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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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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地一声,姊妹俩齐刷刷,重重一跪。

祠堂里本就阴森,屋檐又遮得极低,明明是大白日,却不得不点上烛火照亮,站在背光处的师衍,倒显得老上十岁。

目光落在扑灰牌位上,师微微认命地等待师衍怒火降下。

师晓元却连哼了好几声,不服气地瞪着不知发什么疯的师衍。

"你这个姊姊是怎么做的?竟然顶着阿元的名字去清风苑,结果人家戟王看上你了!今早戟王派银翎卫侍卫到府里通传,指名要阿元晚间去戟王府一趟,这下可好,咱家该如何跟戟王交代?"

师晓元眼睛一亮:"爹爹,咱们师家要出王妃啦?"

师衍揉了下额:"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们两个骗了戟王!!戟王的性子你们俩还不了解?他是非分明,有过必罚,你们竟然还敢去招惹他?"

师晓元缩了缩头,却一副不怎么放心上的模样。

师微微以首顿地,微颤颤地道:"父亲,既然是我酿出来的祸,便由我去向戟王请罪坦白实情,一切罪责都由我承担,父亲不必过度惊惧。"

"事到如今,你还妄想戟王只会对你一人开铡?前阵子开陈边境逮到一个卖假木皮灯的商贩,戟王一怒,不只将这人打上一百鞭,连带整个开陈所有卖木皮灯的全部查抄一遍,凡有以假乱真者,一律驱逐……”

师衍转身面向列祖列宗牌位,捂住心口,痛心地道:"你这是连累整个师家了呀!"

烛光忽然在木头牌位上闪烁了下,似乎也在呼应师衍的指控。师微微挺直的肩膀一下子瘫软下来,久久不能言语。

连累整个师家,罪过何其大,大如泰山,一个瞬间,师微微被压得几乎窒息。

一旁的师晓元,却娇滴滴地以另一种角度分析。

"爹爹,人家戟王是看上师家传人名声响亮,那我去便是,哪就这么严重了,什么连累师家,你要吓死姊姊了!姊姊会弹琴,我有美色,我们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都是为了师家的前途着想,你怎么连这点也想不通?"

听此,师衍一噎。

这等勾引皇亲国戚的奇诡招数,身为一个大男人,师衍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你利用阿微的琴艺,替师家招来一门贵婿?"

"爹爹总算想明白了!阿元才不想入宫当什么琴师,阿元生得如此天仙美貌,入宫岂不可惜?阿元要嫁,便要嫁如戟王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

师衍啧啧称妙:"还是我的阿元志向远大,不过,你的主意虽好,为父还是担心戟王识破你。万一他听出你与前三日弹琴的人,并非同一人,那该如何是好?"

"爹,我都想好了,我打扮成姊姊的模样……"

师晓元便与师衍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如何骗过戟王。

冷眼旁观的师微微,在这一刻,心被撕开,里头有血一滴一滴流出来。

一个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个有血缘的至亲,谈论起利用自己时,竟谈得冠冕堂皇,丝毫无半分心不安理不得。

亏她还担忧师家被她犯的过错牵连,可师衍与师晓元却一点不在意师微微的命。

师晓元瞥了师微微侧脸一眼,话里话外有几分嫉妒:"放心吧爹爹,女儿琴艺是不比姊姊,但放眼开陈依然也是拔尖的。再说戟王若真怀疑上我,那我便辩称手指头受伤了影响琴技,女儿素来能说善道,戟王不会刁难我的!"

师微微冷笑了下:"妹妹确实口齿伶俐,不只骗了我,如今连戟王也敢明目张胆骗上了!"

师晓元娇滴滴地落下一句:"姊姊,别开口闭口骗字,咱们昨夜不是说好,往后你不再帮我了,怎么你反倒不高兴了起来?"

师晓元哑巴吃黄莲,简直不知如何回应强词夺理的妹妹。

师晓元咕溜着杏眼,对着师微微娇绽开笑颜,道:"姊姊莫怨我,咱俩的亲娘同在七岁时离开师家,爹爹一人要照顾两个女儿,只得辞了皇宫琴师的职位,在城里大户中卑屈奏曲,爹爹过得很苦,我也苦,我为自己找条明光大道,何错之有?"

师衍听此,双目不经意地流露出几丝痛苦。

年轻时风姿玉貌的师衍,当年竟一连被两个女人抛弃,成为宫廷笑柄。本是再也不愿提起的丑事,却被爱女拿出来说道。

一时间,他的面目纠结在一块,脸色难看。

师微微悲凄地反问:"你没了娘亲,难道我就有娘亲?"

师晓元冷血地笑了下,挖苦道:"我的娘亲是被你娘亲气跑的,至于你的娘亲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你有何好怨?要怨就怨你那个无情无义的娘吧!"

看着面目全非的妹妹,师微微恍然大悟。

妹妹不是突然变得自私凉薄,而是她本来便是个自私凉薄的人。

往昔她抱着同病相怜的心态,明知妹妹欺到她头上,到底隐忍把一切不舒服吞下。

可她念着亲情,人家却念着旧恨。

师衍叹了口气:"你俩都没别再拿往事说嘴!阿元,爹思来想去,还是让你阿姊去吧,免得戟王听出破绽!"

师晓元泼皮无赖似地扯着师衍手臂,娇气地喊着:"爹,凭什么让姊姊去?我要做王妃!王妃的位子是我的!"

师衍摸了下她的头,无奈地道:"傻孩子,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想什么?"

师晓元撒娇起来:"爹是世上最好的爹,拜托嘛!"

"你这孩子,爹真是拿你没办法!”

隔壁父女情深,师微微顿时成了一个格外孤单的存在。

同样是师衍的女儿,为何境遇却如云泥之别?

她看了眼外头金灿灿的阳光,又淡漠地瞧了地上的阴影。刹那之间,她领悟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阳光有多炽烈,阴影便有多暗黑。

阴沉的祠堂传来师微微清脆的声音:"父亲,让妹妹去吧。"

师晓元过于急切没有听清,尖声叫道:"不,姊姊别因为想着攀高枝,便阻止我!我不要埋没在师府,我要……”

师微微低低地道:"你误会了,听我把话说完。“

师晓元张了张口:“阿?”

师微微麻木地承认:“你说得对,我长得远没有你好看,出身也差你一大截,像我这样子连亲生母亲都不要的女子,万不可能令戟王青睐。"

师晓元弯起一边的嘴角,嗯哼了声。

师衍听见大女儿自轻自贱的言论,则心虚地转过身去。

当初师微微的生母东姨娘,因不堪师夫人虐待不辞而别,师衍为了怕师夫人也走上弃夫之路,便放任师夫人抹黑贬师微微。

因此,无论师夫人出自于忌妒继女才华胜过亲生女儿,或是纯粹将对东姨娘的妒恨,发泄在师微微身上,师衍皆视而不见,不曾为师微微出过头。

师微微琴艺天分传承自师衍,样貌则承袭来自外邦的东姨娘,五官深邃,瑰丽精致,玉肤如雪,有股别具一格的神秘,独特出挑。

只不过师衍与师府的人皆忌惮善妒强悍的师夫人,从不敢对师微微道出实话。

可尽管师衍百般讨好,师夫人依旧认定师衍比较宠爱东姨娘。东姨娘不辞而别不过一年后,师夫人居然也跑了。

半年之后,前师夫人捎来一纸信签,信上除了问候师晓元,还提到她已进了宫成了宫里的贵人。

如此一来,师衍更加不敢扶贫师微微,只敢偏宠师晓元,毕竟师晓元有个可在宫中说得上话的生母!

至于师微微,她一来认命,二来人又沉静好拿捏,师衍便冷眼旁观师晓元压榨姊姊。

软柿子通常是被先吃干抹净的那一个。

将来师晓元或许能同她娘一样,攀上高枝当上王妃也说不定。

师衍选择将光束全数照耀在师晓元身上,至于师微微,她既然名叫微微,微小的微──

便做那道匍匐在地上的阴影吧。

"既然阿微有自知之明,今晚便让阿元去戟王王府。阿元,你可千万要守紧口风,全力表现,绝对别让戟王瞧出破绽!"

-

是夜,师晓元仿着师微微的朴素打扮,戴上帏帽,带着师微微的老铁琴,满怀希望地离开师府。

两个时辰后,她却绝望颓丧地被戟王侍卫丁龄送回师府。

下马车时,师晓元哭得太狠,抽抽噎噎地,险些没瘫软倒在师衍怀里。

师衍瞅了眼梨花带雨的小女儿,心道不妙,连忙抓着丁侍卫的手臂问:"丁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小女行止粗鄙,惊扰了戟王殿下?"

丁龄是个老实人,认真地想了下,诚实地道:"殿下什么也没提。"

师衍心里纳闷,师晓元都哭成这样了,戟王竟然连只字片语也没透露给丁龄?

师衍于是又追问:"有些事自不必明说,丁大人可瞧出什么端倪?"

丁龄一脸惶恐:"卑职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

师衍满面踌躇,心里更加动荡不安,有股风雨欲来的焦虑与不安。

"丁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丁龄翻身上马后,忽然想起什么,往竹林后边还亮着的小厢房瞧了一眼。

"对了,师大人,殿下今日无意问起,贵府府上可有另一名师姑娘?年约十五六岁,亦会弹曲?"

师衍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张口,又闭口,半天答不上话。

师晓元当机立断,将嘴拙的爹悄悄塞到身后。

"丁大人,我还有一个姊姊,不过她手指粗笨,人也过于老实,是以不会……”

师晓元话未答毕,师府女眷厢房中忽尔传出行云流水般的清亮琴声。

那琴声远比丁龄今日在府中听师晓元弹奏,还好上千百倍。

回肠荡气,率意流畅,彷佛集世间情爱悲欢之大成,牵引出无数过往回忆。

便是粗旷行伍出身的丁龄也听得出奏曲之人绝非凡俗。

方才师晓元说什么来着?姊姊?手指粗笨?人老实?……

听见琴声的那刹那,师晓元崩溃了,放声尖叫。

“她又弹,她又在弹东姨娘的曲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诡计,我中计了!”

霎时之间,丁龄与师衍面面相觑。

师衍心急火燎,完全反应不过来。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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