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生气,她今天早早地就醒了,然后就一直没有睡觉。每次要睡着都会被坏蛋叫醒,她好困。
但是坏蛋很讨厌,虽然很漂亮。她知道坏蛋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所以她看向了郑棋珩。
纯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与他相处的这几天,她已经完全摸清了他的软肋,也知道他很心软,只要看着他,他就会满足她的愿望。
“困……”边说着,她还蹭着桶边缘眨了个眼,虽然手脚都被捆缚在水下不能动弹,但是头还能稍微动一动,增加一下成功率。
郑棋珩为难地看着她,虽然不能睡觉是很可怜,可是治疗就是这样的,努力越过这些磨难才能变得健康。
于是他伸手垫在宁独的头与木桶之间,另一只手顺了一下宁独脸上的碎发,决口不提让她睡觉的事,“是木桶太硌了吗?还是头发弄到眼睛了?”
“不!是!”宁独难得情绪激烈地反驳。
“困!我困!”
“啊?是头痛吗?我帮你揉一揉好不好?”郑棋珩顾左右而言其他。
“啊——”宁独几近疯狂,她懵懵的脑袋里还没有过这样令她抓狂的经历,身体又没法大幅度动,只好嘴上撒泼。
“讨!厌!你!”
“不好意思嘛,”郑棋珩诚恳道歉,“说了这么多话,要不要喝水呀?”
宁独不说话了,她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争斗,扭过头去不看他。可是他却偏偏又转到她面前来盯着她。
她转他也转,她再转,他又转过来。
宁独的腮帮子都被气得鼓起来,又被郑棋珩戳破漏气。
“鼓久了会很酸的。”
宁独躲过他伸过来的魔爪,从鼻子里面挤出哼唧声,听起来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
就在这样一哄一骗的节奏中,宁独完成了今日的药浴治疗,终于能够进入梦乡。
郑棋珩将她抱到周围空置的院子里,这里就是她之后治疗期间的住所了。让小蝶在床边看着宁独,郑棋珩出去了。
他来到了药房。
之前施前辈让他完事后去一趟,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因为宁独已经开始治疗了,所以他看起来一派轻松,毕竟施沅前辈那么厉害的人,肯定能治好的。
然而进门没多久,他的好心情就彻底没了。
“只能用血珀草吗?”郑棋珩拧着眉毛,“那我现在就去魔界。”
“别着急,等她体内灵力紊乱治好了可以慢慢治疗魂魄,你先在这边陪她三日,等她适应了再走。”施沅抓住他因转身而飘扬的衣带,一个用力给拉到一旁的椅子上。
施沅指着椅旁小几上的玉简与书籍,又说:“趁她现在睡着了,你把魔界的相关资料读一读。”
“是。”郑棋珩拿起一旁的玉简就往自己的额头上贴。
里面是魔界的基础资料。
魔界,赤地千里,地枯而干,灵气躁动。
……
总之,魔界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去之前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刚看完一个玉简,消化完新得到的资料,就已经是黑天了。施沅已经离开了制药室,郑棋珩走出门,月明星稀,堂皇大亮。
他来到宁独的院落里,她还在沉沉地睡着,旁边本来应该看着她的小蝶也抵不过黑夜的召唤,挂在床幔上一动不动。
郑棋珩拉着宁独的手探查,今天的一场治疗下来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没有这么不安了,脸色也有好了一点。
给她掖好被子,祝她一夜无梦。
第二日,与前一天相同的治疗过程,宁独还是排斥得不行,不过这次要好一点的是没有昨日那么困倦了,所以泡药浴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闹腾。
而在今天他成功将剩下的资料看完之后,也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常前辈要和他一起去魔界。
两天很快就过去,宁独也已经完成了三日的治疗,大致上熟悉了治疗的流程。
于是在走的那一天,郑棋珩特意挑宁独醒着的时候,与她道别。三天过去,她熟悉了这个地方,就远没有一开始那么依赖他了,只是跟他挥手作别,一句话也没有说。
道别之后,他又抽空给还在凡间界的那几人传讯分享了一下当前的情况,一去魔界也不知多久能回来。
离开无乐山,有了长辈的同行,郑棋珩没有什么外出的感觉。一路跟在长辈身旁,畅通无阻地穿过溶蚀地界到了魔界与修真界的边界。
溶蚀地界本就遍地火山与岩浆还有干枯之地,与魔界的地理条件本就相似,可实际一看还是有所不同的。
溶蚀地界的土虽然也是干裂的,泛着赤色的色彩,可魔界相比之下要更加灰一点,带着红、灰与黑色混合色彩。尽管如此,魔界的植株确实不少,密密麻麻地覆盖在表面。
大多都是呈现着灰色,与土地和天空融为一体,天空也是低沉的灰。
从溶蚀地界到魔界,就像是从红色的世界来到一个灰色世界一般,狂风卷席着砂砾,迎面吹来,两边的天空有着明显的分界线。
跟着常随安,郑棋珩进入了魔界。
四周荒无人烟,只有红色的土壤、灰色荆棘植物和黑灰色的天空。两人御剑贴地飞行。
常随安强调:“在魔界,不能飞得太高。飞得太高只会成为现成的靶子。”
“是。”
郑棋珩看着周围被风吹动着轻轻飘荡的枝条,里面有些地方的轨迹不太对劲,不像是风吹的,若有所思地问道:“前辈,那些地方,是不是有人啊?”
虽然他的感知中那里并没有人,但是在过往的经验告诉他,那里不对劲,可能有埋伏。
常随安看向他指的方向,轻声说:“是有人,别管他们。没有主动上来挑衅就忽略。在这里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就尽量不要打架,只会被车轮战耗死。”
“你也感受到了吧。这里的灵气比起修真界的要躁动得多,运转的过程非常难以控制。其实这就是所谓的魔气,若是不想变得和这里的人一样易怒,你要记得定期服用清心丸。”
说完,常随安挑眉看向郑棋珩:“会炼吗?”
“会,来之前有炼了一炉。”郑棋珩顺势拿出一瓶清心丸,准备递给前辈,却被婉拒了。
“你自己吃吧,我不用。”常随安说完,等郑棋珩吃下丹药就开始加速,瞬息之间两人就离开了这一片不详之地。
他们离开后一段时间,潜伏在周围草丛中的人跳出来,有人被气得原地直跳。
“这一看就是两只肥羊,为什么不上?一堆胆小鬼。”
“要上你自己上啊!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有什么用?哈巴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话没说两句,意见不合的两人打了起来,周围的人见状,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一拳又一拳,拳拳到力,瞄准着其他人的致命处猛击。躲藏处的枝条也被他们当成了武器。枝条上的尖刺泛着黑黝黝的光泽,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货,无差别地打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最后终于决出了胜负。
十余人最后只留下了三人,均负伤累累,瓜分了死亡者的宝物后,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
而被扒的精光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染血的枝条像是有生命一般,把尸体挪到了自身根系下。为了争夺这些尸体,荆棘灌木们甚至又打了一架,枝条碎裂,一场属于植物的尸横遍野。
最终也决出了胜者,尸体被瓜分殆尽。
土壤蠕动,被根系的移动带动着,将尸体吞噬至地下,含有血迹的土壤也被输家们瓜分掉。
一会儿过去,原本残酷的凶案现场已经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半空中,一道波纹泛起,露出一个钟型空间,常随安将灵器收回来,递给郑棋珩,问道:“看清楚了吗?魔界是什么样的。”
“看清楚了。”
郑棋珩看着底下看似人畜无害的植物,深有体会地点头。头垂下去,就看见了眼前手掌上托着的灵器,郑棋珩疑惑地看着常随安:“给我干什么?”
“血珀草不是什么好找的东西。等你适应魔界后,我们就要分开行动。你拿着保护好自己,这个隐蔽能力和防御能力都还行,至少在里面不动弹的话,化神初期的人也观察不到。”
“你自己在这段时间琢磨一下,趁我还在能帮你解答一下。”
见他迟迟不拿,常随安直接甩到郑棋珩怀中,继续向前飞去。
郑棋珩拿着小小的钟,突然有了一点危机感,防御能力确实很重要,若是不小心卷入刚刚那些人的争斗,虽然他不会吃亏,可是离开定要花一点代价的,毕竟他没有炼体过。
将小钟收起来,郑棋珩追上常随安:“前辈,魔族炼体是不是很厉害?刚刚那些人的身体都很耐揍啊。”
“是,怎么,想炼体了?”常随安眼睛盯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
郑棋珩连连点头,也不管前辈能不能看到:“对,想炼体。前辈有什么推荐的吗?”
“自己找,魔界的炼体功法到处都是。不过,在炼之前,你得提升一下身体强度,你现在这个弱鸡身体连魔界的入门炼体功法的门槛都够不上。”
“是吗?”郑棋珩自认为身体不算差,怎么也想不到来了一趟魔界就变弱鸡了,那那些法修来岂不是变白斩鸡了。
“当然是。魔气对身体的历练能力还行,你多吸点就能变强不少了。控制魔气走过每一处经脉的话效果更好。”
“那我等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