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高一高二下午就放了假，迎来了难得完整的周六。
程菡收拾完东西去校门口等公交。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明天去参加林敬驰生日的事，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好呢？
之前叶昕怡和余真真生日，自己送的杯子，杨灵生日送的她偶像的明信片和海报，汪雅彤生日，则是小说和当月的青春杂志。
她们这个年纪，女生之间送礼物来来回回差不多就是这些，要不然就是一些手链，项链，水晶球之类的饰品装饰品。
给男生送礼物她还真的没有头绪。
一筹莫展地思考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准备先去公交站，一个熟悉的身影安静地站在花坛边。
李恩虽然对女生距离感比较强，但和雷项明林敬驰他们玩得不错，听周露说他们周末还经常约着一起打游戏，他可能知道林敬驰喜欢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程菡走上前去。
李恩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眼里流露出些许诧异。
“有事吗？”他问道。
这回是真有事，程菡打好了腹稿，也不遮遮掩掩：“你知道林敬驰平时喜欢什么吗？明天他生日，我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程菡问完，少年的脸上浮现一丝燥郁，但很快又被一贯的礼貌疏离取代。
“一起走吧。”
“什么？”程菡不明所以。
他温和地扯出一丝笑意：“我也还没准备礼物，现在有空的话一起去挑吧。”
——
程菡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和一个不熟悉的人一起逛街。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走马观花地在街头徘徊了一圈，最终走进一家饰品店。
今天是周五，店内不少学生。
不知道是不是身边跟了个惹眼的人，程菡走进去时感觉有几道视线往两人这边飘过来，她不太想被注视，加快脚步绕过两个女生，走到里面的货架。
货架上东西很多很杂，项链手链耳钉水晶串，各种可爱的小摆件......还有水笔，钢笔，彩铅画笔，笔记本都杂乱无章地摆在一起。
最下层还放了毛笔和几摞宣纸。
程菡目光扫过，无从下手，回过头，李恩正背对着货架，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各种发箍和发卡。
刚要叫他，少年转过身，注意到她的目光，三两步走到她身边。
“买什么？”程菡求助问。
他大概也没有主意，垂下眸思考，浓密的眼睫在眼窝处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像两把轻轻扇动小扇子。
有点可爱？
程菡赶紧别开视线，走到对面的货架，指了指一排马克杯，从货架的空隙中，稍稍歪头问他。
“送杯子可以吗？”
“我平时没见他用过这种杯子，还是换一个吧。”他诚恳地建议。
程菡其实也没见过，她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平时要么用运动水杯，要么直接用矿泉水瓶喝水，她就没有见过班上有哪个男生用这种陶瓷马克杯的。
可她想到了之前余真真说过一句话：送杯子代表一辈子。
当时她觉得挺土的，现在她也开始抱有期待了。
关于林敬驰，她总是希望能多制造一点羁绊，哪怕不切实际，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犹豫着自己这份心思是不是过于昭然了，对面的少年伸手拿下货架上层的一个东西，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我觉得这个挺适合林敬驰的。”
是一个篮球的小挂件，上面还有一个q版的漫画人物，程菡不认识。
“这个会不会太小了？”
“还好，他应该会喜欢，平时挂在书包上也方便。”
程菡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小心思：“那就两个都买，让老板帮忙包在一起，你觉得可以吗？”
她的想法一旦落下，就等于做了决定，不为任何人所动摇。
李恩了解她，这不是在询问。
“可以。”他给她肯定的回答。
她的礼物挑好了，轮到李恩。
李恩其实之前就准备了，一个游戏机和两张游戏卡带，让施兰从香港寄过来的，两天前就收到了。但要找一个理由陪她，他不得不装作毫无准备的样子。
比如现在，他面露苦恼地在货架前来回穿梭，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这个可以吗？”程菡拿起一支银色钢笔，抬头问他。
他思考着点点头。
选好礼物，两人去结账，今天店里有活动，两人的消费金额再加9.9可以再送一对小熊挂件。
程菡原本是不会为这种活动买单的，但他目光有片刻的停留，似乎有些动心，既然是一起来买东西，他也有一半的决定权。
“你想要吗？”她刚问出这句话。
少年已经递了十块钱出去。
老板笑得面若桃花：“小姑娘，男朋友很大方哦，长得也真俊。”
“我们不是——”
“走吧。”李恩接过小熊挂件，提起包好的礼物，走出饰品店。
程菡也没再解释，她其实一向不爱浪费口舌，误会就误会了，店里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老板可能只是口头上美言顾客几句，都不用下次，自己拐个弯再进来，对方说不定就忘了。
这么想着，她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李恩。
日落时分的天空很漂亮，今天的晚霞似乎是粉色的，油画一样填满蓬松的云。
程菡从他手中接过自己那份礼物，掏出钱，递给他。
多了十元。
李恩接过钱的手停在半空中。
“小熊挂件我来付吧，就当谢谢你今天陪我一起选礼物。”她眉眼弯弯，声音温和。
眼神却透着坚决。
李恩淡淡“嗯”了一声，没再推辞。
就当她也送过自己礼物了吧。
他把钱塞进口袋，又从另一边口袋拿出其中一只小熊。
“既然是你付的钱，你也要有一只。”
“好吧。”她笑了笑，没有拒绝，放进礼物袋里。
两人坐公交慢悠悠晃悠到程菡到站，车窗外的晚霞也没入了晨昏线。
“程菡，”下车时，李恩叫住她，“明天我——”
后面有人推搡着她下车，程菡没听清，公交车已经关上门，扬长而去。
他想和自己说什么吗？
程菡从愣怔中回过神，拿出手机，想在q.q上问他，但打开好友列表又想起没有对方好友。
算了，明天见面再说吧。
她收起手机，不紧不慢地朝小区走去。
回到家，谢秋在厨房炒菜，厨房没有隔断门，呛人的油烟味弥漫进客厅。
她连打了两个喷嚏，快步回卧室关上门，放下书包和礼物，刚准备给手机充电，一个初始的企鹅头像出现在好友申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