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杀她,只不过是现在,等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一样会杀了她。”
张芒深知莘夏是何秉性,但真当亲耳听到这些话,心口还是会不自觉有种被牵扯的感觉。
张芒没有去看莘夏,只是一味的低着头,踢着脚底的石头。
此刻她和这碎石没什么两样,有用时可意义非凡,无用时也可随意丢弃。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一群人争先议论的当事人此刻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真正在乎她想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一直都是如此度过的。
“当然,中川小姐对我来说,可是与旁人不能比拟的!”
“白先生的捧杀手段和我那埋入半截黄土的老父亲倒是有一拼,这算什么?中老年人的恶趣味吗?”
能光明正大的说出莘夏上年纪这种话,除了中川凉子,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从莘夏同意中川凉子随意进出圣伦亚医院开始,就在骄纵她的种种行为。当然这并非因为中川家的这个盘根错节的背景,只是因为她是中川凉子。
中川凉子在第一次见到莘夏时,就被莘夏那张绝美的容颜深深吸引。
那时的她才不过十五岁,可被中川智惯的早已骄纵不服管教。
所以在见到莘夏第一眼后,就大言不惭的说要嫁给她
当然,那时的莘夏也非像现在这样一副纯情男的形象,跟中川凉子乱搞了两个多月就拍屁股走人了。
中川凉子一怒之下开始一系列疯狂的举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居然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一度成为了轰动日本的当代“伽椰子”。
其实在莘夏的计划里,中川凉子若不是身份的原因,也是可以成为一把好刀。
所以莘夏一直以来对中川凉子都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导致了几乎每一个和莘夏有过过密接触的女人,都难逃中川凉子的报复。
当初中川智还特意找过莘夏,若是莘夏愿意,他可以将整个中川家送给莘夏。在那次谈话后,莘夏直接派人将中川凉子绑架扔到了圣伦亚医院关了足足有一年多的时间。
为此中川凉子可是没因为此时记恨莘夏。
张芒的事是已经过去了三四年中川凉子才知道的,当时莘夏身边也在没有女人,她正在家中,收到了一封匿名来的邮件,说莘夏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
之后她立刻跑到津川,发现张芒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和自己比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没放在心上。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说张芒又回到了莘夏身边,这一下让中川凉子坐不住了,可奈何张芒的身边一直有人,根本无法下手。
事情拖拖拉拉到了张芒被送到了圣伦亚医院。
于是就有了中川凉子心怀不满出现在医院里,连捅五刀致张芒于死地的场面。
所有的一切似乎是个巧合,又似乎是有迹可循的。
张芒不在身边时,莘夏担心张芒遇到危险,特意威胁了程辰保护好张芒;张芒被接回身边后,还是时刻派人暗中跟着张芒。
那个玉镯,除去不了解的人,只要是看见它的人,都会知道张芒的身份。
是保护还是远离,在见到玉镯的那一刻就呈现了答案。
可也正因为那个玉镯的存在,张芒的身份暴露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张芒的存在,也知道了莘夏的软肋。
“确实有些上了年纪,不过比起中川智和你,我还是能多活几年。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我们是不是该聊点正经事?”
莘夏越说越觉得二人的话题扯的有点远。
“怎么?娶我?”
“是谁告诉的你张芒在圣伦亚医院?”
“你猜!”
这种你猜我猜不猜的谜底游戏,眼下莘夏是一点功夫都没有兴趣陪着玩。
找中川凉子算帐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还有一点就是他需要知道究竟是谁告诉中川凉子张芒在圣伦亚医院。
据莘夏所知,张芒在被送到医院时中川凉子根本没有在医院里,而知道张芒在哪儿的人左不过就莘夏身边的几个人,所以他要找到隐藏在背后的告密者。
“你是真觉得我会查不出来?”
“怎么会,白先生只手遮天,怎么会查不到一个小小的告密者呢?所以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中川凉子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打算,莘夏扭头看向躲在程辰身后张芒。
“那不妨你说说,张芒。”
被莘夏叫了名字的张芒被吓得一机灵。
“我可是受害者,难不成还能是我让凉子小姐去找的我,在我身上捅几刀吗?”
“那就有趣的很了,既然和你无关,你又是如何和咱们这中川家的大小姐突然相处的这么融洽呢?”
“我们相处的可一点都不融洽。您看到也听到了,凉子小姐是一直都想杀了我。”
确实,即使在张芒和中川凉子短暂达成共识后,中川凉子都没有放下想要杀死张芒的心。
尤为是在目睹莘夏和张芒之间微妙的相处关系后,更加想杀了张芒,不过在当下她是不想成为莘夏的刀,她知道自己今日一旦杀死张芒,自己也跑不了。
“可如果我也要杀你,你要怎么选?”
能怎么选?有人想杀自己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环顾四周,逃跑好像确实有点难。
且不说怎么逃,就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根本就是无路可逃。
见莘夏这气势,将机枪都在四周围架好,明显就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不过她还是想赌一把。
“那个我重伤未愈,现在就杀了我岂不是太亏了。况且,我不想死。”
说话间,她将身体一点点挪动到中川凉子的身边。
“那真是不巧,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想让你死。”
“既然如此,我就试试这玉镯能不能保我平安。”
说完,她拉起身边的中川凉子朝大桥的围栏处跑去,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机关枪声。
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张芒与中川凉子跑过的地面上,出现子弹的划痕。
张芒翻过大桥围栏,站在边缘的位置望向身后的莘夏。
桥上呼啸而来的凉风润湿了她的眼眶。
终究还是印证了那句“这种吓唬人的把戏对付对付那些不识趣的亲戚还成”。
在来之前她想过很多此二人再次相见的场面,甚至还担心过莘夏不会出现在此处。
好在她又一次赌赢了。
所以这一次她希望这个玉镯真的可以保护她平安。
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在看到张芒拉起中川凉子逃跑的瞬间,莘夏没有一丝犹豫的伸手示意开枪。
随着张芒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放在腿上的手才不自觉攥紧拳头。
反观程辰,这样的场面毕竟还是鲜少碰见。
在枪声停止后他冲到张芒刚刚跳下去的位置,双手扶着围栏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的水面难掩他心中对张芒的担忧。
苦寻无果后才走到莘夏面前。
“你是真要杀了她吗?”
面对程辰的质问,莘夏下意识的想要撒谎。
欲言又止过后,耳边再次传来程辰的声音。
“她自己都说受伤后没有痊愈,你为什么还要逼着她跳桥?”
“是她自己想死。”
莘夏自认为给过张芒机会,是张芒不肯说实话。
张芒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中川凉子他却是再了解不过的,一个和中川凉子在结下梁子后还能达成共识的女人,绝非那么简单。
“她明明说的是不想死,是你在逼她。”
“程辰,用你那猪脑子回忆一下,我手底下人的枪口可是没有一把对准着张芒,我不过就是想要个答案,是她自己要跳桥逃跑的,还不忘拉上一个想杀她的人,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在找死玩。”
莘夏实在不想继续和程辰过多解释这些无用的东西,他知道程辰和张芒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难免会产生一些情愫,但不代表他有耐心为程辰答疑解惑。
所以在解释完这一切过后莘夏直接转身离开,回到车里。
程辰打量起地面上被子弹擦碰的痕迹,才将信将疑的跟着莘夏回到车里。
“行吧行吧!我那时没注意,不管怎么说张芒确实受伤了,这下更好,直接跳桥生死未卜,你不派人去找吗?”
“好啊!是找人把桥下的水抽干了?还是派人潜到水下捡尸块回来给你玩拼图?”
能一句话噎死人,莘夏绝对不说两句。
一个人想找死,就算身边挂着个可以妙手回春的医生也救不活。
莘夏知道既然张芒能想到跳桥逃跑,就说明肯定想好了退路。
剩余的就是等,等张芒心甘情愿的回来。
五月份的深夜气温到底还是凉上不少,从高空坠落后,身体在进入到水中的瞬间,如千千万万个刀片钻入血管中一样冰冷刺痛。
张芒确实后悔了,好好地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逃跑路线,虽然眼下只能如此选择,可她要是能再求求莘夏,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等她游到岸边的时候,中川凉子已经在岸边等她。
“靠!这老不死的玩得这么狠。”
张芒没有说话,只是尽力拧干将身上衣物的水,但并没有起什么太多的作用。
等她们回到桥上后发现,车子早已被莘夏的人开走了,在这荒郊野岭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通讯工具还浑身湿透,能顺利熬过这一晚就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