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这个最重要!”戚岚彩立刻接道,心虚地不敢朝应观槿这边看。
应观槿不知道为什么,总对这个齐水有些不放心,戚岚彩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还是他喜欢的人的亲姐姐,不管是为了小五还是为了岚彩,都该亲自见见这个齐水。
“小五,你之前说的办法,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选。”
“谁?”戚隐横惊喜问道。
“阿蚩周那。”应观槿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这是谁?”戚隐横疑惑,看向戚岚彩,发现他三姐比他还要疑惑。
戚岚彩已经有很多疑惑想要问出口了,什么办法?什么阿蚩周那?戚岚彩一个都没明白,更不懂为什么对面两个人忽然就形成了一种莫名的结界,让她的满心疑问一个都没法问出口,不是给她出主意吗?
应观槿继续解释道:“西陵国君阿蚩周那。你们还记得两日后就是西陵使者朝贡的日子吗?小五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这次朝贡他们那位新继位的国君会亲自来,这位新君主就叫阿蚩周那。”
戚隐横想起来了,当时在礼部翻阅使者名单的时候,确实听应观槿提了一下,“三哥,你的意思是让这位西陵国君假装去跟都成济争一争三姐?”
“对,我朝那些官员哪个不明白陛下话里的意思,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站出来跟都成济争的,所以我们只能借助外部的力量,两日后到来的西陵国君就是唯一的人选。”
“可……他会帮我们吗?”戚隐横有些犹疑。
“等等等等!小五三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戚岚彩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人,“先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一下好吧?”
戚隐横和应观槿这才恍然发现他们一直忽略了现场还有一个戚岚彩,于是假装咳嗽了一声,跟戚岚彩说了他们的计划。
戚岚彩听完之后也问出了跟戚隐横同样的疑问,“对啊三哥,那这个西陵国君肯定不会帮我的吧?”
“别急先听我说。”应观槿拿过之前戚岚彩放在石桌上的笔,然后取了一张白纸点下三个方位区域。
“当今局势,我们文宣国地处南部以及西南部的这些地区……”应观槿先画出来了下边的一大片区域,然后圈了西部的一些地区,然后又边说边在上面圈起来一大片道,“这些,是武昭国的国土,他们多位于北部严寒地区,以及这些西北部的地区。”
应观槿抬眼看了看认真听他说的戚隐横和戚岚彩,无声笑了笑,继续在遥远的最左边画出来一个小圈道:“最后这里,就是西陵的国土。西陵国区域狭小,但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偏不倚,看似弱小可欺但能在大国之间生存几百年绝不是简单之辈。我最近查了很多有关西陵的事情,发现这位新君上位后,西陵隐隐有壮大之势。”
“那这和我们商量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看到应观槿放下手中的笔,戚岚彩抬头问道。
“既然我可以发现这件事情,那么武昭国的人也可以,他们故意选在西陵来我文宣朝贡的日子一起来,目的怕不是只有求娶这么简单。”
“三哥你的意思是,西陵国君有意站队了,而武昭国担心此次西陵会暗中与我们文宣联合,所以才特意来监督,或者说提前去与西陵联合?”戚隐横听懂了应观槿的话中之意,心中泛起一层未知的恐惧,上一世完全没参与的西陵,现在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存在感?
“对,所以西陵这次本就是有目的而来,既是为了岚彩的事情,也是为了阻止他们和武昭暗中联合,我们必须让他们和武昭国成为对立面。”这就是应观槿的计划,如果他们真的可以说服西陵国君也去求娶戚岚彩,不仅在身份上最为合适,也可打破武昭国本想暗中联合的目的。
“可……我们怎么才能说服这位西陵国君,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帮我们呢?”
“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没关系三哥!”戚隐横拉住应观槿的胳膊,双眸中信心满满,“既然计划和人选我们都已经确定了,现在只剩说服这一件事,我们一定可以的,两日后先看看这位西陵君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说。”
“说的也是。”应观槿的情绪也被戚隐横感染了,慢慢将忧虑放下,“现在想太多也是徒劳,等我们见到他再想不急。”
“对啊,所以三哥,哦还有三姐,你们都不要忧心了。”前世那么多的痛苦都经受了,难道这件事还解决不了吗,经过前面几次,戚隐横已经慢慢练就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
***
戚隐横晚上回到书房的时候,特意叫来了营群确认,“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些鬼面人的线索断在了西陵地界?”
“没错少爷。”
戚隐横拿着手里的鬼面具沉思,为什么会是西陵,那这次都成济一个武昭的人对他说“好久不见”又是什么意思?
本来猜想鬼面人来自西陵,现在看来,却更像是故意留下的干扰线索,武昭……
“少爷你没事吧?”
“营群,你派人去武昭国查鬼面人的消息。”戚隐横将手里的鬼面具按在书桌上,“不,你亲自带人去,最好是能接触到那位太子殿下。”
“是,少爷。”
营群领命下去,戚隐横盯着桌上的鬼面具久久不能回神,那幽黑面具上的两个半张鬼面仿佛纠缠着活了过来,露出了梁诚烨死前的面容,幽森可怖。
戚隐横慢慢看向自己的双手,鲜血淋漓。
***
戚隐横昨晚整夜未眠,脑海中一半是狰狞熟悉的面孔,一半是家人惨死的凄厉。
戚隐横一个人坐在床榻上裹紧被褥,暑热夏夜,如坠冰窟。
当第一缕晨光出现在天边的时候,戚隐横才终于受不了一般逃出门去,此时此刻,他非常急切地想要见到应观槿。
到达左相府门口的时候,应观槿正披着晨光出现在眼前,戚隐横那颗悬了一夜的心才感觉慢慢恢复到属于它的温度,“三哥,早。”
应观槿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清晨刚出门就撞上来一个心上人,满心的惊喜在看到戚隐横的面容后转为担心,“小五,你还好吗?”
戚隐横却好像不想让他看见一般,将头埋在了他颈窝,“三哥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戚隐横感觉自己被拢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正一下一下慢慢顺着他来不及整理的头发,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回暖,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在不安害怕的时候,就非常想要见到应观槿,应观槿是他的心安处,是他的压惊药。
“槿儿,我收拾好了,我们走……”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耳朵,戚隐横猛然推开了应观槿站好,“应伯伯。”
“唉阿隐你怎么在这里?你们这是……”应澄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穿着官服显然就是要和应观槿一起去上朝的样子,正疑惑地看着快要把头埋到土里的戚隐横。
戚隐横这下脑海中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羞怯心虚的无地自容,丝毫不敢抬头。
还好应观槿出来解了围,“爹,我们快走吧,上朝要迟了。”
左相大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但他人已经被儿子拉走送上了马车。
应观槿将父亲送上门口的马车之后又折返到了戚隐横身边,虚虚地给了戚隐横一个环抱,“小五,等我回来。”
“好。”戚隐横低低应了,感觉不远处马车里的视线仿佛可以透过帘子传过来,面上更是蒸腾得厉害。
应观槿放开戚隐横之后,又吩咐下人带戚隐横进府去束发和用早膳,这才不太放心地去上朝了。
直到马车滚动声响起,戚隐横才敢抬起头来目送应观槿远走,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戚少爷,请。”
“哦……”戚隐横被左相府的下人唤过神来,收回了恋恋不舍的视线,默默深呼吸压住狂跳的心慢慢跟着往里走。
戚隐横在左相府用过早膳之后不久,应观槿和应澄邈便退了早朝回来,只得片刻的休息之后,应观槿便要去礼部处理事务。
趁这个时间,应观槿还是没忍住问了戚隐横清晨的事情,他一看就知道小五当时的状态很不对。
戚隐横目光躲闪,“……三哥,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真的吗?”应观槿的视线带着探究。
“当然是真的。”戚隐横不断点头表示肯定,又故意转移话题起来,“三哥,要是你可以每晚陪着我就好了,那我一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小五……”应观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们两人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只有有意克制住的亲亲抱抱,再过分的事情便没有了,哪怕同床共枕过一次,应观槿也是“清心寡欲、目不斜视”。而刚刚戚隐横的这个“每晚”……应观槿不敢再往下想。
戚隐横原本只是转移话题的脱口而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对于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来说有多么暧昧,看到应观槿的反应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连忙摆手道:“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戚隐横发现他说不出什么解释,因为好像……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应观槿在他说话的时候便在细细凝望着他,待听到戚隐横的话语断在一半的时候,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言说的心知肚明。
两人目光久久交缠,慢慢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似乎要点燃这本就浓烈的夏日,“小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