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次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清远微微一笑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
有那么多人的帮助,人与妖一定会和平相处的。
季禾子见他语气那么断定,心中有些惊讶,但随即便笑着附和:“嗯,一定会的。”
没过十分钟,妖警人员便集合在季禾子面前。
季禾子又根据他们的报告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东西,而同时清远也快速让原天容几人按刚才的吩咐去办事。
学校放假他们还得和家长解释清楚才行。而且有了这次的事情必须增加防护措施了。
这次的事一出,动物院幼儿园区与动物园区起码要放假三天。
重要的事安排明白后,清远便带着蒋森上了去警局的车。
蒋森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去警局,看起来居然有些激动。
清远头靠在窗上,感受着车的颠簸,想着蒋森等会要露出原本那张可爱的脸,就觉得很安心。
比现在这张严肃的脸安心。
不知为什么,他问了句:“你以后想干什么?”
蒋森原本安静坐着神游,突然听见清远讲话,他回头看向清远,有些不确定清远是不是在跟他讲话。
清远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等他回话。
车上开了屏蔽器,车副驾驶上还坐有一位大妖,蒋森在确定清远是问他之后,便也少了许多顾及。
蒋森浅浅笑了笑,这或许是他换脸之后少有的笑了,“你以前问我这句话,就是想让我来找你当老师。现在呢?”
清远摇头淡淡说:“这次我没有任何乞求。”
蒋森说:“那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又换上以前那副欠打的语气:“你可别为我伤心,这几年我过的很不错呢。”
清远没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很像哭的笑。
他最近太阳穴狂跳,心里很不安。
到了地方,两人便被分开做了笔录,这次笔录是一个说话做事都很青涩的妖警做的。
清远耐心配合了很久,做完笔录后准备和季禾子说再见,却发现对方忙的根本没有时间抬头,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
便没打扰。
他走出警局,刚过第一拐角,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双手插兜斜靠在墙角,容貌俊美,高墙挡住了阳光,他身处昏暗,看见清远走来,也没有任何动作。
清远认出了对方,想了想走上前去,打招呼:“江医生。”
江沐升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笑着说:“清远,一计划失败。”他说得很慢,说得很轻缓。
每一个字却像炸弹一样,将清远炸了满地。
清远眨了眨眼,快速消化掉这个消息,笑道:“那就启动二计划吧。”
说完,两人相对无言。
清远继续笑,说了一句“以后见”便向前走去。
马上要走过下一个拐角,耳边传来对方的话:“希望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下次见。”
得亏有江沐升的提醒,才让三天后见到任柳的清远没有吓一跳。
刚吃了午饭的清远准备回房间睡个午觉,却发现今天的住处十分热闹。
五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的男人正从车上运下行李,这阵仗,只能是那个人了。
果然,他还没找到对方,对方已经看见了他。
任柳大概是坐轮船回来的,身穿黑色西装,内搭立领白衬,领口处绣有蓝色花纹,精巧不失风度。还学着外国人手上戴双白色手套,杵着一根蛇头红棕色手杖,蛇颈上有一颗红色宝石。
“远远啊。”他冲清远笑道。
清远也立马在人群中锁定任柳,他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快步向任柳走去:“父亲,您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您啊。”
“这不想着动物院这几天事多啊。”任柳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真的在看一位许久不见的孩子。
清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父亲已经听说了呀,没什么大事,您不用担心。”
未等任柳回话,他又急忙说:“外面冷,您先进屋,外面的东西我来安排。”
任柳点点头向屋内走去,
“哒,哒,哒……”手杖与瓷砖碰击的声音。
清远在门口将一切安排好后,眨了眨眼,才终于向屋内走去。
屋内任柳正在用餐。
清远落座:“父亲,您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安排吗?”
任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犀利,似乎在说:你什么时候有资格来过问我了?
他用纸轻轻擦了擦嘴,才缓慢地说:“c市最近有很多案子?小季很忙吧?”
清远轻轻侧头,避开他的眼神:“嗯,睡的时间都很少。”
“最近的一起失踪案是什么时候?”
“昨天。”清远想了想最近的情报。
只不过失踪的并不是妖怪。
任柳又问:“查到人了吗?”
“没有。”
“你最近是不是被诅咒了?”这句话把清远问的晕头转向。
什么鬼?
清远奇怪道:“啊?”
“近期你去了妖局两次笔录,消防员上门一次,妖警上门一次。”任柳解释的同时手轻轻往桌上一点,“这是一月散,明天,你去一趟阴东。”
清远无奈地笑了:“父亲要罢我?”
任柳将红丝绒的盒子向前推了推:“这是任务。c市要不太平了,你等这段时间过了再回来。”
说的好听,如果真的是为了他好,何必给他毒药呢?
在怕什么?
“父亲,我在c市几十年,我愿意留在这里,不怕苦难。”清远诚恳地说。
任柳轻敲桌子,语气带了丝严厉:“清远,你已经不听话了吗?”
清远抿了抿唇,低下了头,接过了盒子。
他轻轻摸了摸,质感不错呢。中间只放着一个黑色的药丸,他当着任柳的面将其咽了下去。
任柳又说:“若一个月完,事情还没平息,我会给你寄去解药。”
清远点头。却再也没有抬头看他。
似乎是难受极了。
任柳摆摆手让他离开。
是啊,他从未在意过。总会在意过他是开心还是痛苦,只当他是一个趁手的工具和玩偶。
清远快步离去,可是人都是会变的,他也已经不在意任柳是如何看待他的了。
他如今只希望明天是和任柳的最后一面。
他倒要看看,任柳这步棋走的对不对!
半夜,清远给季禾子飞去一只传信折鸟,颇有作为父亲说教的风范:
明早我将启程离开,之后你在c市要格外小心。
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意气用事。
作为一个成年人,要学会隐藏情绪,不要总是闹脾气。
不要再给我发信息了,如果我回来,我会来找你。
清远看着手机上自己发的消息,一个人笑了半天。
演父亲谁又不会呢?
你走了这一步棋,那也该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