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眼睛的肝区有一些不正常的褐色的小点。”乐铓说着,把小洛维斯拽到了身边指给他看。
然后乐铓又把小洛维斯的手按到了奥克赛西娅的左手手腕上。
“这种脉象叫做弦脉。记住了。”
叮嘱完小洛维斯,乐铓转头回来看向了奥克赛西娅,说道:“您是不是前半夜经常睡不好?”
奥克赛西娅沉默了一下。
“是的,您说的很对。”她的脸色带上了几分凝重,对乐铓的话怀疑渐渐放了下来。
“我的右肋下方也还有些痛,已经快有一年多了。” 奥克赛西娅又说。
乐铓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奥克赛西娅看出了乐铓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
“有什么问题吗?”她看着乐铓,问道。
乐铓吸了半口气,停滞了一下才吐出来。
中世纪的女士们受到的束缚太多了,但是......
“奥克赛西娅女士,请问您可以让我触摸一下您的小腿部分吗?”
乐铓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本来奥克赛西娅看乐铓紧张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紧张。
结果乐铓来了这么一句。
“没事,医生您来吧。”
说着,奥克赛西娅把裙子撩开了一角,伸出了自己的右腿。
乐铓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根干净的木棍点了点她小腿外侧的上部的一个位置。
“这里痛吗。”乐铓收回了手,抬头问她。
奥克赛西娅自己按了一下乐铓指的地方。
“有一些。”
“那左面呢?”乐铓又问。
奥克赛西娅在乐铓的指导下又按了按,然后说:“也有痛的感觉。”
“那就要考虑有没有胆结石了。”乐铓说道,拿手点了点小洛维斯。
小洛维斯忙不迭在一边疯狂记。
余光瞥见小洛维斯写到了一半,乐铓又问:“您吃饭规律吗?”
奥克赛西娅秒回:“不太规律。”
“而且最近几天也都没睡好,”奥克赛西娅伸手进了帽子里面按了按自己的头,“已经差不多连续三天都没睡过多少觉了。”
最近到了小麦成熟的时候,教会要在收获后来收税。
她已经连轴转了三四天了。
“而且......”奥克赛西娅看着乐铓,“最近半年的月事已经没有来过了。”
乐铓在刚在低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奥克赛西娅的鞋子上带着一层灰了,想到了奥克赛西娅可能非常忙。
但是......不是大姐......就你这工作量......
连着三天不咋睡觉,还这个身体状况......
乐铓看着她这一身黑色却是白粉扑面。
就您这作息......换成贞子或者伽椰子她也得停经啊。
“您一会去那里拿药吧,家里能熬吗,不能的话就等一下我这里给您熬好。”
乐铓写着药单,感觉自己过两天奥克赛西娅的生活自己就能疯了。
“熬药?”奥克赛西娅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扎针什么的吗?”
来之前她已经从巴澈斯那里听到了可能需要扎针的消息。
她已经都做好准备了,结果乐铓又说的东西她又是闻所未闻。
“那我给您熬好吧,您回家解冻再热热就能喝了。”乐铓把药单递给了小洛维斯,让他去送给艾维去抓药去。
熬药还需要一段时间,奥克赛西娅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舒了一口气。
“可否冒昧地问一句,您这么工作是为了谁呢?”
乐铓看着一边抓好了药倒进药罐子里面的艾维,问道。
奥克赛西娅没有回应他,沉默了一下。
“是为了家里人还是......”
“为了神明。”奥克赛西娅出声打断了乐铓。
“那您擦这么厚重的粉又是为了谁呢?”乐铓眼睛直视着她。
“您睡不好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您擦的这种粉有毒,这么透支自己,值得吗?”
奥克赛西娅低下了头:“人皆有罪孽,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原罪吧。”
乐铓听出了她话里有话。
“您的底子不差,为什么要用那些伤害自己的方法去追求他们外人所说的美丽呢?”
“美人是他们定义的,但是您也可以定义自己的美丽吧。”
说着,乐铓想到了文艺复兴前教会的思想控制,又叹了口气。
“虽说,人皆有罪孽。”
“但是你起码要身体好了才能赎罪啊。”
奥克赛西娅又沉默了片刻。
这个时候,又有了人进来敲门看诊。
奥克赛西娅让出了位置,给那人看病的空间。
“我要一个单子说明情况。”
看着乐铓问完诊了,奥克赛西娅上前说道。
乐铓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您说什么?”
“就是,那种说明身体情况的单子。”
乐铓这才恍然大悟:“哦懂了,你需要病案。”
乐铓拿了一张纸写上了奥克赛西娅的症状、诊断结果以及用药和医嘱,递给了她。
奥克赛西娅接过了单子,想着一定要拿这个甩到巴澈斯脸上让他给自己批假。
接着,奥克赛西娅又停了一会,直到艾维过滤好了药液,用冰系魔法冻成了一块块的冰块喊她取药算账才起身。
......
或许是巴澈斯太给力了,乐铓从奥克赛西娅来了以后就没停过一直在不停地看诊。
一天忙忙叨叨下来,艾维自己的肚子又要抗议了。
艾维瞅着一边乐铓看诊不用自己抓药的时候啃了两片面包果腹。
可能是这段时间吃乐铓做的饭吃多了。
啃面包的时候,艾维总有种没有一口热的饭菜天就要塌了的感觉。
可是明明自己原来吃饭也就是面包配一些冷餐,只有晚上才会吃一些热的东西。
艾维沉默着瞅准了乐铓的空隙递过去了一盘面包丁。
乐铓胡乱塞了两口,然后又去忙了。
“希望明天不会有这么多人。”
一天下来,乐铓终于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穿越前一样,从早上上班到下班人一直来个不停。
乐铓收拾好了针灸床,直接一个往后倒下的大动作躺尸在上面。
“明天不会有人来。”艾维站在药房门口,看着喘着粗气的乐铓。
乐铓扭过头看他:“?”
艾维:“明天是弥撒日,不管怎么样基本上所有人都要去教堂做弥撒。”
“所以明天不会有人来。”
乐铓盘算了一下,确实又是一个七天了。
“不行,就算明天没人来我也不能这么干了。”
乐铓拿了一块面包丢进了嘴里,想要补充一点体力。
但是干巴面包吸走了他口腔里面的水分,整的乐铓更难受了。
喵的。
起来做饭。
乐铓□□巴面包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总有一天,他要让全世界种满水稻,让干巴面包滚出自己的餐桌。
......
“吃饭了!”
乐铓从锅里面铲出了最后一点番茄煨猪肘,端到了餐桌上。
有着炖的软烂的番茄汤配着,这回干巴面包总算是能吃了。
“多吃点肉,正式长身体的时候。”
乐铓拿着公筷夹了一块猪肘放在了小洛维斯的碗里面。
“谢谢师父。”小洛维斯把肉炫进了嘴里,话还不停:“师父今天咱赚翻了。刚才艾维数了快有十五颗中级魔晶了。”
乐铓又夹了一块肉给他,笑骂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小洛维斯嘿嘿一笑,低头吃肉了。
乐铓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艾维。
上午吵架吵完后,看来艾维还是听了自己的。
一个人的药大概在七百低级魔晶左右。
这还是乐铓考虑过的抬价了。
今天来了二十多个人,算上拖家带口的总共也要有一百多人来了。
乐铓被呜呜泱泱的人弄得脑子嗡嗡响。
现在听着林蛙在外面的低鸣声,乐铓感觉好多了。
艾维看了一眼乐铓,沉默地吃着饭。
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吃饭正吃一半,乐铓忽然听见外面的蛙鸣声消失了。
他正想起身去看看什么情况,艾维终于说话了。
“别去,外面有麻烦。”
乐铓愣了一下,还是坐下吃完了饭。
但是吃完了饭,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乐铓听见动静越来越大,按捺不住好奇还是出了门。
一出门,乐铓就看见了小溪对岸的麦田被尽数全部收割了。
成堆的麦子杆上还有些青绿,虽然成熟了但是乐铓总感觉还可以再等几天再割的。
远处的大路上,乐铓看见了司铎指挥着农夫搬下来了一捆捆松树苗。
乐铓对那个司铎有点印象,克罗托镇上来找他治病的人们提过他叫阿赛牟斯。
乐铓出来的时候,阿赛牟斯还在指挥着人把一车松树苗运走。
“这在搞什么啊?”乐铓穿过了自己的菜地来到了阿赛牟斯面前。
阿赛牟斯才注意到了乐铓出来。
“乐铓大人。”阿赛牟斯向乐铓行了一礼。
虽然说乐铓被教会打成了异端,但是作为圣都流放的人员,比起自己这穷乡僻壤的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等级,阿赛牟斯看着乐铓的修为要高于自己只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大人。
更何况乐铓到这里的三个月以来,和镇民相处的也都很融洽,阿赛牟斯更不好得罪乐铓了。
“割麦子,种松树。”阿赛牟斯回答了乐铓的问题。
“为啥啊?”乐铓看着那些明明可以在留几天更成熟的麦子,总感觉有些可惜。
“没有办法了,”阿赛牟斯看着乐铓的眼睛,摇了摇头,“神明降下了警示,赶在蝗灾完全肆虐之前麦子得完全收完。”
“更何况,快到教皇大人圣诞了,今年克罗托镇的松仁香油还没有够。”
“啊?”
乐铓更不解了,明明松树苗种下到开花到也都要最少两三年,更何况结果成熟还需要一年了。
现在种下去,怎么能交差啊?
阿赛牟斯看出了乐铓的疑惑,又开口说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蝗灾一到,种的其他的东西也都活不了。”
“那后半年呢?”乐铓看着那远不及现代育种饱满的小麦,“松树一种,后半年的生计怎么办啊?”
阿赛牟斯眼神立马闪躲了起来。
乐铓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但是阿赛牟斯或许是想到了副主教的施压。
“乐铓大人,您也不希望克罗托镇的人们受到绝罚吧。”
阿赛牟斯说到绝罚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满是溢出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