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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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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高档会所里,一帮男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打麻将。

「韩策运气也真是好,眼看着都快被摁死了,竟然还能活过来。」

「还不是那个姓宋的小作家,敢跟我们丁导对着干,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那小说不是改电影了,立项审核什么的,不是刚好撞老潘手里了?卡不死他也拖死他!看看以后还有哪家影视公司敢买他版权。」

「不是说那姓宋的不一定有录音么,跟他刚到底啊!」

「就说你没脑子吧,网友的话能信么,姓宋的要是没录音,他敢这么搞吗?要我说,还是暂避风头,过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突然有人敲门,随后,一个旗袍美人领着韩策进来了。

“胡!”丁梓光刚好胡牌,摆摆手,一声都没吭,几个牌搭子和围观群众就自动自觉地离开,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

韩策几步走到丁梓光对面坐下,丁梓光摆弄着手里的那张六筒,眼睛就像毒舌一样盯着韩策:“你充其量只能当我的一张牌,还没资格上我的牌桌。”

韩策不屑地轻呻:“你充其量不过是个资本家,离一流导演还差得远。”

丁梓光被戳中痛脚,脸迅速涨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我?!”

韩策微笑:“丁导,任何一个观众都有资格评价你,二十年前,他们夸你是天才导演,你的电影既叫好又卖座,还能拿奖,一流的演员抢着演你的电影,可如今……你两年前的《渡欢喜》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观众都是怎么评价的?这是拍电影,不是做ppt,故事都没讲好,屎一样的片子……”

“够了!”丁梓光大怒,把桌上的麻将扫落在地,“你给我滚!信不信我让薛镇雪藏你!”

韩策捏起一枚麻将牌在手中把玩,等丁梓光怒火平复,才说:“丁导,别这么情绪化,我知道我跟我朋友的车祸是你一手安排的,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发生,想跟你做个交易。”

-

韩策风波后首度露面是去宁城电视台参加访谈节目《明星面对面》的录制,原本这一期的明星嘉宾是歌手顾雨寒,已经录制好了,节目组试探性地邀请韩策,韩策竟同意了,于是节目组欣喜若狂,连夜准备,让韩策紧急录制,上这期《明星》,顾雨寒那期延后再播。

有人拍摄了粉丝在宁城机场接机,以及在宁城电视台外面的中吴路蹲守韩策上下班的路透视频,可见粉丝火热疯狂,比风波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个十几岁的粉丝当场情绪失控,大哭不止,韩策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原本已经走过去了,又回头几步,到那粉丝身边,跟助理要了几张纸巾递给那少女。有人把这个片段拍了下来,传到网上,标题“韩策的限定温柔”,浏览量高达数千万次,甚至把那女孩本人也炸出来了。

评论区置顶便是那女孩:「当时我近距离看到韩哥,几乎不能呼吸,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温柔,像天上的神明俯身看我,跟我说:这个世界很残酷,不要爱我,爱你自己。可他不知道,我的生活乌七八糟,而他代表着我向往的所有美好,所以我会一直爱他,一直变好。」

《明星面对面》的主持人是宁城电视台的王牌主持人迟瑞,她本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十分中性风,很擅长引导嘉宾敞开心扉。

她开场时说起迫不及待跟韩策解约的品牌又回头,开出双倍代言费,请韩策重新签约,韩策拒绝了。

韩策坐在沙发上,姿态很放松:“我能理解品牌方的敏感,但我也有我的态度,买卖不成仁义在吧。”

迟瑞:“之前踩过你的几个艺人都被你的粉丝冲了,你怎么说?”

韩策:“粉丝辛苦了。”

迟瑞有点吃惊,没想到他这么敢说。

韩策:“不过没必要,挺浪费时间的,粉丝的时间也很宝贵,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而且周老师有一句话我还是赞同的,演员没有信念就算了,不能没有底线。”

迟瑞:“哇哦——!”

韩策被污蔑网暴的时候,周全第一个发微博内涵他:「演员没有信念就算了,不能没有底线。」

如今,韩策拿这句话来回敬他,再讽刺不过。

迟瑞:“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外表冷峻,其实内心比较温柔的类型,现在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攻击性。”

韩策笑笑:“可能是我的外表让粉丝对我有了滤镜,其实我的个性很差劲,除了我母亲之外最了解我的那个人,他就很讨厌我。”

迟瑞:“方便问一下是谁吗?”

提到这个人,笑意从韩策的眼角眉梢溢出来:“他是个很有名的畅销书作家,你应该也听说过他……”

他话还没说完,迟瑞就抢着说:“宋斯年?”

韩策点点头:“是他,他是我的头号黑粉。”

迟瑞:“说起来你这次还多亏了他呢,结果人家还挺讨厌你的,是不是搞得你也挺矛盾的?”

韩策有点幸灾乐祸:“我矛盾什么?我不矛盾,他讨厌我,我又不讨厌他,在我心中,宋斯年一直是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但他那么讨厌我还为我出头,估计心里憋屈死了,哈哈。”

迟瑞忍俊不禁:“难怪他讨厌你……我的意思是,没想到韩老师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整整两个小时的访谈,韩策表现得自信而松弛,一直言之有物,不做任何矫饰。他不怕别人看到他的棱角、缺陷,也不怕别人不喜欢他,极富个性和魅力。

迟瑞问他今后的事业规划,他坦言还没想好,近来想要好好休息,年前不会再安排太多工作。

当天晚上,韩策官宣了高奢代言,身穿高定礼服,戴千万珠宝,高调出席品牌活动,他就像天上的星星,哪怕闪光灯亮成一片,也无法遮掩他半分光彩。

活动结束后已经深夜了,韩策乘坐保姆车离开,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顶灯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明暗暗的阴影,当真刀削斧凿,眉目如画。

梁进挤走助理,凑到韩策身边,低声说:“你近期通告能推的都推了,后天是空着的,李总监有个私人晚宴邀请了你,出席的都是时尚圈的大佬……”

韩策吐出两个字:“不去。”

如果换做以往,梁进一定长篇大论,缠着韩策非要他同意不可,但现在,他只讪讪地“哦”了一声。

韩策突然睁眼,扭头看向梁进,目光冰凌凌的:“我知道你跟薛镇背地里做过什么勾当,不过我合约没到期,还要捏着鼻子跟薛镇扮演相亲相爱,但我跟他要求换个经纪人应该不难。”

梁进神情一僵,焦躁地搓着手,低三下四地说:“我知道我这次没跟你站在一边,太不够意思了,但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下次我一定跟你同进退!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两肋插刀!我已经跟薛总表了态,不可能带他外甥,我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你身上,我什么都能为你做,真的!”

韩策当然不相信,梁进能背叛他第一次,就能背叛他第二次,不过换个人也一样,还不一定有梁进用着顺手。

韩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耐,微微笑着说:“我相信梁哥。”

梁进恨不能立刻剖出心来表忠诚,见韩策打消换经纪人的念头,才松一口气。韩策已经再次闭目养神,梁进也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他后知后觉地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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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宋斯年一觉睡到中午,他睡醒时,方文洲已经做好了午饭,他迅速刷牙洗脸,跑到餐桌边坐下,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应该我招待方哥,现在倒是主客倒置了。”

方文洲问他:“有灵感了?我看你昨晚好像一直呆在书房。”

宋斯年:“嗯,有了一个人设和大致框架,具体细节和情节再慢慢想吧,等我大纲完善了发给你看。”

方文洲又想到了什么,说:“哦对了,有个新兴日化品牌找你代言。”

宋斯年快喷了:“找我代言?你确定是代言,不是让我微博给他们打广告?”

方文洲点点头:“就是代言,而且他们预算相当充足,估计是看中了你的话题度和优质的个人形象。”

宋斯年都没问他对方给多少钱,就果断摇头:“我是个写小说的,又不是明星,不做这种事。”

方文洲其实有不一样的见解,但他打量宋斯年的神色,判断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就把劝说咽进肚子里。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的时间内,方文洲注意到宋斯年看手机看了五次,就像在等谁的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韩策身穿奢牌新款,戴着墨镜,头发抓了造型,星光闪闪。

方文洲心中不适,把到了嘴边的“死装”两个字咽下,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但韩策就没那么客气了,他摘下墨镜,不善地皱眉:“你怎么还赖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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