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夜色像一块被揉皱的锡纸，霓虹在雨后的积水中溶解成斑斓的糖浆。
斯塔克刚拐过曼哈顿第七大道的街角，三枚微型导弹就贴着他战甲的肩甲炸开。气浪掀翻了路边无人的报刊亭，燃烧起来的碎裂的纸张化作细雪般的荧光。
“先生，根据扫描，他们的装备属于汉默军工。”贾维斯的声音在爆炸声中依旧清晰，“根据我的推测，他们是军方派来的人。”
“这群捡九流军火贩子生产的破烂的混蛋！”斯塔克皱着眉骂道，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穿着笨重机甲的人。
他感到自己的手一阵阵发麻，也许是剧烈的爆炸导致的，因为袭击发生的过于突然，他最开始几乎没有躲过去。
但同时也有些庆幸，因为他不久前刚刚和彼得分开，他们晚上一起夜巡了一段时间，后来在郊区分开了，因为彼得想到了一些很不错的想法，想去实验室试试。
如果斯塔克多留彼得一段时间，或者袭击提前，彼得肯定也会被牵扯进来，这个善良的小子绝对会为了他冒险。
“这群疯子。”斯塔克又骂了一句，“贾维斯，往郊区去，热武器给建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急红眼的鬣狗根本不在乎什么风险，他们只关心自己是不是能把高端的武器掌握在手里。
如果斯塔克的战衣只是一个厨师机器，哪怕他可以做出来世界上所有的美食，军方也不在乎，可钢铁侠是一个拥有世界最前沿的科技的武器，那么军方就必须拥有他。
而他们想要拥有战衣，也并非出于什么保护世界的目的，他们甚至不会去用任何高科技武器来保护世界。他们只关心“拥有战衣”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好的，先生。”
伴随着贾维斯的声音，战衣的行动方向改变，所幸他们距离郊区并不远，很快战衣就飞离了城市，那些出自汉默军工的笨重玩意一路紧紧跟着他。
忽然，战衣发出了警告提醒的声音。
正当斯塔克想回头时，一束橙红色的光线直冲到了他面前，在千钧一发之际贾维斯启动腿部推进器，战甲擦着爆破边缘冲上天际。
斯塔克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几架无人机飞过来干扰他的行动。
“贾维斯，刚刚那个……”
“扫描结束，那是一种未知能量引起的爆破，但是据计算，如果被击中，会对战衣造成严重损坏。”
“你的意思是汉默军工发现了一种连你都分辨不出来的新能源？”斯塔克看了一眼眼前的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未知”。
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战衣一个急转避开横扫而来的激光，接着斯塔克启动掌心炮将两架无人机轰成废铁。残骸还未坠地，突然不远处又爆发出刺目金芒。
恍惚间，斯塔克好像听到了远古恶龙的咆哮。
轰！
半径几米内的空气被炸成真空，斯塔克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很快，战衣重新稳定住，三枚微型导弹从肩甲弹出，却在即将命中时被橙红色的光束阻止，在半空炸开。
这个时候斯塔克终于看清那束莫名其妙的光束是哪里来的。
那是几个与斯塔克对垒的机甲中为首的一个，过大的机器的每一个部件都显得十分笨重，而这个机甲的手心有一个显得过于小巧的多边物体。
那是一个有龙的图样的符咒，就像不久前斯塔克刚刚交易出去的那个。
“贾维斯，我没有认错吧。”
“没有，先生。”
尽管斯塔克并不关心自己随手卖出去的符咒，几乎只在拿到的时候看了几眼，但是优秀的记忆力还是让他认出来了，并且确定这两个东西绝对有关联。
急速的攻击再次袭来，无人机点的子弹倾泻而出，斯塔克驾驶着战衣在弹雨中穿梭，当掌心炮启动后，他们像蚊子一样被打落了。
紧接那些有人驾驶的机甲也冲了过来，其中为首的那个冲的最快，在逼近斯塔克的同时，那个符咒再次发出了耀眼的光。
斯塔克急忙避开了异常的能量，但却失去平衡和那个机甲撞在了一起，刮擦出刺耳噪音。
当其他机甲也冲过来的时候，钢铁侠战衣发射出去了一些导弹，它们没有完全瞄准敌人，而是在空中形成了密集的电网，蓝白的弧光制止了更多人加入混战。
斯塔克擦着龙焰掠过，战甲弹出微型emp导弹
“汉默工业的审美还是这么蒸汽朋克。”斯塔克嗤笑着，但同时也关注着自己的战衣情况。
残存的未知能量在他的臂甲上灼出焦痕，尽管只是蹭了一下，但几乎整个臂甲的功能都暂停了。
“我眼花了？”斯塔克忽然说，一皱着眉调整了一下显示屏。
“先生？”贾维斯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看到一个黑影。”
“先生，没有检测到其他生命体征。”
“也许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斯塔克对贾维斯的功能是很有信心的，既然贾维斯说没有，那就只能是看错了。
很快斯塔克的注意就转移了回来。
“怎么停了？没油了？”
“正在进行红外检测……先生，他们的体温在流失。”
红外检测易受环境温度、测量距离、皮肤湿度等因素干扰，但是贾维斯的精度是非常高。
那些笨拙的机甲停止行动后，斯塔克逐渐靠近了那些庞大的机甲。然而还没有移动到使用符咒的那个机甲面前时，忽然贾维斯发出了强烈的警告声。
一瞬间，战衣迅速拔高升空，伴随着巨大的热浪，即使已经在加速移动还是被波及了。
金红的战衣被掀飞出去，像坠落的梧桐叶在空中转了几圈就掉到了地上。
泥泞的土地上被爆炸犁了一遍，荒草炸开腥甜的土浪，斯塔克吐出飘到嘴里的草根。
“咳咳，贾……贾维斯，怎么回事？”斯塔克被尘土和硝烟味咳嗽了几声，从战衣里爬了起来。
所幸战衣之间的战斗中战衣受损不太大，带回去很容易修好。
“贾维斯，还有能检测到生命体征吗？”他看着因爆炸而四散到周围的无数废铁。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没有人活下来了，因为他还看到烧焦了的断肢。
“没有先生。”贾维斯的话浇灭了斯塔克的侥幸，“我监测到了一些异常信号，我认为是有人启动那些机甲的自毁程序。”
“肯定是托马斯，他不可能派人出来执行刺杀任务还不监控他们。”斯塔克说，“那个符咒还在吗？贾维斯，搜索一下，然后联系罗德，我得确定他的情况。”
“好的，先生。”
伴随着贾维斯的声音，躺在地上的战衣启动了，由贾维斯全权操控的战衣围绕现场飞了一圈，很快又回到了斯塔克身边。
“先生，那个符咒不见了，没有检查到任何可能的碎片，以及……”贾维斯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罗德先生的电话无法拨通。”
“难道他被托马斯监控起来了？”斯塔克甩了甩自己的胳膊，他仍然感到有些发麻。
“先生，我调取了斯塔克工业的监控，监控显示今天罗德少校来斯塔克大厦找你，但是刚到大厅就被那个陈小玉特工带走了。”贾维斯说，“如果您这边遭遇了袭击，那罗德少校……”
“她不是神盾局的特工。”斯塔克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碎石，以此发泄自己的情绪，“从一开始她就是军方的人，自始至终都在误导我！”
斯塔克的结论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是确实是非常合理的。
首先，斯塔克第一次和陈小玉见面就是在军方的基地，而时间则是军方最着急得到钢铁侠战衣的时候。这时候他没有因为罗德而屈从，那么军方肯定会想找其他方法。
而之后陈小玉又自称是神盾局的特工来交易符咒，原本斯塔克认为那块破石头根本不值得费心。而现在他看到的那块符咒和原本还在他手里的兔符咒，形制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图案不同。
也就是说，其实陈小玉是趁着他不知道那东西的作用，假扮神盾局来伪装自己的真实身份。
并且，陈小玉伪装神盾局还有另一层意义，为了监控斯塔克和罗德的。
因为当时神盾局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斯塔克身上，想把他拉入那个复仇者计划，军方知道这份计划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假扮神盾局可轻易达成目的，还能隐藏军方的情况。
另一方面，罗德单独来斯塔克大厦，没见到他就被带走了，现在袭击、爆炸、失联接连发生，明摆着就是军方在发疯，向来秉承着自己淋雨就要撕碎全世界的伞的军方，已经不打算和斯塔克干耗着了，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让这份技术消失。
而罗德很有可能是知道了真相来通知他，然后就被执行监视任务的陈小玉发现了。
那么这个由军方执行的暗杀行动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受害人就不言而喻了。
总的来说他的结论除了错了之前都对了。
“贾维斯……贾维斯，罗德是来找我的。”斯塔克的声音忽然有一些自己没注意到的颤抖，“他知道我会遇到袭击，所以想给我传递消息。”
“我早就应该把战衣的图纸交出去的，我害了罗德。”
忽然，有雨点落了下来，雨下的急促，很快燃烧的机甲残骸就在积水中投出了扭曲倒影。
“罗德！”陈小玉拦住了罗德的动作，“你已经听到刚刚电话里所说的了。”
“那又怎么样？”罗德推开了陈小玉。
严格来说，虽然陈小玉的那通电话里说斯塔克死了，但是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一来军方什么能力他太清楚了，他们手里的那些装备正面对垒斯塔克是很难获胜的。
再者说了他对陈小玉的信任实在是有限，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也就信个六七分。
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确定斯塔克的情况。
急促的雨线模糊了他的视线。
“罗德，如果你被军方抓住，他们绝对会把今天的两场袭击都算作是你的错误，送你上军事法庭。”陈小玉再次抓住了罗德，“他们绝对会对外说，你觊觎钢铁侠战衣，为此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
陈小玉为什么说了那么多话来动摇罗德，其实就是在罗德心里埋下种子，逼迫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在军方和斯塔克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今天发生的暗刺杀袭击就是在刺激罗德的神经，并且让他清楚一件事，十三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伤害斯塔克的事情，但是军方会，而且已经在做了，哪怕这次斯塔克没有死也会有下一次。
他已经成为被夹在中间的筹码了，他必须做出彻底的选择，而如果他想要脱离军方寻求庇佑，加入十三区就是非常合适的选择。
“就当是我善心大发吧，罗德，我可以帮你。”
陈小玉说着，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伞递给了罗德。
罗德终于不再那么急切，他把伞接了过去。
“我得确定斯塔克的情况，哪怕他真的死了，他的尸体也不能……”
“我知道，我的人会去找他的。”陈小玉拍了拍罗德的肩膀，“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些黑影，那是我们十三区的军团士兵，未来你们会了解彼此的。”
“那不是人类。”罗德的视线落在陈小玉脸上那个黄色面具上。
尽管在此之前他是完全不相信什么“魔法”的，可是刚刚经历的那些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解释了，那东西不像超能力或者变种人能力。
“可以是。”
“算了，我不关心，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先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陈小玉说着，用用手指敲了敲脸上的面具，戴上面具后其实那就成为了皮肤，目前还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适应性很好。
“军方没找到你的尸体肯定会急，你是为斯塔克复仇的关键，十三区在纽约有分部，你可以去那里躲躲。”
“说到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根本不需要我了。”罗德摇了摇头，“斯塔克工业就算失去了斯塔克还有奥巴代亚，他是个纯粹的商人，可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十三区什么优惠。”
“你的作用不只是为了充当和斯塔克工业交易的工具，罗德。”陈小玉忽然笑道，“我怎么会只为了这点事就费尽心机得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