手指指着希拉斯。
“他骑马撞伤了我,还说他没钱。”
希拉斯:“我......”
刚想说话希拉斯就又一次被蛮不讲理中年女人打断了。
中年女人不给希拉斯辩驳的机会,直接哭嚎了出来:“啊!我的神啊!啊!我家地还没种!啊!看我男人这胳膊怕是这辈子都没法种地了啊!啊!这个小哥长的一看就能干精细活,我家女儿正好成年了要找人嫁!啊!法官您看在我们老人被欺负的多么凄惨!就判他给我们家做一辈子苦......女婿吧!”
调解员忍无可忍打断了她:“你们没种地和他撞到你有什么关系。”
中年女人像是个生气的大鹅一样放声大叫:“那当然有了啊,我家女儿又聪明又漂亮,我们天天在为她操心,当然是她有了丈夫我们才能安稳种地。”
“噗嗤。”乐铓没憋住,笑出了声。
听见乐铓笑出了声,中年女人顿时气的更加鼓了起来。
她指着乐铓,脸涨的耳朵都发烫。
“你你你,我告诉你我家女儿可是魔法师!你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说话注意点,我女儿会找你算账的!”
说着这位中年女人声泪俱下,直接躺倒在地上开始打滚。
“啊,神明在上,竟然有法官光天化日之下联合起富人一起欺负老人,啊啊啊还有王法吗!啊啊啊我男人活不了那我也不活了!”
乐铓忍着笑看向了调解员。
“那行,我是医生,让我验下伤可以吗。”
调解员点了点头。
希拉斯欲言,又被奥克赛西娅打断了。
乐铓走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身边,轻轻拉动了他的右臂。
接着,乐铓又活动了一下了他的手臂。
半天后,乐铓用着疑惑的语气说道:“你这也没伤到啊?”
“放屁!”中年男人一拍床板,忍不住支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但是他一坐起来,中年女人和调解员的眼神瞬间变了。
中年男人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竟然是用了受伤的右臂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
“不好意思了奥克赛西娅大人,乐铓大人。”希拉斯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了奥克赛西娅和乐铓。
“什么?”中年夫妻听见这两个名字顿时惊住了。
奥克赛西娅在克罗尼克斯任农事官已经接近十年了,而乐铓是被流放到克罗托镇上的异端医生他们也有所耳闻。
奥克赛西娅脸色瞬间黑下来,她看向了那对中年夫妻:“你家的地还没种?”
“历法已经颁布出去了多长时间了,你是哪个镇的?教堂礼拜的时候没有看公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