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仍然还是阴的，明明是晨曦却看不出来一点温暖，一个个水坑倒映出水彩画一样的景象，冰凉的细雨落在水坑里，泛起的层层涟漪很快就被踩碎。
身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穿过不久前经受无妄之灾的土地，泥水溅到了她马丁靴上。
她的视线扫过一个个水坑，这里几个小时前还在混战，机甲的碎片和火焰到处都是，但是现在除了一个个坑坑洼洼，已经看不到其他的痕迹了。
“处理的挺干净啊。”
陈小玉摇了摇头，她手里还拿着一部电话，带着口音的老年的声传来。
“把符咒当做军事武器使用，他们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老爹，你检查过符咒了吗？他们是怎么把龙和现代武器一起使用的？”陈小玉说，“据我所知，这些专研科技的人里极少有会有这种想法的。”
电话那头的老爹叹了口气，继续说，“老爹不懂那些高科技，更倾向于是法师和他们合作的结果。”
“汉默军工虽然比不上斯塔克工业，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对符咒有了解的法师本来就不多，能和汉默军工达成合作的就更少了。”
陈小玉摇了摇头，陷入了思考。
虽然她故意误导罗德，但斯塔克可是人类的宝贵财富，绝对不能出事。
为了确保斯塔克的安全，陈小玉派夜蝠团悄悄摸了过来，夜蝠团在打晕那几个驾驶机甲的士兵时发现了龙符咒，在机甲自毁启动后，夜蝠团把符咒带走了。
由可以在黑影里穿行的士兵来完成这件事，轻松又简单，他们不需要完全现身就可以把符咒带到黑影王国里。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四舍五入这就是斯塔克贡献的第二个符咒了。
但与此同时陈小玉也不得不考虑，龙符咒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果真的是汉默军工无意间得到，然后无意间触发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那就必须考虑另一个可能了，是有对符咒有了解的人把符咒交易给了汉默军工。
首先有嫌疑的是瓦龙。
关于瓦龙的猜测有两种，一个是瓦龙没有得到圣主的雕塑，因为圣主绝对会蛊惑他拿到符咒，符咒是事关圣主真正复活的重要道具，如果瓦龙得到了是不会流出来的。
但是瓦龙的行踪，十三区只掌握了个大概，黑手帮在美国的活动很少，十三区目前的势力辐射范围没有那么广，现在调查到的就是黑手帮的表面，它完全是一个很有钱的擦边违法组织，是否在寻找符咒就不确定了。
而第二个可能，就是瓦龙在圣主的指导下已经找到了符咒，但是没有找全，又或者瓦龙不打算听破雕像画饼，拿到符咒后用自己的方式发财。
比如说把龙符咒卖给相当有钱的汉默军工做实验。
“啊啊，圣诞节之前我能放假吗？”陈小玉踢了一脚地上石块，不满的自言自语，“想要圣诞假期，想要去冰钓啊啊！”
还是那句话，虽然陈小玉现在是个特工组织的头，但布莱克跑的太快，她就算现在已经在着手梳理组织的结构，清理没用的卧底，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设计一串计划去拉拢人了。
当然要说好消息，也不是没有，第三幅面具马上就要得手了，符咒还拿到了两个，而且有了两个超级好员工——虽然罗德还是没有松口。
“呦吼，彼得你怎么今天来这么早。”陈小玉打着哈欠跟在走廊遇到的彼得打招呼，“你今天没课？”
“有的，我现在正要去，希望能赶上车。”彼得说，“我昨天晚上就来实验室做改装了，还差点忘记给梅婶报平安，不过我觉得我的制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完善的战衣了。”
“通宵？”
陈小玉只是顺路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彼得。
昨天她虽然派人盯着彼得和斯塔克，但是重点放在了斯塔克身上，后续就没有关注彼得了，但现在看来，彼得绝对是昨天和斯塔克分开后，就一直在实验室忙。
“昨天……也许应该说今天，我完成蛛丝发射器最后的改进！”彼得举起他手腕上的装置，兴奋得不像是熬了一晚上，“我调整了个别构造的构造和触发系统，找到了最合适高效的设计，还调整了蛛丝液的材料。”
“为了避免蛛丝液不够，我还在战衣上加装了一个储存空间。但是加装了储存空间后，我觉得只用来放备用的蛛丝液有点浪费了，所以我干脆改成了功能腰带。”
“斯塔克先生给我提供了一些纳米方面的帮助。哦，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斯塔克先生吧？也许你听说过他，你想听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过我不能说的太明白，这涉及到他的隐私问题，我不能透露的太多，但是我们可以聊聊他的发明研究，他可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天才的人。”
“额……”陈小玉卡壳了一下，彼得的语速太快，让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复，“很抱歉我今天还有工作，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吗？也许我们可以找个周末再聊聊，我很愿意听你分享任何事。”
接着，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蛛丝发射器上。
虽然陈小玉经历过完整且专业的特工教育，也是个成熟的行动组特工，对于武器和机械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毕竟不是真正专业的，而眼前这个装置就有点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但是看不懂不要紧，夸就对了。
“我们十三区的宝贝工程师的发明研究，可是相当伟大的，你的智慧将来会成为我们的秘密武器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训练场，我们引进了一些至圣所的道具，也许你有时间可以试试用他们来测试你的战衣和蛛丝发射器。”
“那个法师团体？”彼得说，他的语气里有些期待，“但是我还没有开始学习魔法。”
“老爹，也就是我给你找的老师，他最晚明天早上就到纽约了。”
“我可以学习魔法了！”
“当然。”
相比起满怀快乐和期待去上学的彼得，斯塔克的早上就难过的多了。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整个实验室的只有贾维斯的屏幕发出亮光，昏暗的灯光朦胧了整个空间。
斯塔克坐在地上靠着一个桌子，几乎整个身体都隐藏在影子里。
“先生，无人机带回来的影像您要看吗？”贾维斯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
“先说结果。”
“罗德先生被陈小玉小姐去的那个咖啡店已经完全烧毁了，但是没有尸体，也没有流血痕迹。”贾维斯说。
斯塔克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复，他的呼吸声有些虚弱，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中，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开口。
“在你的计算里罗德还活着的可能性多大。”
“百分之五以下，根据我的计算，托马斯将军不会放过他的，他会让罗德先生背锅，但是不会让罗德先生上军事法庭。托马斯将军会让罗德彻底闭嘴来保全……”
“够了，贾维斯。”斯塔克打断了贾维斯的后续，“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您的血压和心跳都有些异常，您需要我叫来医生……或者也许您需要佩珀小姐？”
“不，不需要，都不需要，也别告诉佩珀。”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就……让我安静一会儿就好。”
“好的，如果有需要请叫我。”
唯一的光源也暗了下去，斯塔克的身影彻底被黑暗笼罩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就是毫无意义的侥幸，他的那颗天才大脑，不需要贾维斯计算也知道，罗德走向了终局。
军方不可能让“暗杀斯塔克”这件事被公众知道，他们的行动失败了，就必须有人给他们背锅。就像贾维斯说的，他们甚至不会让他上军事法庭。
没有天使从天而降的情况下，罗德的结局就注定了。
他还没验证罗德是不是真的死了，也没有部署去找罗德的计划。
斯塔克知道自己应该采取行动的，可是他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这种状态夺走了他的行动力，他的自信在丧失。
这是非常少见的。因为众所周知，斯塔克不需要，也从不从别人身上获得自信，他的精神力量几乎完全源自于自己。
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形成自负傲岸的性格的，斯塔克自己也承认自己有性格上的问题。
而很显然，他现在动摇了。
自从阿富汗绑架事件之后，他的坚定内心就被动摇了，他仍然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天才，但是他开始怀疑，自己再天才也做不到想做的事情。
比如之前穿上战衣做街头英雄，那也是一种下意识改变自己的心态的方法，因为那时他可以做到改变。
而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的天才大脑再次带来了负面影响。
他失去了自己为数不多——甚至说得上是唯一的友人。
这样的结果让他对思考产生了一些抗拒，简单理解就是，他已经不敢做什么了。
斯塔克在害怕和畏惧，不愿接受真相。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搓动着衣袖的布料，那个位置在昨天臂架被蹭到时受到了影响，烧焦了一部分。
那个有着未知能量发出光束的的符咒，在斯塔克的脑子里回荡了一圈，但很快又消失了。他已经无力去思考那是什么了。
毫无意义。
“斯塔克？”
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但是此时的斯塔克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竟然没有立刻想起来了，直到鞋底和地面不断接触而发出的响声拉近。
红发的特工走到了他面前。
“我还以为你应该回家了，大发明家即使被袭击了也会如常工作吗？”
娜塔莎暂时意识到斯塔克的状况有些异常，环境太昏暗了，就算娜塔莎的夜视能力再优秀她也看不到把表情细节看清楚，更何况斯塔克还是低着头的。
更何况，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娜塔莎看到斯塔克窝在不开灯的实验室里，从阿富汗回来的时候斯塔克就经常这样。
“听起来你也加班了一晚上。”斯塔克的声音非常轻，也没有用往常的语气说话。
“是啊，只休息了几个小时，你们打的那么狠，我怎么可能凑过去。”娜塔莎把腰靠在了斯塔克靠着的那个桌子上。
简单的对话之后，斯塔克不再出声，娜塔莎看着他的发顶，也同样沉默了。
事实上，她说的几个小时休息并不是实话，她其实也忙了一个晚上，因为昨天晚上不止是斯塔克受到了袭击，还有罗德。
神盾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娜塔莎也是为此才一大早就来找斯塔克的。
“罗德的事情……”娜塔莎开口，但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提高了声调说，“嘿，贾维斯你在吗？可以开一下灯吗？再给他准备一些温水，然后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我在，娜塔莎女士。”贾维斯出声。
“贾维斯，你没有休眠？”斯塔克出声。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先生？”
“我可没有给你录入她的声线。”斯塔克说着，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麻的腿。
“也许会有那一天的。”娜塔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所以可以开灯了嘛，虽然尼克为我的医保投入巨大，但是我不打算伤害自己的眼睛。”
“听她的吧，贾维斯。”
“好的先生。”
温暖的黄色光线逐渐显现，斯塔克的的身影从黑暗里出来了，他有些不适应的皱眉，但光线没有那么亮，他很快就适应了。
“斯塔克。”
“嗯？”
娜塔莎忽然走到了斯塔克面前蹲下，她用手摸了摸斯塔克的额头，但是温度很正常。
“怎么了？”斯塔克甩开了额头上的手。
“你没发现吗？你在发抖，呼吸也不正常。”
当斯塔克低头时，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手指在震颤，那种脑袋晕乎乎不清楚的感觉也更加明晰。
“我没事。”
他艰难得转动着身体，把额角磕在桌子上，低温和镇痛感勉强拽回了一丝他的理智。
“最好是，你能不能好好活着可关乎我的年终奖。”娜塔莎说，“贾维斯，他有精神病史或者其他疾病吗？”
“没有女士，斯塔克先生上次的体检还算健康。”贾维斯说着，但又接着补充，“但我认为斯塔克先生有可能是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