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台下来，几人各自回家。

贺子昂晚上直接去奶奶家住，许迎萦打车回去，贺子昂骑着小电炉风一般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只剩下明郗和陈渡两个人。

夜晚的寒风扫过来，卷起丝丝凉意，明郗今天没系围巾，衣领是敞开的，沁凉的风顺着脖子侵袭着每一寸皮肤，她颤了颤睫毛，路灯依旧没发挥出多少功效，大概明天也不是个好天气，上空除了月亮，所有星星都消失，一旁的树干光秃秃的，只剩零星几片枯黄的叶子。

黑鸦鸦的电线缠绕着盘旋在头顶，这一路，两人意外的沉默，心有灵犀般没提起那个天台上的吻。

临到院子，两人站在家门口，明郗驻足，停在原地，陈渡也没着急道别，谁都清楚各自心里憋着话要说。

明郗仰头，她脸上的妆容还未卸，饱满的唇上是诱人的口红，透着一层潋滟的水光，茶色瞳仁澄澈如水，浅浅的双眼皮上化着一层薄薄的细碎眼影，宛如星光落在眼里。

陈渡定定看着她，喉结不经意滑下，明郗抿了抿唇，耳廓渐渐染上一层粉红，她瞥了眼陈渡，支支吾吾的开口：“刚才...在天台上...你...”

陈渡望着她，眸色幽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如果我能在月考时进步100名，你就答应给我一个奖励。”

想到这，明郗突然反应过来，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的。”

陈渡胸腔带着笑，人靠过去，反问道：“哪样？”

明郗想起那个轻如羽毛的吻，咬着嘴唇，“就...”

她语气一顿，接着小声的辩驳：“再说，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一定会完成前提呢？”

“我对自己有信心，当然也对你有信心，所以想提前支取这份奖励。”

他说的笃定，明郗害羞的低下头，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红。

陈渡看她这样，只觉得愈发可爱，他目光渐沉，话锋一转：“不过我突然后悔了。”

嗯？明郗抬眼，不明所以，“后悔什么？”

陈渡垂眸，黢黑的眼眸定在她脸上，目光在她巴掌大的小脸寸寸摩挲过，最后落在她唇间，慢慢带起几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明郗眨巴着眼睛，瞳仁转了转，像是在等待他的后话。

陈渡忽然抬手，干燥温热的手掌拖住她的后颈，欺身而下，在明郗骤然瞪大的眼睛中，薄唇贴上去。

明郗整个人宛如雷定，全身都绷紧，像是有一股的电流从心脏流经而过，带起酥酥麻麻的颤栗。

心跳忽地停了一瞬。

温热的触感在脑海里绵延开，耳边好似又响起了方才的烟花声，砰砰砰—

少女的唇瓣软糯如豆腐，陈渡闭上眼，不敢太用力，只轻轻的吮吻着她的唇瓣，明郗双目紧阖，仰起头，眼睫控制不住的颤动。

和方才在天台上的不同，这是一个带着欲念的吻，一开始，陈渡极力的控制着，到后来，唇角沾染上她的味道，鼻尖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气，理智便在时间的加持下，悄然崩塌。

陈渡摁着她的后颈往里扣，身体紧密相贴，舌尖撬开她的牙齿，顺势探进去 ，一下一下吸吮着，动作越发深重。

明郗感觉到自己的唇被撬开，她脑袋嗡嗡响，手紧紧攥着他衣服的下摆，口腔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

分明是寒冬，却觉得有热意顺着脸颊一点点蔓延开。

第一次亲吻，没什么经验，没多久，明郗脸就被憋红，氧气被夺走，没有新鲜的空气注入，明郗控制不住的嗯了一声，声音小的像是嘤咛，陈渡一顿。

明郗抬手去推他，可四肢像是在发软，这点力气压根没什么作用，但陈渡察觉到了她的反应，他恋恋不舍地分开。

明郗张着唇，脸像只熟透了虾，透着绯色，迫切的汲取氧气，原本规整的口红被无情的晕开，一半糊在陈渡的唇上，将他原本的唇色覆盖住。

陈渡看着她，声音无尽沙哑，“这个才是我想要的奖励。”

翌日醒来，明郗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她想起昨晚做的梦，梦见她和陈渡一起在京市上学，她带陈渡去给母亲扫墓，笑着和林云说，这是自己交的男朋友，周末，两人便窝在一起，厮磨着时光，跟所有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亲吻。

这是一个近乎童话般的梦境。

她和陈渡肆意地享受着爱情带给他们的愉悦。

醒来后，却莫名有种怅惘感。

她摩挲到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渡给她发来的信息，时间在一个小时前。

【还没醒？】

明郗这才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1点，她连忙掀开被子，走到卫生间洗漱。

元旦一中有三天的假期，按照她原先的计划，这几天是要给陈渡复习的。

但，经过昨天那一遭。

明郗忽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一样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那张饱满的唇上，记忆又如排山倒海般倾来。

中午吃完饭，明郗便要上楼，却被陈秀珍叫住。

她停在原地，没一会儿，便看见外婆从房间拿出那件已经织好的毛衣。

她讶然：“这么快就织好了？”

陈秀珍将毛衣递给明郗，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天冷了，早点织好就能早点穿上。”

明郗两手捏着衣服的肩膀处，将他完整摊开来欣赏着，相比她那件，这件陈秀珍没有秀什么花样，只是一个纯白的毛衣，掌心摸上去，触碰到柔软的面料，光看就觉得很暖和。

明郗眉眼一弯，将它收好，“那我等会送过去给陈渡，他收到了肯定很开心。”

“好。”陈秀珍爽朗一笑。

明郗拿着毛衣回到房间，找了个手提袋，将衣服认真的叠好，随后放进袋子里，提着它去陈渡家找人。

从院子里出来，明郗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心脏绵延不断的泛着甜。

“陈渡 —”

明郗踏进院子，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陈渡听到动静，踩着楼梯从二楼下来，一抬眼，就看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眸光瞥见她手里提着的东西，陈渡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明郗故作神秘：“给你的礼物。”

“礼物？”陈渡想了想，最近好像也没有节日要过，既不是生日也不是过年，他好奇的看着明郗：“什么？”

明郗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渡打开袋子，从东西从里面取出来，随后目光一滞。

是件纯白色的毛衣。

陈渡有些意外：“怎么好端端的送这个。”

“外婆给我也织了一件，我觉得好看，就让她也给你织一件。”明郗站在他跟前，仰头说道。

陈渡握着手里的衣服，眉骨动了动，“那你那件呢。”

“身上穿着呢。”

陈渡眼梢垂下，今天是假期，明郗在家便穿了件紫色的棉服外套，下身是条宽松的牛仔裤，柔顺的黑发垂落下来，眉眼弯起，看起来又乖又纯。

陈渡喉结滑落，很好奇陈秀珍给她织的毛衣是长什么样，他笑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看看，有多好看。”

她身上这件外套是拉链的款式，指尖向上，握住拉链缓缓往下滑，最后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衣服。

她皮肤白，平日很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红色穿在她身上，衬得人少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又多了几分活泼。

明郗歪头，也想看看衣服穿在他身上是什么样子，“你不穿吗？”

看着手里的毛衣，陈渡眼底都是笑意，“穿。”

他双手握着卫衣下摆，往上拽，明郗看他脱衣服，也没回避，就这样盯着他看，他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脱卫衣时，里面穿的T恤被带着撩起，不经意间露出一道劲瘦的腰身，还有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明郗脸色倏地变红，恍然间想起了层间意外撞破陈渡从浴室出来时的模样。

陈渡生的高大，187的身高，比明郗高了一个头，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但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类型。

陈渡换上那件白色的毛衣，低头，就看见明郗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处一丝粉红，他玩味地笑了下，“你脸红什么。”

“啊。”被发现，明郗脑子一瞬间短路，自然不能说是想起了那天，她抬眼，看着这件简单的衣服套在他身上，也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陈渡五官算不上柔和，外加他平日多穿深色的衣服，就更显得人不好靠近，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感，但这会，陈渡偏偏眉眼含笑，毛衣的材质是柔软的，他的神情也是，此时此刻，竟让明郗生出了原来陈渡也有这么温柔一面的错觉。

陈渡看着她怔怔的出神，又不说话，他拧眉：“怎么不说话。”

明郗回过神，认真评价道：“衣服挺合身的，穿着刚好。”

陈渡笑了笑，看着明郗，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脏像是被蜂蜜泡过，丝丝缕缕泛着甜：“替我谢过陈奶奶。”

“好。”明郗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