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曲略一直想着俸承让的那番话,想不通自己明明都对俸承让那样了,俸承让还依旧想着要帮助他,真不知道俸承让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曲略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子,现在已是傍晚,橙红的晚霞映照在地面,曲略刚好走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一切的情况都是那样的和谐,不过曲略总是发觉不对劲。
马路上汽车疾驰而过,忽然,一道急促刺耳的刹车声进入耳朵,曲略猛然抬头。
发现一辆白色汽车正向自己这边冲来,像是有目的性的,凡是障碍的汽车都被撞开,场面惨不忍睹。
曲略想得很快,回忆起了十多天前的那次在家中的场景,熟悉感很强烈。
看样子那只邪祟是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想到这里曲略拉紧书包绳反应极快地向身后跑,跑过所有有障碍的地方,但后面的车还在拼了命地紧踩油门追赶,撞破一切障碍。
可人腿跑不过油门到底的汽车,就在车子与自己距离相近的一臂之距,从旁边也紧急奔来一辆车身漆黑看样子很眼熟的汽车,在曲略都没反应过来这辆车的主人是要做什么时,紧追身后的那辆车就被撞翻,在十字路口的路面上滚了好几圈。
被撞翻在地的车身起火,散发出滚滚浓烟。
曲略腿已经软了,在车被撞翻后才虚惊一场地跌坐地上接着往后面一躺。他不顾旁边人异样的眼神,就这么直直地躺在地上,心说:“真不好活啊!”
他闭上眼感受傍晚时的微风,之后一个身影慢慢靠近,他半睁开眼看眼前的人有点模糊,甚至还对他伸出一只手。
看样子这个人有一头完美的秀发,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搭上去顺道道谢了句:“谢谢你美女。”
“是我,曲略。”
俸承让低沉的声音钻进来曲略瞬间宛如冷水泼面,一下子就甩开俸承让的手。
曲略甩开手时看到俸承让格外的不对劲,本盘起的头发乱散散搭落肩颈两侧,眼眶湿红整张脸都阴沉沉的。
突然曲略就想到刚刚疾驰过来的那辆车身漆黑的车。
曲略抬头望着俸承让不可思议地问:“刚刚来的……是你家的车?”
俸承让对这种事毫不关心,眼神反而一直在曲略身上游走,那双手犹豫地抬起又放下:“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里受伤?!”
曲略没见过俸承让这样,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如实说:“没事,就是腿软了。”
“不好。”
曲略发现俸承让不知道看到哪里眸光似乎暗了一个度,接着又听俸承让冷肃道:“脸上。”
“哦哦。”曲略拿起手机在脸上照了一下,的确有一点擦伤,应该是刚刚往旁边跑的时候脸不小心擦到旁边树枝,于是摆摆手说:“不是大事,我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谁知俸承让不听曲略说的,把手指勾进曲略的衣袖把人勾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和棉签,不等曲略有什么表态,直接在曲略脸上擦拭。
由于俸承让这张脸挨得太近,曲略不适地将自己的视线躲开尽量不与俸承让对视。
药膏擦完无视了俸承让还看过来的目光,耸了耸肩,看眼旁边路口的狼藉就问:“你家车怎么办?”
俸承让的视线一直都在曲略的脸上,满眼藏不住的担心:“不重要。”
曲略开玩笑地说:“那你要什么才重要,据我所知你这车还是挺贵的欸!普通人拼尽全力几辈子都买不起,就比如我。”
即使曲略后面说了一大串,俸承让还是心心念念着第一句,回:“你。”
“什么我?”曲略已经忘记自己刚刚说的什么了。
然而俸承让很直球,没打算将方才出口的回答胡乱掩饰:“你说什么才重要,我说是你。”
“嘘!”曲略“啪”一声就把自己的手指往俸承让嘴唇上贴,压低声音说:“好了你别说了。”说完就把头低下去。
从俸承让的角度看曲略,只能看见曲略的后脑勺,全然不知曲略整张脸都红温了。
曲略在心里咆哮,自己十几年里连想都很羞涩的话,怎么俸承让说的这么直接,跟表白似的,不会真是被看上了吧。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交警赶来现场很快,虽然危险已经解除,但俸承让从始至终都站在曲略的身前。
曲略光看俸承让的背影,心里莫名变得很心安。
经现场勘查,想冲撞曲略的那位司机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晕厥,也就是说这辆车是一个无意识驾驶的状态,而刚刚发生的事也才半个小时。
他们猜测可能是脚一直踩在加速踏板上,可这也说不通,毕竟在曲略与那辆车打照面之前,车可是很稳地开在路面,看见曲略之后调转方向迅速直冲而来。
曲略从俸承让的身后走上来,站在俸承让的旁边。他发现俸承让的眉头拧地很深,以为是担心车子就说:“车子损伤报告出来,需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俸承让似乎也知道曲略到底想的是什么,目光看向曲略时眉眼都软了几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曲略没有多问,就点个头。
不过曲略知道,今天这件事肯定与上次关系很大。他怕这也是意识,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可能还在信号灯前站着,等过好多次红路灯受了多少眼神地站在那里,他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很多事。
“怎么了?”
俸承让的声音过来,曲略收回神抬头回应:“没事,就是很累。”
俸承让说:“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周六。”
“嗯。”
现场所需的事不需要曲略,把实情跟警察说完便让曲略离开现场。
俸承让重新把头发盘起,对曲略说:“我送你回家吧。”
曲略拒绝:“不用麻烦,刚刚那是你家司机吗,你会不会也要在这里了解情况?”
俸承让摇了摇头:“不用,交给他善后。”
“哦。”
临走时俸承让对站在车旁边毕恭毕敬的司机抬了个脑袋,司机也予以回应,之后的事曲略就不知道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家离学校确实很近,但曲略不想这么快回家每次都会绕远路走。
今天有俸承让跟在身后,曲略多后悔自己绕这么远走。
曲略双手插兜装作不在意地问:“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俸承让说:“叫了另外的司机。”
曲略撅了个嘴:“你家司机还挺多的。”
“嗯,二十几个。”
“喔。”
俸承让这个人很贴心,即便曲略再三拒绝,俸承让仍旧跟到家门口,毕竟俸承让是个富家少爷,来这种地方会不太合适,没想到俸承让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曲略送回了家。
送都送这么远曲略也不好意思把人劝退这么快,就说:“要不要进来喝杯水坐坐,我给你倒。”
“好。”
曲略开门进去,俸承让就老实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曲略回头叫他:“你进来吧,我家没别人。”
“好。”
听了曲略的话俸承让才很小心地进门。他站在门口环顾一周,表情很不自然肉眼可见的紧张,并且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曲略的卧室。
曲略没怎么注意,给俸承让倒了杯水,招呼俸承让坐下来,在递水不小心触碰到俸承让指间时,一股凉意钻进全身,曲略好奇地问:“你很冷吗?”
俸承让把指间一缩:“不冷。”
但曲略奇怪的是,明明在十字路口被俸承让拉起来时,俸承让的手掌很热,可怎么瞬间凉得这么快。
不过曲略没多想,把水给俸承让就坐到沙发的另外一侧。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其实两个大男生也没什么好聊的,曲略游戏迷,而俸承让是大学霸,曲略认为两人怎么都聊不到一块去。
天色渐暗,曲略打开客厅的灯光,两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侧什么都没聊。
后面是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就问俸承让:“你家司机还没来吗?”
“嗯,堵车。”
可俸承让都没看手机,哪里知道司机是否堵车还是就在楼下。
紧接着俸承让的手机屏幕亮起,俸承让坐姿很板正地接了个电话,表情淡然地回着电话那边的人:“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曲略问:“是司机来了吗?”
俸承让点了个头。
曲略暗自松气然后说:“既然来了就回去吧,回去晚了家人该担心了。”
俸承让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情愿:“嗯,你注意安全。”
“你回去吧。”曲略催促。
“那我走了。”
“走走走!”
送走俸承让,曲略彻底是没负担地瘫在沙发上,又想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这次的事情确实很要紧,曲略不得不给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是俸承让没这么快到,或许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车轮印下。
而且听那边的分析,驾驶员是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无意识昏厥状态,想必是某只邪祟控制了这副身体,使这辆车这么目标准确地对曲略发起碰撞。
好在曲略从小练就一双好腿跑得快,要不然没几秒种自己真的要死在今天。
几分钟后,曲略的手机在口袋震动一声,曲略拿起来看。
—有事可以给我打视频。
俸承让这人怎么这么热衷于视频,但对于今天俸承让的出手相助还为自己撞坏了辆这么贵的车,曲略真是不太敢对俸承让太高冷。
曲略发。
—知道
—[握手.jpg]
看头顶上跳动的备注,一直在输入中却迟迟没看见信息,曲略等不及于是敲了个问号过去。
紧接着对面就回复了。
—那两只手是什么意思?
曲略尬住。
—额。。。
然后想了老半天。
—合作愉快?
结果对面甩了三个死亡笑脸。
曲略。
—…………
—你下次可不可以换个表情?
曲略实在不想打字,又发了条语音过去,每个字都扯得很长很懒。
“亲爱的大学霸,多玩玩手机,少当点书呆。”
话一落,卧室那幅画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