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跟着莘夏回到在日本的住所,连晚饭都没怎么吃就直接进屋睡觉了,在经历过刚刚一遭折腾,程辰的精力早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至于莘夏,独自一人坐在院落前欣赏上空的圆月。
在见到张芒的那刻,莘夏似乎体会到了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上一次还是除夕,在去警局接张芒回家他都没有太多的感触。
才不过数月,他竟然也到了思念成疾的地步,尤为是在得知张芒受伤后昏迷不醒后,身体状态一度不佳。
今晚的月亮很圆,他不知张芒是否早已回到住所,但一想到在临走前连他们仅有的一辆车找人开走时,有种因为在乎对方偏要去恶作剧的既视感,就忍不住偷笑。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亲手将张芒送到圣伦亚医院?
可能是保护,也可能是选择她送向地狱。
与世隔绝的岛屿,似乎像莘夏的内心深处。
他知道未来的路凶险,他不允许之后走的每一步有一丝闪失。
在见到张芒因为丁子阳妻子跳楼后的反应,他既担心又在害怕。
张芒不可能永远在他的庇护下生活,哪怕是有一天会死,他也希望的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那座岛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帮助张芒成长。
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孤独。
这是他送给张芒的一份礼物:孤立无援。
在陌生的环境中活下来。
接下来就是坦然面对的死亡。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
那所医院的人都该死,有千百个理由可以成为张芒第一个杀死的对象。
不需要愧疚,也不用有负担,剩下的事情他会安排好。
这是他送给张芒的第二份礼物:你不杀死对方,死的就只会是你。
不要心软,会有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并非没有想过会有意外出现,只是没有想过会如此之快,甚至说结果本不该如此。
这一次需要靠张芒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她。
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偏偏总有人在提醒他:是你亲手拉她走向地狱。
最后一切被火焰燃烧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将莘夏仅有的一丝希望化为荒芜。
他的确从不过问岛上的一切事情,却成为他最为遗憾的决定。
当一伏亲手将玉镯放到莘夏面桌子上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变得五味杂陈。
这本不该是个错误的决定,却成为为了错误而付出的代价。
莘夏拿起沾有灰烬的玉镯,指尖轻轻擦拭在光滑的壁面上直到干净,明明送出去的时候是祝福,收到的时候却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没有找到……”
是没有找到张芒,还是没有找到张芒存在过的痕迹。
他还是不敢继续听下去。
他将最后的一丝希望放在中川凉子的身上。
既然是计划之外的事情,那便用计划之外的手段。
再见到张芒的那一刻,他很想从冲过去抱住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他还是没有勇气,像阴沟里终不见天日的老鼠,偷窥橱窗内琳琅满目的奶酪。
“好久不见,莘夏。”
他讨厌这个名字,却从不会讨厌这个被张芒叫出的名字。同样他很疑惑,为什么张芒从不会叫这个名字?
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找到有关的DNA。
这是在莘夏抵达日本前五个小时得到的消息。
耗费了人力物力,在经过多日的寻找,终于可以确定那场大火没有将张芒留在那片荒芜。
在通知过二伏后立刻出发去日本,他相信程辰那日见到的一定就是张芒,毕竟眼下只有程辰才是张芒放心不下的人。
果然他见到了,却不能伸开双手拥抱。
只是为什么会如此陌生,才不过数月不见。
这一次是他亲手将这个被家族视作珍宝的玉镯套在张芒的手腕上,一点点感受那只手的温度在慢慢变暖。
原来这不是陌生,而是他终于看到了爱。
望着熟悉的人,对自己求饶,居然也能让他看作撒娇。
这一次他放任张芒做的一切决定,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只要张芒不死,他会尽最大的可能给张芒任性的机会。
明明是同样的月亮,为何今晚的月色如此美丽。
他的将手放在膝盖上轻柔,等反应过来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习惯是何事养成的,他记不大清了。
只是在每每感觉到凉风后,下意识会作出这样的举动,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这样日子应该不会太久。
次日当程辰从房间里出来时,莘夏早已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看着报纸。
“早啊!白先生。”
程辰不知道莘夏是何时回屋睡觉的,只记得中间起夜过一次,发现莘夏正坐在院中赏月。
他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望了望天,不过是普通的一轮圆月,和国内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再打扰莘夏又继续回屋睡觉。
“要在日本待几天?”程辰。
“不确定,快的话今日就会回去,慢的话会多留几日。”莘夏。
程辰猜测,这早晚的基础想来是在于张芒何时出现。
早餐用过,程辰没有任何回去打算,而是声称要留下,和莘夏他们一起回,顺便蹭个飞机坐。
“程家是落寞了嘛?你居然连自己的飞机都没有。”
“乌鸦嘴!我就是怕你太孤独,留下来陪你多待几日。”
“你想多了,有一伏和二伏在这里陪我,我可不会孤独。”
说着站在身侧的一伏挺了挺身子,一副傲娇的模样望向前方。
“就你身边这俩闷葫芦,你不孤单才怪!你也别怪我多嘴,你这性格确实也该改改了,这手下的人见了你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天到晚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而且话还少,闷都闷死了。”
听着程辰说着,莘夏扭过头看了眼站的笔直一伏。
“去!给我们程少爷笑一个。”
只见一伏立刻嘴角上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可这笑容在程辰看来简直比哭还难看。
“咦——你还是别笑了。”然后极度嫌弃的又对莘夏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走心,我可是走心派的。你这种下达命令的要求简直是在逼良为娼,但估计只有你受得了。要我说,还不如他们几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笑模样多呢!”
“怎么,要不把他们几个送给你?”
不知是那句话又触及了雷区,程辰立刻做出闭嘴的手势,然后乖乖坐好。
“行了,等下午去一趟中川家。”
听到中川二字,不知为何程辰的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其实在昨天晚上程辰见到中川凉子时,就不禁打冷战。
他并非觉得中川凉子是个威胁,亦或者称为可怕,只是觉得是种麻烦,像狗皮膏药似的麻烦。
他可是有幸亲眼目睹中川凉子对莘夏那种痴狂的爱恋。
当然,这几年已经好很多了,基本很少听到中川凉子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毕竟这些年莘夏身边再没有出现过什么女人,可那种不好的感觉还是很难消散。
莘夏看着程辰撩开衣袖的动作,只觉得好笑。
“放心,凉子不在。我们不过是去拜访一下中川智,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什么意思?中川智真的要死了?”
莘夏喝了一口茶,才娓娓道来。
“应该就是这几日。中川智一死,日本这边的生意应该会受到影响,现在周围有不少的家族势力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中川将也应付不来。”
“谁让那老头将位子给他那些最不争气的三儿子,他那么多儿子,给哪个不比给中川将也好。不管怎么样,总该为了以后打算吧!”
“一个活了快一百岁的老妖怪,本就是在与上帝斗,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对中川凉子的印象不好,程辰自然对整个中川家都打上了标签,认为不好。
他和中川家并没有太多生意上的往来,但因为拍卖会也是熟悉一些。
所以他也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都逃不过。
就像莘夏,怎么说呢,早些年基本可以说是,能仅凭那张美到惨绝人寰的脸,就可以在国际上被圈里大佬明码标价竞拍一夜的主。
可这件事在后来不知怎么被詹刈知道了,要知道詹刈可是自小和莘夏相识,就因为垂涎莘夏的美色,害怕自己终究有一天忍不住,对莘夏做什么才不让自己踏入境内。
所以詹刈在听闻有关莘夏的传闻,几乎是动用一切手段,找出那些对莘夏有非分之想的人,然后挨家挨户塞人妖,并像外界发出警告,不许对莘夏有任何非分之想。
最后那些人不是搞成家破人亡,就是妻离子散。
反观莘夏从始都和没事人一样,每天身边有美女作陪,丝毫不在意外面的血雨腥风。
也就在绑架张芒前两年他才开始收敛,基本很少再见到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除去那个被萧明卿送去的骆西娅,就只剩张芒。
弹射出去的回旋镖最终落在的莘夏的身上,到头来局外人也深陷局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