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刚过,原本以为自己要这么被拘在监狱里一整天的几个调查员们正在吃着狱卒送来的饭菜。
令人意外的,这些饭菜质量还算不错,看上去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泔水”。
和古装剧之类的倒是不太一样嘛!
狱卒放下了饭,就坐在附近和其他的几个狱卒打起了牌。
几个人对他们这群新新抓进来的根本没有任何的警惕,几人玩着抽鬼牌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等最后那个手上留下一张鬼牌的狱卒就主动提出了自己要承包了今天晚上吃酒的酒钱。
“今儿个晚上你还去酒楼那边?胆子很大啊?”
“怕不是知道大家都不敢出去,专门说的今天晚上吧——”
“诶唷,耍赖皮耍赖皮!”
“切,你们不敢出去吃酒是你们的事情!”那个说下这个赌注的狱卒表情得意洋洋的。
几人竖起了耳朵,窥探着他们话语里的意思。
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么?需要胆子大的人才敢去,和先前提起的中元节有关系?
“还玩抽鬼牌吗?”
“害,今天玩这个多少有点晦气,要不咱玩十三幺吧,就不押什么了,贴个条子得了。”
狱卒们纷纷附和着,把手上的牌全部推进了牌堆里面,重新又开始玩了起来。
人在牌桌上时总会下意识地集中注意力思考,从而忘记其他的事情,就在调查员们翘起耳朵听他们聊一些八卦听得津津有味时,忽然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相当威严的脚步声。
一个看上去级别比这些无名小卒们高上一些的人走了进来。
原本还在兴高采烈地打牌的狱卒们瞬间丢下了手上的牌,一个个大幅度地跪了下去。
众人刚刚放下心吃上饭,还没扒拉完几口,就看见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人似乎说了几句,狱卒们又飞快地起身,快步地走了过来,拿出钥匙把他们手脚上的锁铐都解了开来。
“发生了什么?”几人还有些迷茫。
就见到先前的狱卒不复先前骂骂咧咧的凶恶态度,堪称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路把几人送到了大太阳底下。
就这么被放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着,那狱卒的嘴上嘟哝似的说道:“有位大老爷把你们保了,那可是天师府的大人物。”
这位狱卒说着,顺带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块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哝,你们也不早说,自己竟然和天师府的人有关系呢!那位天师府的老爷保了你们,现在速速带着这玩意儿去天师府那边。”
天师?他们刚来这个污染领域当中,当然和所谓的天师搭不上关系,这么说,难道是已经有调查员混入了其中,发现了他们的不对,把他们救了出来吗?
调查员们把玩着手上的令牌。
他们这个小组里恰好还有鉴定类型的神话能力,东西一拿到手上后,手心里迸发出一小撮常人看不见的浅金色光芒。
那令牌莹润如玉,拿在手上时颇为趁手,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坏处,只是调查员将自己的神话能力投入其中却有如泥牛入海,没有获得一丝一毫的反馈。
“?”他疑惑地将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却始终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只能用小幅度的动作向其他人表达自己的困惑。
“天师府在哪?”大二的调查员皱着眉问道。
“天师府就在朱雀大街的正中,你们沿着路往前走,一路就走到了。”狱卒指了指路,示意几个人自己去行动。
楚樾设置的星星闪烁的时间并没有特定的规律,时不时地会将闪烁的频率变动一下,加入一些无意义的干扰,这样也可以防止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解码出他们的暗号。
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几人只收到信号的后半截内容,纷纷蹙起了眉头。
今日夜里有重大危险?
是狱卒说的有关于百鬼夜行的事情么?
等离了监狱有一些距离了过后。
“我的神话能力诊断不出来任何东西,奇了怪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要真是我们学校的人把我们保释出来的,在上面刻个学校的校徽都差不多懂了。”
华夏学院的校徽是一条大江和五颗星星,简洁却又大气,刻起来又相当好上手,非常适合在传递一些隐秘消息时使用。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是谁保释的他们?保释他们后又要去天师府,是有什么目的?
……这一切,都只有在抵达天师府后才能知晓了。
另一边,晏星河依旧在和鬼物进行着沟通。
“你很希望我保证皇城继续存在……你想让这些人类活着。”
对方点了点头。
“如果皇城的人都死了,他也很难逃过一劫。”这里的他指的是鬼物的恋人、那位天师,却又在暗指着楚樾的存在。
按照那个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晏星河的说法,所有“人”都会死,死在这座热闹的皇城之内,那调查员们这些闯入污染领域当中的人类也不可能独活。
也许这就是【肿胀】在最开始的时候下达了生存任务和探究任务的原因。
甚至于晏星河完全有理由怀疑皇城的覆灭就和【肿胀】有关。
怎么想对方都是能够干出来这种事情的存在。
毕竟很多事情,只要想到是■■■■■■干的,就什么都合理了。
【它说得对,所有人只要处在这个污染领域里就很危险。】
但自己甚至没有将楚樾送出【肿胀】设下的污染领域的方法。
荆棘焦虑地拍打着地面。
那些和他有着挂钩的污染物,就好比污染物10097号,都感受到了这种浓郁的不安感。
危险的气息正在酝酿着,而他们甚至不知道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到底会在什么时候落下。
楚樾回握住晏星河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揉捏着,试图通过用这种方式缓解晏星河的焦虑。
【但是如果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们就一个人都不会死,对吗?】
【但是……】
“你们俩别搞得那么含情脉脉山无棱天地和乃敢与君绝行不行?”对面的鬼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它现在的灵体情况,能够翻出这么个白眼也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我还有一部分头绪,天师府那边我们插不了手,但是皇城里总有些和旁门左道打上一些关系的,我听那些人类说过,最近城里经常有‘具有灵力天赋的天师/邪道’离奇失踪的传闻。”
这显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了,晏星河眼前一亮,几乎不需要任何的提示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有邪教在城里城外进行祭祀!”
是了,如果不是邪教祭祀,召唤出不可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邪恶的外神的存在,那怎么可能会整个皇城的人都全部死亡?
他手指掐紧掌心,正在谴责自己怎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点,又被楚樾迅速地伸出手抓住,防止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被楚樾刻意修剪过的指甲没有完成这一工作,晏星河迅速地站起了身,目光灼灼道:“这里流行的什么教派?有没有一些关于教派的古怪传闻?”
“你以为我琢磨数年没想到这种可能?但事实上,这座皇城里禁止一切教派的通行,百姓们只信任天师府的存在,其他教派根本不可能在皇城站稳脚跟就会被驱赶了出去。你要知道,天师府这几年近乎是无孔不入,就连他上次能够发起暴乱都是因为有天师府的人混进了斗人场强行对他的神志进行了混淆以后让他发起的。”
这个他指的是对方的爱人。
晏星河闻言,更是笃定地说:“那不是很明显了吗,有问题的就是天师府啊!”
对方一直以来都陷入了与妖鬼们对立的天师府就一定是好人阵营的误区,即使想到了城里可能有邪教的存在,却也从来没将天师府与这个猜测中的邪恶教派对上号。
但按照现如今的情况,能够有能力在整座皇城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布教,甚至有在天师府的眼皮底下完成祭祀,以此摧毁整座皇城的,似乎只有天师府自身能够做到。
这样的逻辑相当合理,只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暗地挑拨着晏星河的神经,告诉他,这底下一定还有什么不对。
亢奋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停止自己的思考,甚至相当轻易地确定猜测。
如果是平常,晏星河绝对不会在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之前立刻作出判断。
楚樾按住他的嘴唇,冲眼前的污染物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晏星河瞪着男朋友,试图在对方的手指上啃一小口,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媚了几分。
男朋友爱玩这种play,就让男朋友玩嘛!自己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欸。
跳跃的思维这样想到。
“……”对方看着晏星河,又看了看楚樾,他当然也注意到了晏星河的小动作,而楚樾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从两个人的相处动作来看,不难看出他们是比自己和小天师更加亲密的、友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