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西门门口有一处环境清幽的咖啡馆，时常有小情侣在这里约会。兔兔被周景湛抱着，和商寂一起走进咖啡馆，选择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来

“一杯美式，去冰，谢谢。”商寂看向前来的侍应生。

周景湛本来也想点美式的，一听到商寂喝冰美式，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变了：“少冰拿铁，奶泡不需要太多。”

兔兔没管两只两脚兽之间的暗流涌动，他正咬着桌上的点单手册，费劲巴拉地翻页。之前周景湛就有给他带过这家店的提拉米苏和半熟芝士，评价是非常好吃。

兔兔咬住周景湛的衣角，满脸乖巧，软乎乎道：“兔想要这个兔子蛋糕。”

侍应生当然听不懂兔言兔语，只是以为兔兔在撒娇，却听到周景湛说：“麻烦再加一份兔子蛋糕。”

甜点和饮品很快就做好了。

兔子蛋糕外面是丝滑的奶油慕斯，冒着甜丝丝的香，内馅是红豆芋泥混合馅料。外观做成了Q版小兔的形状，怀中还抱着一只红色果子，看上去非常卡哇伊。

兔兔翘着毛球尾巴，好奇地绕着兔子蛋糕转圈圈，眼眸亮亮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嗷呜”一口。

“您好，小动物不能吃甜品哦，您注意些，别让您家兔兔咬到餐盘。”路过的侍应生停下，礼貌提醒。

兔兔听到后，抬起爪爪戳了戳瓷盘，脑袋上翘起来一根呆毛。

“放心放心，兔不吃哒，就看看哦！”要吃也是回家再吃嘛，他心里想。

周景湛rua了一把兔兔的脑袋，轻轻帮他把呆毛抚平：“嗯，我知道的，它很通人性的，不会去吃人类的食物。”

商寂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兔，这小兔还真的有意思。

侍应生走后，兔兔在两只两脚兽身边来回巡视，直到确定他们没有互相攻击的情况，才装作很沉稳的样子开口。

“都安静，接下来我来啾几句！”

两个人类非常听话，安静等待兔兔说话。

兔爪拍拍周景湛的手腕，兔兔郑重地介绍：“我是一只霜白侏儒兔，我叫盈盈，兔龄六个半月，这是我的主人，他叫周景湛，目前在京大工作，职业是教授，我们家住在xx区xx街道xx小区x幢楼x号。”

周景湛轻轻笑了一声，轻声说：“宝宝，你不用这么详细，别人又不是在查我们户口本。”

兔兔轻轻地拍了一把人类：“那交朋友本来就要真心实意呀。”

对面的商寂点点头，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目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由于天天加班，平时变成兔子的机会都很少。

说到变兔子，商寂问道：“小兔，你主人有带你去过动物管理局吗？”

一人一兔对视，纷纷睁大了眼睛，原来还有动物管理局的存在？

兔兔满脸乖巧，眼睛中写满了好奇：“为什么要去动物管理局？要把兔抓进去做研究吗？”

周景湛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兔兔变人之前，他根本不相信建国后动物还能成精，遑论知道动物管理局的存在呢？

商寂看了一眼兔兔，不知为何，他不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但是看到这只小兔便倍感亲切，于是在周景湛不满的眼光中，他愣是轻轻弹了一下兔兔的脑壳。

此举遭到周景湛更加冷的眼刀。

“笨小兔，当然要去动管局办理身份证了，不然你以后变人没有身份证，不就成黑户了？”商寂打开手机，调出电子身份证给他们看，“你以后变人了，上学工作，都要用到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只能以动物形态在猫咖、兔咖、狗咖或者动物园打工，但是成了人类的小动物在社会中生存，往往会涉及到许多伦理问题，如果有了合法身份证，会好办很多。”

兔兔睁圆黑亮的眸子，似懂非懂，原来小动物成精，这么复杂呀。

商寂的电子身份证乍一看和人类的差不多，但是种族那一栏写着侏儒兔，还配了个灰色的兔兔头像。看起来确实是真的。

周景湛内心松了一口气，从刚才到现在，内心对此人的怀疑终于消失了一些。

兔兔用脑袋去贴贴周景湛的手腕，认真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动物管理局？兔想要身份证！”

看着面前小兔急切的样子，周景湛揉揉他的兔腮：“好，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其实兔兔刚变成人类的时候，他已经托朋友解决户口的问题了，只不过凭空冒出来一个大活人，要想合法地补办完户口，还是有些难度的。

现在有更加合法且符合小动物世界规则的动物管理局，那再好不过了。

商寂还有事，他看了眼手机，告诉一人一兔，自己要先回公司，临走前还忍不住跟小兔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了身份证和手机，一定要联系我哦。”

兔兔开心地点点头，他现在就有手机啦，只不过他没有人类的手机号码，注册不了微信。

“走了。”见到兔兔依然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周景湛脸色有些不好，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

“兔知道啦，只不过觉得有点神奇，这是兔见到的另外一只能变成人的兔兔诶。”他语气激动中带着些许惆怅。

不过碰到的商寂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社畜的样子了，一点都不像个兔兔人。兔兔该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他和商寂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小朋友。

软绵绵的小东西轻轻一蹦，在周景湛的肩膀上站定，爪爪扶着他的脖子。他想不明白，于是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对方。

周景湛还以为他在想什么，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想当小兔子，就当一辈子的小兔子，如果你愿意读书或者工作，我也会给你托底。”他给出很温柔的承诺。

兔兔从他的肩膀爬到胸口，被周景湛抱在怀里。

“那兔还是想读书哇，兔要自力更生，要当文化兔！”关于学习，兔兔还是很坚定的，总是待家里也没有意思，外面的世界说不定更加精彩呢。

......

周景湛下午没课，他带兔兔去京大的动物保护协会拍了证件照。

协会请了专门的动物摄影师来拍，照片有三个底色，兔兔看到蓝底照片上圆脸圆腮圆眼睛、略微有些严肃地看向摄像头的自己，笑了好一会儿。

由于还没有变回人形，周景湛依然给他吃的是提草，外加作为零食的几颗蓝莓。他没滋没味地炫了蓝莓，看到周景湛吃的蒸甜虾和蚝油炒牛肉，不知不觉地感到有口水分泌下来。

兔兔“啪嗒”一下，迅速跳到餐桌上，绕着碟子中的甜虾，转了几圈，叹气道：“主人，今天应该和商寂再好好聊一会儿的。”

“为什么？”周景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桌上的饭菜还没有收拾掉，听到这个陌生人，他脸色有些许冷。

“应该问问他，怎么在兔形和人形之间变来变去呀。他看起来比兔更懂得人类，兔想次肉了！超级想的！”小兔子使劲咬着嘎嘣硬的瓷盘，含混道。

理智告诉自己，自家兔兔遇到成精许久的同类，有些依赖和不舍是正常的；但是情感上，周景湛就是不乐意从兔兔口中提到其他雄性人类的名字。

他故意道：“之后到动物管理局再咨询也可以，他难道还有人家专业？”

向来严肃寡言的周景湛，说话都是一板一眼、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即便有了兔兔，他语气以温柔为主，从来没有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

傻乎乎的兔兔愣了一下，凑过来仔细嗅了嗅周景湛身上的味道，一只兔耳朵立着，另外一只耳朵歪了下来，露出粉色的、软嫩的内里。

水润的眸子仔仔细细地观察人类英俊的侧脸，半晌，兔兔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兔知道哦！你吃醋啦！”

被戳中心思的男人也不尴尬，一声不吭，轮廓英挺的俊脸任由兔兔打量。

兔兔热情地凑上来，毛球尾巴贴在他手臂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亲了亲他的左脸。

小兔的舌头小小的、软软的，就像是滑溜溜的草莓布丁，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湿漉漉的、带有草青草气息的痕迹。

周景湛依然不吭声。

意思是，右脸也需要。

兔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很上道地贴到右边去，同样大方地在右脸上进行亲亲。

兔兔一边舔，一边想，人类可真是难哄呀。

毛绒绒在脸上蹭来蹭去，让周景湛的心情好了一些。心想，同样是兔子精又怎么样，他能被自家兔兔主动亲亲，其他生物可以吗？

毛球尾巴被不动声色的手抓住，慢条斯理地揉了起来。兔兔颤了颤，放平时他肯定要挣扎一下，但是人类现在生气，于是他忍着痒意，心甘情愿地让接受人类的抚摸

“可以了嘛可以了嘛，别吃醋啦！”

兔兔“啪叽”一下，跳到了周景湛的胸膛上，呼噜呼噜地吸吸鼻子。

由于兔脸结结实实地被胸膛压着，兔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看着软乎乎的兔兔，周景湛有些心软，他压低嗓音：“那你知道错了没有？”

兔不可置信地抬头，他哪里有错了？根本没有错哇！

“以后在外面碰到陌生人，不管是人形还是兔形，都要保持一定的戒备心。”周景湛捧起软乎乎的兔腮，揉了揉，才严肃道，“你这次很幸运，碰到的是你成了精的善良同类，万一以后碰到坏人怎么办？万一你碰到的同类对你心怀不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