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靳南星用要去图书馆买书刷题的理由骗过了忙于公司业务的靳辉。
脱去学校校服,她穿着一身休闲卫衣在季北禹出租屋楼下等着。
星:【出门了吗?】
季北禹的消息过了会儿才传来。
小鱼儿:【快了,快了,你到哪里了?】
星:【你楼下。】
这个消息一传送过去,季北禹的视频就拨过来。
她接通,季南星那个青涩的、略显幼态的脸出现在屏幕前,镜头很晃荡。
季北禹笑嘻嘻地说:“马上就下来了。”
接着是噔噔噔的下楼脚步声,一楼一楼,随着脚步声,两人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靳南星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劝道:“不急,慢慢来。”
季北禹却没有听见,反而跑得越来越快,一步下两、三个阶梯,想要飞起来。
没过几分钟,站在单元门门口对面不远处的靳南星就听见季北禹的声音传来:“星姐!”
靳南星从手机屏幕上抽离开眼,抬头望去。
下一刻,少年跳下三个阶梯,飞扬起来。
靳南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看呆了,飞扬肆意的少年有着她可望不可及的自由。
一瞬间,灵感袭击了她的头脑,一个珠宝设计稿件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是的,她根本不想做什么靳家的继承人,不想跟靳祁阳比、抢,当然她也比不过,抢不过。
她的梦想是做一名珠宝设计师,能设计出经典永流传,充满爱意的珠宝。
这一刻,季北禹是她的灵感缪斯。
“姐姐。”
季北禹又私心喊了一次。
靳南星直勾勾地盯着季北禹,脑海里则还在一笔一笔描绘着以季北禹为灵感的珠宝设计。
季北禹对着靳南星的脸挥挥手,靳南星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应该是你怎么了?”季北禹失落起来,“你是不想去了吗?”
虽然他已经知道靳南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但心里的自卑让他揣揣不安。
“没有,刚刚在想事情。”靳南星解释,又低头看向季北禹之前受伤的腿,“你的腿还好吗?”
季北禹听到靳南星关心自己,刚刚的失落感一扫而空,脸上又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然后当着靳南星的面蹦蹦跳跳了几下。
“没事了,我已经好了。”还傲娇地抬头说着,“我刚刚都要飞起来了,你看见没,所以肯定好了。”
靳南星喜欢季北禹的笑容,她被压抑着,所以她希望季北禹能替她和自己都多笑笑。
“走吧。”
季北禹点点头:“嗯。”
靳南星跟着季北禹坐上公交车,周末的公交车不似工作日拥挤,有一些空位置,季北禹带着靳南星坐下。
车摇摇晃晃地动起来,靠窗坐着的季北禹掏出手机和蓝牙耳机,拿出一只耳机递到靳南星面前。
“你要听歌吗?”
靳南星顺其自然地接过:“是什么?”
在她带上的那一刹,季北禹的声音跟着音乐一起窜进靳南星的耳朵里。
“幸运。”
“再来一次,你依旧是我的幸运,”
悦耳的曲调,动情的歌词全部转化为季北禹的声音,就像是季北禹在当着她的面给她独唱这首歌。
心脏漏掉半拍,她好像真的遇见洛洛说的正缘了。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久到季北禹靠着她的肩膀昏睡过去,好在问过季北禹要在哪一站下车,不然今天她可能就要跟着季北禹迷失在这个城市里。
不过,这样好像也还不错,就算是跟他来了一场公车旅行。
靳南星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瞄肩膀上的季北禹,少年的皮肤白皙红润,眉眼下的那颗朱砂痣漂亮有魅力,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戳起来手感肯定很好。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想法。
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想要去戳一戳少年的脸蛋,可惜手还没触碰到,少年的睫毛抖动,睁开迷离的眼,懵懵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手指头,他侧头望着企图捉弄自己的人。
“姐姐,你做什么?”
刚睡醒,声音黏黏糊糊,靳南星才发现姐姐这一声称呼原来这么动听,她想要打脸地让季北禹再喊一声。
于是,她收回手,装傻充愣:“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北禹弯唇一笑,不如靳南星的愿:“你在做什么?”
没听到想听的,靳南星继续佯装:“这句话前面还说了什么?我刚刚走神没听见。”
季北禹:“走神没听见?”
撒谎是靳南星在那个家学会的一项特技,她面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嗯。”
季北禹往靳南星旁边挤挤,头也凑过去,对着靳南星吐气:“那我再说一遍。姐姐,你在做什么?”
终于如愿了,声音比前一次说得还要动听,一听见,她就不自抑地想笑。
但为了隐藏这些小癖好,她继续撒谎:“你的脸上有个脏东西,我想帮你擦擦。”
季北禹轻笑一声:“那姐姐,脏东西还在吗?”
靳南星目光落到那两个小小的酒窝上,戳一戳,戳一戳,这个想法勾引着她。
她点点头,手又抬上来,伸出指头朝季北禹的酒窝戳去。
叽……叽……
一下,两下,戳的时候,靳南星的脑袋里自动配上音效,可爱极了。
季北禹知道自己被骗了,但他也不生气,甚至心甘情愿。
“脏东西还有吗?”
这时候公交提示音也响起:“前方到站泉山站,要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靳南星收回手,似羞怯地拉开与季北禹的距离,盯着公交车窗外,回:“没有了。”
下了车,靳南星跟着季北禹走路到达了一个偏远之地。
“到了。”
靳南星抬头,发现大门口上写着几个大字——泉山疗养院。
来疗养院干嘛?
做志愿活动的?
还是有亲人在这里?
靳南星脑海里徘徊着这几个问题,但并未问出来,她相信季北禹既然带她来了,就一定会给她个解释。
她跟着季北禹一路进去,先到了缴费台。
季北禹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小沓钱币交到对面工作人员手中:“姐姐,你看看钱对不对,这个月加上个月一共4500,全在里面。”
工作人员点了钱:“嗯,对的。”
交完钱,季北禹叹了口气,肩膀也松懈下来。
跟在一旁的靳南星听见,担心地问:“还好吗?”
季北禹转头看向靳南星,给了对方一个真诚的笑容,从前都是他一个人来疗养院,今天有了陪伴,甚至还能被人关心问候,挺不错的。
“还好,起码这个月不会被催了。”季北禹想到什么,“抱歉,你的钱我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还。”
靳南星摇摇头,表示理解:“没事。”
两人进了三楼的一间房,在进门前,季北禹理了理衣服,还让靳南星帮自己看看头发乱不乱。
靳南星看着季北禹那刚刚因为在车上睡觉而压得有些翘的头发,配上此刻少年迷惑的眼神,衬得少年很呆萌。
季北禹上手胡乱摸着自己的头发,问:“怎么了,很乱吗?刚刚怎么不提醒我,丢大脸了。”
靳南星摸上去,拿开季北禹的手,季北禹乖乖地站着,任由靳南星帮自己弄。
那一缕头发摇摇,很灵动,靳南星笑出声:“哈哈......”
季北禹撅嘴:“什么啊,真的很炸毛吗?早知道刚刚就不睡觉了。”
“没有,挺......可爱的。”靳南星微微用力将那几根头发压下去。
季北禹眼睛里的喜欢要溢出来了,他红着耳朵低声说:“你喜欢就好。”
“干什么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幽幽传来。
他们被吓到了一跳,靳南星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季北禹,警惕地盯着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
“奶奶。”
身后的少年喊着。
靳南星回头,再看看对面那个老婆婆:“奶奶?”
那老人盯着季北禹看了很久,眼神才从平淡、疑惑、变成亲切,她喊着自己宠爱的小孙儿:“是小鱼儿来了。”
身后的少年听到呼唤,冲出去,抱住对面的老婆婆,亲昵地靠着对方肩上,眷恋地蹭蹭,哽咽的哭腔流出来:“奶奶,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靳南星想要去安慰,身子下意识地向前移动,却又见到老婆婆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季北禹的背,柔声地安慰着:“奶奶的小鱼儿不哭,不哭。”
在奶奶的安抚下,季北禹的情绪平静下来:“好。”
进入到室内,季北禹挨着奶奶紧紧坐在一起,靳南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季北禹面露幸福。
有人真心爱季北禹,她为他感到由衷地开心。
季北禹注意到了靳南星的眼神,他站起身,走到靳南星的身边,对着季奶奶介绍她:“奶奶,我给介绍一下,这是靳南星是我的同桌,是我的班长,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靳南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复述这句话,她看向季北禹的眼神里有心动,有不解。
她亲缘淡薄,没有太多亲近之人,这样动人的话语怎么能不让她记忆深刻?
但她也疑惑,为何这样说?
她回想一遍,从那天下午她与季北禹有了纠葛之后,季北禹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出这种令人心动的话语。
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真的如以前那些同学说的一样是为了钱吗?
毕竟靳家的确有不少钱。
不过她也不想将季北禹想得那样唯利是图。
跟季北禹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她发现少年的眼睛很干净,眼睛不会说谎。
季奶奶看向自己宝贝孙子介绍的人儿,发现对方很漂亮,也会护着自己孙儿,对靳南星的印象很好,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孙儿介绍的人就是不错。小姑娘,你跟我们家小鱼儿要好好的。”
虽然这话听着怪怪的,但靳南星还是应下了:“好的,奶奶?”
季奶奶:“对,就叫奶奶,就跟小鱼儿一样叫奶奶,哈哈哈……”
季奶奶起身,半跛着脚慢慢走到床边的柜子前,弯下腰去翻找着。
季北禹看不得奶奶这个样子,他心疼:“奶奶,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啊。”
季奶奶呵呵笑了两声,从柜子拿出一个铁盒,再拿手拂去上面那层薄薄的灰尘,转身递给季北禹:“给我的乖乖小鱼儿找饼干吃啊,是对面那个奶奶的朋友给奶奶的,说叫什么曲奇饼干,好吃得很,乖乖小鱼儿和这个乖乖……”
哽咽的季北禹接下话,提醒总是记不住事儿的奶奶:“靳南星。”
“啊,对对,和这个乖乖小星儿尝尝。”
乖乖小星儿,好温柔的称呼,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叫她,靳南星突然知道为什么季北禹这样依靠他奶奶了。
奶奶就是家的存在。
季北禹接过铁盒,发现饼干已经过期几天了,但他还是打开,拿起一块放进嘴巴里,饼干本身的香甜还存在,只是没有那么酥脆了。
靳南星也准备拿起一块吃起来,却被季北禹拦住了手,他将生产日期给靳南星看。
作为奶奶的孙儿,他不能也不愿辜负奶奶的心意,但出于对靳南星的担心,季北禹也不想靳南星吃过期的饼干。
靳南星拍拍季北禹的手,示意没关系,继续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冲着季奶奶微微一笑:“好吃,谢谢奶奶的饼干。”
季北禹也应和:“嗯真得很好吃,奶奶。”
季奶奶哪里知道自己珍藏的饼干已经过期了,她只知道自己宝贝孙儿和孙儿的朋友吃得很开心。
季奶奶过去将两人拉到床边坐着,一手牵一手,老人的手上布满生活的茧,有些膈手,但却异常温暖。
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来:“小星儿,小鱼儿说你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一定能管管我这个调皮的孙儿,他要是不好好吃饭,不照顾好自己就跟奶奶告状,奶奶收拾他。”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