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我想要还阳,你愿意助我吗?”
宁采臣早就陈情多次,聂雪回自然明白他的情意。自从想起剧情后,他便决定答应这个书生了,从这兰若寺挣脱,重获自由的一线生机,他不会放弃。
宁采臣听到他的应允,像是溺水者终于浮上水面,获得生机的同时,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后。
他身形一晃,如山岳倾倒般向聂雪回压去。两人额头相抵,眼中只剩彼此的倒影。
聂雪回近距离地看着,宁采臣眼中情火越来越烈,烫的他眼睫轻颤不止,下意识想要偏头躲避,却被他用手衔住下巴。
书生食指上还带有多年执笔磨出的薄茧,在他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摩挲,带来细密痒意,惹得聂雪回抿唇不满。
雪白狐尾骤然收紧,裹住宁采臣劲瘦的腰身。却只得到对方阵阵低笑,从紧贴的胸膛传来。
宁采臣凝视着掌中雪腮,试探性地低头,轻轻擦过那饱满唇珠,见狐妖并不抗拒后,才重重碾下,撬开牙齿,如久渴之人,贪婪的吮吸着其中甘甜津液。
越是深入,宁采臣越觉得不满足,他几欲发狂地想要将狐妖揉碎在怀中,细细舔过那敏感的上颚,惹的怀中人颤抖不止,又向那细嫩的香舌缠去。
见宁采臣动作越发痴狂,聂雪回难以忍耐地推开身前人,却忽然瞥见桥洞阴影处,燕绛正站在刺骨河水中,僵直身影一动不动。
燕绛远远望着桥上亲密身影,思绪停滞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掌中莲花河灯,只见烛光闪烁间,金蝶穿插飞过灯侧,底座上摆着蓝白两色信笺,并列相依。
“好......好一对,璧人”
燕绛牙关紧咬间泄露出些许语句,手掌猛地握紧,花灯残烛被碾灭变形,只有金蝶翩飞间逃出。
感受到拱桥下,那道炙热的目光。聂雪回推开宁采臣的后,却未待他直起身子,便又将他勾住脖子拉了回来。防止他转身对上燕绛。
“嗯?”
宁采臣也不介意狐妖的反复,顺着他的动作,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宁采臣紧扣住他的后颈,双眼紧闭,神情癫狂,发丝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却浑然不觉,只知道深深索求。
聂雪回呼吸被尽数掠夺,唇瓣厮磨间泛起细微的刺痛。正有些沉迷时,视线对上桥下燕绛暗沉目光,被其中痛意刺的惊醒。
聂雪回意识到燕绛正注视着他们,心头顿时涌上一阵羞窘。他慌忙推开宁采臣,颊上绯红一片。
害怕宁采臣再不依不饶,聂雪回俯身依偎在他胸前,将脸颊藏在宽阔的怀中,听着耳边宁采臣鼓噪的心跳声,他却在烦恼燕绛该如何应付。
忽然聂雪回眼尾扫见,燕绛已缓缓踏上青石桥面。他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宁采臣的衣襟。
他还未思索出脱身之策,却听头顶传来宁采臣含笑的声音,那语调里掩不住的欢欣。
“燕兄......”宁采臣将怀中狐妖动情后,越发昳丽的面容藏进怀中,才抬首望向燕绛,嘴角噙着温润笑意:
“一日未见,没想到在此处相遇。”
宁采臣见燕绛面色冷漠,却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
“正如燕兄所见,花朝月夜,我与雪回彼此情定,互许盟誓了。”
聂雪回听得不由狐耳微掩,只觉得这书生倒是会夸大,助力自己还阳也算盟誓吗。又有些担心燕绛反应,略想看去,却被宁采臣强势地裹在怀中。
“是吗......”燕绛面对眼前画面,竟是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笑意,说道:“那倒是......恭喜两位了。”
听到如此回答,不仅是聂雪回讶异非常,就连宁采臣都是轻扬眉梢,却是震惊后展颜笑开。
宁采臣松开臂弯,却不急着放人。为聂雪回抚平衣襟褶皱,扶正发间昙花后,指尖却流连在雪白狐耳。
他故意用指腹摩挲过敏感的耳尖,惹得聂雪回猛地偏头,对他怒目而视后,宁采臣却是笑意更甚。
宁采臣揽着聂雪回转身,袖中仍与他十指相扣。他对燕绛客气说道:“雪回身份特殊,以后还有劳燕道长相助。”
燕绛看着眼前两人,并肩而立,一人白衣胜雪,一人蓝杉温润,倒是相配的不得了。
他只觉得心中酸涩,舌尖泛苦。却死死睁着双目,任凭眼眶干涩生疼,硬是将两人亲密的身影烙进眼底。
只见宁采臣低头与狐妖耳语,不知说了什么,逗弄得狐妖抱起雪白狐尾,团入怀中,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滚圆。
燕绛看见狐妖这幅炸毛模样,似也想勾起嘴角,最终却半天扯动不了,只觉得心中沉甸甸地,压得他再无任何乐趣。
半响,他才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书生......你不是要科考吗?”
燕绛嘶哑的声音划破夜色,惊得那对璧人齐齐回首。他本已痛得几近麻木,却从聂雪回的目光注视中,又品到了些许甜意。不禁扯唇自嘲,笑自己轻贱。
宁采臣方与心上人情定,只觉得春光尚好,如何舍得分离。提起春闱之事,他不由得眉头紧皱,面容紧绷。
聂雪回闻言却是狐耳微动,拽住宁采臣的衣袖道:
“若是金榜题名,有朝廷敕封,为我取回骨灰时,岂非更多三分胜算?”
宁采臣看着狐妖附和燕绛,喉间突然发紧。理智告诉他聂雪回不过是为了大局,可心中醋意翻腾,两人方才月下缠绵,转眼却催他远行......
他倏地闭眼,自嘲地笑了笑,枉他平日自诩持重,今日却因情字乱了方寸。
终是执起聂雪回纤白的手,千般思绪却只化作一句缠绵低唤:“雪回,我......”
欲说分离,却是难以开口。
宁采臣凝视着聂雪回发间那支昙花,历经漫漫长夜的等待终于盛放。他情不自禁伸手,欲将人揽入怀中。
正要俯身动作间,燕绛的手掌如玄铁铸成,生生将他钉在原地。抬眸撞上对方寒潭般的眼底,肩上传来的力道震的他隐隐作痛。
却见燕绛扯出一抹难看笑容,说道:“书生你别担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好雪回的。”
似真似假的,立誓一般说:“天地为鉴,我燕绛既立此誓,必护雪回.......岁岁平安。”
说完燕绛侧首看向聂雪回,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并未出口,只是拿出腰间酒壶,仰头痛饮一口,任由酒水倾倒间泼洒在自己脸上,烈酒溅到眼内,双眼通红一片。
暗自苦笑道:“这次倒是比先前的假笑自然些,想来多见几次,终能学会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妥帖藏好。”
宁采臣冷眼看着燕绛动作,却在他放下酒壶,看来之时,面上已绽开温润笑意。
他执起聂雪回的手,带着他朝道士郑重一揖:“如此,便多劳燕兄了。”宽袖垂落时,恰好隔开燕绛投向狐妖的视线。
聂雪回懵懂之间,便被带着做了一礼,颇有些不解,之前针锋相对的两人,如今这是在干什么,演什么兄弟情深。
燕绛看着二人齐身行礼的模样,倒像是在拜天地,刺得他眼底生疼。他猛地跨步上前,却只单单托住聂雪回将人扶起。
指尖触及那温润的肌肤,不由想到几个时辰之前,这狐妖抬眸轻笑,说需要他的模样。
不过是寻盏花灯的功夫,怎的就像隔了沧海桑田?
他无意识地收拢五指,攥紧手中皓腕,听到他蹙眉吃痛,才连忙松开,僵在了原地。
燕绛此番动作,看的宁采臣眸中冷光闪过,正要上前打。忽见一只灰毛鼠妖连滚带爬扑上石桥,“扑通”跪倒在聂雪回跟前。
“狐......狐君!”鼠妖抖着嗓子喊道:
“那萧太守的公子突然暴毙,太守悲怒之下,亲率兵马杀来,已经堵在山门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