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爱不爱我？”
“当然了宝宝。”
街边有一对情侣正在热恋，缠绵的情话脱口而出，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目光。
秋归在街上走着，四月暮光将他的背影照射得挺拔秀致，只是随意套了件白衣，宛如湖中高贵的白天鹅。
他频频看向手机，似是在等待什么人的消息，浑身散发着失落的气息，眉头皱得显得整个人有点委屈。
叮咚、叮咚——秋归才刚熄灭屏幕，手机就来了一条信息，他满怀期待地打开手机，却又失望。
周还:【桂花，马上要到周末了，稿子，我的稿子（阴暗爬行）】
他两只手慢吞吞打字回复:【马上】
回复完之后，大拇指又不自觉往下拉聊天界面刷新，但始终没出现一个小红点。他的聊天界面很干净，除了朋友就是编辑和工作，唯一一个置顶是萨摩耶头像，名字是任小山。
秋归点进对话框，上一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今天上午八点，任小山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不知道现在结束没有，不然自己发个消息问一下。
两只大拇指又重新开始在手机上打字:【比赛怎么样？】
但是发出去又觉得太平淡，太机械，他犹豫着要不要撤回重新发，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秋归刚想摁熄屏幕，却突然有个电话进来，是他多年好友习好。
他才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习好那大嗓门说:“秋秋，你在哪里啊？今晚我去接你请你吃饭。”
秋归疑惑道:“你发工资了？”
习好:“没有，我这不是在你朋友圈看到你新写的小说得奖了嘛，这么好的事怎么说也得庆祝庆祝。”
反正一个人呆着也无聊，不如出去和习好聚一下，也闹腾，这么想着他便答应下来，“那行，我在恒通商场的西门这儿等你。”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粉色小电驴停在他面前，习好带着粉色头盔，上面还贴着一张HelloKitty贴纸，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一名高中生。
习好递给他一个蓝色的头盔，“上车，我带你去吃西餐。”
秋归伸手接过戴好，然后长腿一迈跨上了电动车，“我不想吃西餐，我想吃烤串。”
习好有点傻眼，他没想到一向推崇健康饮食，克己守礼的秋归，居然想吃路边摊烤串。
他启动车子揶揄道:“你第一次说要吃烤串，是不是你那网恋对象影响的你。”
秋归嗯了一声问道:“哪一家烤串店会好吃？”
习好嘿嘿一笑:“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知道有一家，巨好吃，大概二十分钟能到。”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霓虹灯被小粉车甩在身后，清凉的晚风好像喜欢人类，净往人身上凑，今晚路上没有堵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间烤串店名叫李姐香串店，人声鼎沸，店里和店外的座位都是满的，找不到一个空位，烤摊上烟雾缭绕，秋归下意识地皱眉，但辛辣鲜香的味道却又刺激着味蕾。
习好道:“你先去看看吃什么，我和这老板熟得很，我去叫他给我们加个座。”
秋归点点头，然后朝冰柜走去，他在冰柜旁拿了个盘子，先挑了些蔬菜，然后想起任小山说的鱼排、羊肉串、脆骨、鸡爪……全拿了一个，拿完之后才后知后觉有点多了。
秋归一回头，就撞见习好走来，他指了指最边的那个座位说:“我们的座位在那儿，你把这盘烤串给我吧，我等会给老板。”
他将盘子递给习好，一边往位置走一边掏出手机，有好几条信息，但都是读者发来的，他选了几条认真答复。
回复之后秋归又点进置顶的对话框里，他的嘴角向下撇，有点失落，果然人一旦谈起来恋爱就会变得贪心。
这么胡思乱想着，习好就带着一罐冰啤酒回来，还顺手给他打开，“秋秋尝尝，撸串的时候就是要喝冰啤酒才过瘾。”
秋归还没来得及拒绝，习好就八卦道:“你那网恋对象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秋归摇摇头，他没问对方要过照片，也没有打过视频。
“你没见过他，等会他长得和金刚一样怎么办！”习好夸张道。
秋归不是外貌协会，于是很认真地回答:“长得丑不要紧，心不丑就好。”
习好敲了敲桌子:“你是认真的吗？”
秋归点头:“当然。”
知道他的本性，习好也不再多说什么，后以开车不能喝酒为由，将啤酒全塞给了秋归，在习好的软磨硬泡和再三保证下，秋归喝了一罐，能接受但还是不大喜欢。
不过他的酒量不行，只是喝一罐啤酒，秋归的脑袋就晕乎乎的，薄红浮上了脸颊，但是他的酒品好，喝醉了也是和平时一样安安静静的。
习好将他送回家，用他的指纹打开家门，秋归的家和他本人一样，干净细致整洁，习好将他放到沙发上，关心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秋归坐得笔直，不懂他一个成年人在家为什么会有问题，他坚定地点头:“我很好。”
习好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秋归还是肯定回答:“没问题。”
等习好走后，秋归嗅着自己身上满是烤串的味道皱眉，忍不住先去洗了个澡，他一走进浴室，手机便传来消息提示音。
秋归在热水里泡着，舒服到迷迷糊糊差点睡过去。洗好之后，他穿着松垮的睡衣出来，顶着半湿的头发，本想倒头就睡，但突然想起网恋对象，又强撑着起来找手机。
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秋归一眼就看到手机在震动，是恋人发来的三条消息，他有些恍神，在酒精的作用下，打了通语音通话过去。
没一会对面就接了，他没说话，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突然就委屈起来，这时从电话传出恋人晴朗清脆的声音。
“哥哥怎么还不睡？”
借着酒意，秋归说出了他平时不会说的话:“因为想你。”
对面的人似乎没见过这么直白的男朋友，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哥哥喝酒了？”
秋归走回卧室，没有避讳:“嗯。”
他正想说什么，却又听秋归喊他名字:“任小山。”
任山望心动了一下，压抑住语气回道:“怎么了哥哥？”
秋归把脸埋在枕头里，没有说话，任山望又轻声问了一遍，他还是没答话。
“晚安哥哥。”随后他便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已经是十二点，任山望被哥哥突如其来的电话打得措手不及，有些口干舌燥，他打算去楼下喝一杯水就睡觉。
任山望才刚走到楼梯口，就和上楼的妈妈四目相对，他有些心虚道:“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我下来喝杯水。”说完就要绕过妈妈往下走。
“站住！”妈妈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今天才比完赛回来，明天还要去学校，又熬夜！”
任山望拉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妈，我没有熬夜呀，我只是睡不着，下来喝一杯水。”
妈妈一时也拿不准他说的真话假话，但面色稍霁，“最好是啊你，要不要喝蜂蜜水？妈妈给你调一杯。”
任山望松了一口气，“谢谢妈，我喝白开水就好了，你也早点睡吧。”
他紧握着玻璃杯，回味着刚刚与哥哥的对话，哥哥怎么能这么甜啊，衬得这杯水也有甜味，任山望捏紧水杯傻笑，脸上浮现出一个幸福的酒窝。
第二天一早，秋归的闹钟准时响起，他一手揉太阳穴，一手关掉闹钟。然后呆躺在床上几秒钟，才缓过神昨天任小山给他回了信息。
任小山:【哥哥，我考得应该很好】
任小山:【考完之后家里人带我庆祝去了】
任小山:【一天都没和哥哥聊天，好想哥哥】
任小山:【哥哥在干嘛，又熬夜写稿了吗】
除了这些聊天记录，还有一个他打过去的语音电话！秋归一下弹起来，他昨天打过去没说什么胡话吧，应该没有……吧。
正胡思乱想着，任小山又发来一条信息。
任小山:【哥哥，我去上课了】
看这回复，他昨天应该没说什么丢脸的话。
桂花香:【好，上课不准玩手机】
任小山:【猫猫委屈.gif】
秋归扬起嘴角，却没有回他，起身洗漱打算工作。
任山望将手机塞回书包里，打了个哈欠，闭眼打算在车上眯一会，他昨天一点才睡过去，今天五点半就起来，困死他了。
整个校园有活人但活气少，有气无力的朗书声还伴随着班主任的督促声。
“天天这么懒懒散散，书都背不下来，成绩怎么提高！”班主任在早课结束后又教训了一句才走。
同桌看任山望趴在桌子上，班主任还没走呢就这么嚣张，他摇醒任山望:“你昨天干嘛去了，这么困。”
任山望不耐烦道:“别吵。”
同桌切了一声，“熬夜看片了？”
他在任山望书包里翻找，“我拿你作业抄了。”然后便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长方体，他掏出来一看是手机，又忙塞回去。
同桌一边抄着作业一边思索任山望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以前初中的时候他可是好学生一枚，从不带手机来学校，也不会晚睡，可现在才高一，他就“堕落”成这样。
不行！他一定要将好兄弟掰回正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暗自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