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轻车熟路地朝着被岁月遗忘的教室走去,只见整扇门布满灰尘,唯有门把手处被粗粗蹭掉一层灰尘。
他静静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藏在自己搭建的窝里默默舔舐着伤口。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偶然有一次和十代目回到并盛中学的经历。那是十年后的某一天,彭格列内部再次因为十代目看似对外敌畏惧退缩的决定而吵得不可开交。
也是那一天,十代目只带着他一人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并盛中学,十代目推开这扇门,经历时间的洗礼,门里的一切更加陈旧不堪,然而,十代目仍旧怀念的望向这里。
在一处更为隐蔽的小角落里,一张破旧的小板凳安静地立着,还有几样零散的物品,一本纸张泛黄的旧书,一串生锈的钥匙和一块孤独的野餐布。
十代目告诉他:这个被废弃的教室,是被其他人硬塞给他打扫的教室,没想到成为他的秘密基地。Reborn先生还没来的时候,其他的伙伴也没有来,他在学校没有朋友,没有同伴。有得只是无尽的嘲笑,讽刺和挖苦,他在这个秘密基地,度过了一段又一段孤独的时光,在这里吃午餐,看书,休息。
直到大家来到了他的身边,虽然让他背负了沉重的压力,但也让他从此脱胎换骨,为了彭格列,为了朋友,他愿意一战再战。
『面对我这样优柔寡断的首领,似乎大家都不认可我下的决定呢。』
『可是,狱寺君……』十代目的眼里满含着痛楚,『我一旦想到他们的另一层身份,是别人的父亲,母亲,我就想……』
『我就想到了我小时候……』十代目脸颊划过一滴眼泪,『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们,我可能会一直躲在这里』
『谢谢你狱寺君,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理解我的决定』
狱寺隼人伸手缓缓推开这扇门,一如十年后的那一天,第一次听到十代目的心声,他走进十代目最隐蔽的地方。
果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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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人对他说——
妈妈说:纲君,你是男孩子要坚强!
Reborn说:你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哭泣什么的不需要。
山本说:我和你一起面对,放心!
他普通又废柴过了十几年,原本平静的生活却因为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家庭教师而被打破。不由分说击杀他,强迫他去做不能做到的事。
承担什么责任的从来没想过,面对什么继承的一点也不想。他已经废柴了那么长,再废一点也没关系吧?
他只要安安心心的上学,遇到喜欢的女孩能勇敢的告白,顺顺利利的考上一个大学,工作,生活。
不想去触碰黑手党什么的,不想去继承彭格列。可他不得不去碰,不得不去继承。
因为他要保护他身后的人,那怕不愿意也要去做。
沢田纲吉躲在这个因被强制要求打扫卫生整理器材的旧教室里,藏在这个只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真是太软弱了,区区一点小事,没什么关系的,他暗暗给自己打气,边想着:我可是彭格列十代目,我要为我的伙伴,我的下属创作一个无后顾之忧的环境,让他们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对!没错,纲吉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在秘密基地里默默给自己充电。
就在这时,一道嘎吱的轻响打破了寂静,有人轻轻推开了门。纲吉被吓得心里一惊:什么……什么人,谁会来这里?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看向门口,一个身影逆光而立,周身被柔和却又明亮的光晕所笼罩,细碎的阳光透过银发。
“狱……狱寺君?”
“十代目…”狱寺隼人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有人找到了他的秘密基地……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脏、从四肢、从指尖不断涌出,让他的大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心跳在嘭嘭的直跳血液循环加快。
狱寺隼人什么话也没说,他一步又一步坚定的走到纲吉面前,仿佛跨过纲吉那段灰暗的废柴纲时段。
他靠着墙壁,缓缓坐在纲吉身边,温和说:“十代目,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句话,击破了沢田纲吉一直强撑着信念,眼泪险些流下来。
纲吉咬着牙,努力克制着情绪:“狱寺君就一会,一会就好了。”轻脆的嗓音渐渐转变成哽咽声,他强忍着,手紧紧的抓住狱寺君的衣角。
“我是不是太软弱,狱寺君?”纲吉眼中满是迷茫与自我怀疑:“这样的我还能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还能成为大家的首领吗?”
“我只是有点点不开心,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告诉我一下?”
“从老师嘴里听到的时候,我真得是什么也不知道。脑袋里都是空荡荡的。”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天还一起来上学,大哥京子山本一起开开心心的聊天。”
“今天大家都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纲吉轻轻的念着,仿佛是念给自己听,又仿佛是在告诉狱寺隼人。他带着少许埋怨,带着伤心,带着一点点的怨气,似乎在指责大家的突不辞而别,又好像是在自顾自的单方面喃喃自语。
最后以一句“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结尾,之后什么也不说,靠在狱寺君的肩膀不肯面对现实。狱寺隼人淡淡道:“可能是有原因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纲吉抬起头倔强的看着狱寺君,狱寺君只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理解与包容。纲吉又像个驼鸟一样重新埋回去,闷闷不乐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大家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能干嘛?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去?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口气高昂起来。
一下又低沉下去:“只是…想去做为一个朋友真心的祝福他们。”
“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怕那怕只说一点点也好,不要瞒着我一个人好不好?明明是朋友明明是朋友…”
狱寺君柔声道:“我会一直陪着十代目。”他笑,
狱寺君又道:“大家都不在,没关系,还有我啊。”他微笑,
“我可以陪十代目上下学,陪十代目上课聊天。陪十代目去玩,”他浅笑,
狱寺隼人轻轻捧起十代目的脸,缭乱的泪痕,眼角微微的发红着,鼻尖也是。哭过后的十代目的眼晴如同被清晨露水冲刷后的琉璃,浅棕色璀璨绚丽的眼眸。
像儿时他藏在盒子里的玻璃珠,清澈又漂亮。瞳仁里闪动着的复杂与伤感糅合在一起,像满月时一抹凉凉的月光打在狱寺隼人心头。
看着因为大家逐渐离去而伤心的而难过的十代目,狱寺隼人的心中感到非常的歉意,觉得这样的十代目实在是太可怜了,抱歉十代目,只有这一次,以后大家都不会离开你的,狱寺隼人垂眸想到。
狱寺隼人的内心在两面煎熬翻转,一方面为这样子的十代目感到歉意心痛,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方法做得太对了,都走吧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陪在十代目的身边,他的心里阴暗面不断地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