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一段小插曲让卯祈念有些印象深刻之外,军训期间既平淡又漫长,还很累,每天倒头就睡。
因和符偞的军训队伍隔着距离比较远,军训期间两人就没怎么见过面,除了吃饭时间和回宿舍的路上。
学校二楼食堂,中餐时间。
“是不是没涂防晒,看着有些黑了。”符偞见卯祈念脸上有些泛红,从前白皙的颈部也变得有些暗沉。
卯祈念刚吃进嘴里的狮子头,顿时就不香了。
立马放下筷子,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是有些黑了,又抬头看了符偞好一会儿,皮肤依旧细腻白嫩,只是有些泛红。
符偞见卯祈念饭也不吃了,盯着手机里的自己看来看去,似乎将她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记得防晒,别偷懒了,黑不要紧,别被晒伤了。”符偞把卯祈念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示意她安心吃饭。
卯祈念又偷偷瞄了符偞几眼,才低下头细嚼慢咽。
“你进了音乐社?”符偞见卯祈念的手机上发来一条消息,而备注人名字的前缀是音乐社。
符偞觉得奇怪,毕竟以卯祈念的嗓音条件,这类社团应该会直接pass掉她的,虽有疑惑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对方。
“有人找你。”
卯祈念一边看手机一边回答:“我唱歌不好听,正好进去学习学习,哪天学成了,也可以惊艳你们一把。”
符偞只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心思全放在刚才那个人给卯祈念发的消息。
对方给卯祈念推荐了一个好友,说是她们社团唱歌最好的一位,让卯祈念先加上,只是头像上的人让她莫名熟悉。
军训结束后就是十一小长假,大部分新生都选择了回家,或者外出旅游,卯祈念和符偞也约定好了一起坐高铁回去。
回去的高铁票是卯祈念买的,两人座,连号,符偞坐在靠窗的位置,卯祈念坐在外面。
卯祈念有一个习惯就是坐车必睡,刚上车时,还挺有兴致的,和符偞没聊多会儿便困意袭来。
符偞一直望着窗外,见身旁的人半天没有搭话,倒是耳边传来一阵轻浅的呼吸声,带着疑惑偏过头,才发现卯祈念已经睡着了,让她哭笑不得。
见卯祈念睡着了,符偞便借着这个机会细细打量起卯祈念的眉眼。
不同于高中时期的稚嫩感,卯祈念的五官已经基本张开,整个人更显张扬,英气十足,扎起长发颇有雌雄莫辨之感。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叫李媛的女生,这个模样不招蜂引蝶才怪了。
一声叹息之后,符偞收回视线看向了窗外。
窗外风景尤美,色彩交织的田野,层层叠叠的山峦,变幻莫测的白云,每一帧都是不可辜负的美景。
直到左肩有重物压了上来,沉浸在窗外风景里的符偞才回过神来,熟睡的卯祈念正靠在她的肩上,呼吸清浅。
为了让人睡得舒服些,符偞特意向左挪了挪,微微沉下身子。
半个小时后,卯祈念悠悠转醒,睁开眼来缓和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和符偞是在坐车回家的路上。
左侧微麻的脸颊触感慢慢恢复,才发现自己正靠在符偞肩上,脸上顿时一红,垂在外侧的手指只敢微微弯曲活动一二,生怕符偞发现她醒了。
几分钟后,卯祈念感觉到脖子有些酸疼了,也怕符偞的肩膀禁不住,正想若无其事的坐起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时,便听到身旁人出声了。
“还没睡好?”
卯祈念只好慢悠悠将脑袋的从符偞肩上挪开,装作才醒的样子,揉揉了眼睛,茫然道:“我这不是才睡醒吗。”
符偞只笑了笑没有揭穿卯祈念拙劣的演技,下意识的去揉了揉左肩,对方睡着时她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有些酸酸麻麻的。
“压痛了吗?”
符偞摇了摇头说:“只是有些酸。”
“那我给你捏捏,就算是当作刚才的回报了。”
下一秒,卯祈念扶上符偞的两肩让对方转过身去。
因为手法适中,符偞原本紧绷的肩部逐渐放松,没一会儿,便双眼轻阖,安然地享受着这般舒适的“回报”。
卯祈念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对方悠然的模样,自夸说:“舒服吧,我以前经常给我奶奶捏,手法是不是很娴熟。”
卯祈念说这句时,特意贴的很近,两人紧挨着,符偞觉得自己只要微微侧过脸,鼻尖便能触碰到那人的脸颊。
周边的百合香的气息愈加浓烈,萦绕在她的鼻尖处,挥之不去。符偞睁开双眼,她知道,这是卯祈念身上的味道。
耳根处隐隐发烫,轻眨双眼,深呼吸了一口长气,拂去多余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随后得意的笑声便在耳边不断回荡。
十一长假,卯祈念很忙,忙得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忙着和林长欢她们耍,七天时间明城的娱乐场所几乎被她们逛了大半。
因着卯苒要和男朋友腻腻歪歪,没有时间,所以只有她们四人待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
“上大学就是不一样了,以前符偞可不爱出来玩了,这几天倒是一直和我们泡在一起。”林长欢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笑嘻嘻地调侃着坐在她对面的符偞。
符偞听闻挑了挑眉,拿起桌前的果汁抿了一口又放回原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是没变,话一直挺多的。”
纵然被符偞揶揄,林长欢也没有继续放弃她的八卦之心。
刚进大学,又才和几位好友聚在一起,嘴里的话自然是闲不下来,说得津津有味。
三人中只有卯祈念回应最多,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林长欢说的每一句她都有所回应。
见卯祈念这么配合,林长欢话瘾也上来了,特意和符偞换了位置,坐到了卯祈念旁边。
“大学里帅哥美女都挺多的,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啊~”
对于这方面的话题,符偞和宋一禾都很少掺和,卯苒又不在,林长欢只能将这等八卦转移到卯祈念身上。
虽然符偞在和宋一禾说话,没怎么和林长欢搭腔,但听到林长欢问了这句话,脸上还是微不可见地冷了下来。
宋一禾静静地看着林长欢望着卯祈念单纯而又好奇的模样,不禁在想,如果日后卯祈念和符偞能在一起,有一半都是林长欢的功劳。
上一秒和林长欢还聊的很欢,下一秒卯祈念脸上就写上无语二字,她很后悔之前那么配合林长欢。
但想到她们之中只有林长欢不知道她喜欢符偞,也有些理解,只好含糊了几句。
“军训都累死了,哪有多余心思,再说,我都黑了好几圈,哪有人看上我。”
卯祈念喝了几口手里的无糖红豆奶茶,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又趁着喝奶茶的间隙用余光看了符偞两眼。
正喝着手里的果汁,眼底一片清冷。
林欢仔细看了卯祈念两眼,是有些黑了,可这有什么影响?又不是黑成碳了,这五官轮廓摆着呢。
见卯祈念有意无意地望着符偞,林长欢茅塞顿开,叹息道:“也是,你天天和符偞待一起,哪能有时间接触其他人,这样机会更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宋一禾在一旁轻笑了两声,对着林长欢说:“这有什么影响,主要是自己有没有那份心思。”
林长欢并不赞同宋一禾说的话,“哪里没影响,难道全靠一见钟情?”
这话说的宋一禾和卯祈念都一愣。
“是没什么影响,追祈念的人挺多的。”符偞双手交叠,指尖搭在手肘处,时不时点着袖口,风轻云淡地很。
符偞话刚说完,林长欢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卯祈念,毕竟她和符偞是发小,知道对方说话向来没有偏颇。
好哇好,刚还说军训黑了,没人看上她的。
“祈念你变坏了,说谎话都不打草稿。”
“我哪有?”卯祈念一脸冤枉。
林长欢咆哮道:“哪有哪有?符偞都说了,她说话一向公正,快交代,有几个,都是女生吗?”
有几个?太离谱了。
她简直比窦娥还冤,哪里有人追她,她是安安分分的军训了大半个月啊,卯祈念生无可恋,向罪魁祸首投去饱含幽怨的眼神。
罪魁祸首符偞则颔首低了低眉眼,看着桌面的奶茶,两指捏着吸管,轻轻搅着奶茶里的红豆,随后嘴角轻抿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卯祈念见符偞如此悠哉,而她却在这里被声讨,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煞有其事的摆手说:“停一停,你让我仔细想想有几个。”
卯祈念支着下颌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几秒后,给出答案:“追我的人可多了,能排一个连。”
“你又吹牛皮,怎么不说追你的人排到了法国?”林长欢二话没说,直接丢了一个大白眼。
听着两人的对话,宋一禾和符偞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在十一长假最后一天晚上,卯祈念接到了符伯玄的电话,说他们一家要请她吃饭,在符偞南浦区的家。
自挂了电话,卯祈念的心情就没平复过,紧张,忐忑不安还有一丝丝的喜悦,数种心情交织在一起。
其实,她有些疑惑的,吃饭这件事不算小,符偞为什么没提前和她说呢?这般想着,还是发了一条消息给那人。
半个小时后,卯祈念没能等来符偞的回复,却接到了符伯玄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让她下楼。
卯祈念没再迟疑,和卯奶说了一声便下了楼。
琼林别墅。
“爸呢?”符偞从楼上下来,只见客厅里坐着贺舒华一个人,往常这个时候都是符伯玄坐在这里,很少能看到贺舒华在这,也可以说,很少看到对方在家。
“他去接一个人,大概再过几分钟就回来了。”
贺舒华的卷发被盘了起来,带着金丝眼镜,客厅的水晶灯光落在她身上,看起来异常温婉知性。
“是谁?”符偞隐隐约约有了猜测,握着扶梯的指关节隐隐发白。
“卯祈念,请她来家里做客。”贺舒华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符偞。
符偞脸色微变,似有不满,“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你爸和你商量多少次了,可你总是推脱,请好朋友来家里吃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贺舒华倚回沙发,面上风轻云淡。
符偞想是想起了什么,垂下眼帘,低语道:“妈妈,你做事风格千变万化,我怎么会知道呢。”
“偞偞,你总是拒妈妈于千里之外。”贺舒华走了过来,看向符偞,言语之间有些许不满。
“拒人千里之外的是您。”符偞丢下这句话便转身上了楼,回到房间,也看见了卯祈念发的消息。
黑色轿车内,后排。
“你在绘画方面挺有天赋的。”卯祈念画的那副水彩画,符伯玄见过一次,他难以想象这会是业余的学生所画。
卯祈念略有拘谨的说:“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画的。”
符伯玄只当是卯祈念谦虚,笑着继续问道:“你大学选的是建筑学专业?”
“是的。”
符伯玄笑道:“不要那么拘谨,只当闲话家常罢了,这些我也是听偞偞说的,她很少在我面前提及别人,数你最多。”
卯祈念听此,心中升起一股喜悦,面上也稍稍显露着,笑容灿烂。
符伯玄对卯祈念的印象很好,见此,更是夸赞道:“女生选建筑学,很酷的。”
卯祈念有些诧异,没想到符伯玄会给出这样评价。
一问一答之间,卯祈念能感觉到符伯玄越来越随和,宛如家中的长辈对待晚辈一般,心里再没来时的负担,紧绷的身躯也渐渐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