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班上有一对早恋的情侣被发现了，是被男生爸妈发现的。
某天早读，男生的妈妈突然闯进了她们教室，当时，英语老师不在，英语课代表坐在讲台上，大家认真早读的认真早读，偷偷吃早饭的吃早饭，聊天传纸条的传纸条，一时间，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闯入者。
那位愤怒的中年妇女，迈着杀气腾腾的步伐，快步冲到了女生座位旁，扯着女生头发将她扯了起来。
女生当时或许还是懵的。
她尖利的声音已经开始叫骂：“是你找王轩阳谈恋爱的是吧！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生。”
她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读书声，大家纷纷震惊又好奇地停下来。
包括程菡。
她也回头看向事件爆发的中心。
那女人并没有因为周围目光的包围而收敛，反倒吐出了更多尖酸刻薄的辱骂。
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地坐在教室，教室里还飘荡着早餐、风油精混合的味道，程菡都要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那种狗血的黄金八点档。
现实里，她从来没见过一个陌生的长辈揪着一个女学生叫骂，而且还蹦出“勾引”“不要脸”之类咄咄逼人的词。
现实比电视剧更令人不可思议。
其他人大概也大为震惊。
一时间，大家只是在看着这场闹剧的爆发，后来那女生反应过来，她大概想反驳，但开口嘴唇都在发抖，人在情绪崩溃的时候是没办法好好说话的。
女人的儿子，叫王轩阳的男生，他企图拉走他怒火中烧的母亲，但被撇到一边，他大概觉得丢脸又恐惧，没有再采取任何阻拦他母亲的举动。
最后是姗姗来迟的林敬驰，他抱着篮球走到班门口还顿了一下，身体后倾看了眼门外的班牌，确定没走错才大步进来把篮球抛到角落，站在饮水机旁喝了几口水，上前推搡了一把那个女人。
“你谁啊，进我们班干嘛？”
那女人大概觉得他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后并没有理他。
这下，他直接把女人从曹慧座位旁扯开了，还推着女人肩膀将她往教室门口推。
女人顿时暴跳如雷，出口成脏：“你是她勾引的小贱种是吧！我要让你们学校开除——”
开除不开除的，林敬驰并不在意，但骂人的话，他可不爱听。
“你脑子有病？先滚回精神病院去，傻逼！”
“小小年纪，你还敢骂我，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育——”
“傻逼，傻逼，傻逼，”林敬驰打断她，“什么玩意儿，失心疯啊。”
到底是血气方刚精力最充沛的时候，林敬驰声音比她还大，力气也是轻轻松松就可以碾压她。
其他人看着局势好像变得搞笑起来，七嘴八舌开始说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敬驰也听明白七八分，开口更是嘲讽：“还勾引你儿子，大妈，你没有点自知之明啊，你儿子又不是国家总统。”说完，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王轩阳，“傻逼吗你？还让你妈发疯到学校来，赶紧把你妈弄走。”
王轩阳大概是有些怕他，目光闪躲了一下，小跑出去。
还没开口，女人情绪激动，扯住林敬驰校服：“你是不是在学校欺负我儿子！”
“神经病吧你。”
“你们欺负我儿子！”她不依不饶。
林敬驰扯了两下自己的衣摆，没扯回来，也烦躁起来：“你要是又怕你儿子被欺负，又怕他被勾引，你买条狗链把他栓家里啊，他妈的，什么疯子，放开！”
争执闹出的动静，引来了隔壁班的有些人也探出头。
但没有给他们观看的时间，英语课代表领着英语老师过来了，还有其他两个别的班的班主任，很快将女人，王轩阳，曹慧带去了办公室，一起的还有林敬驰。
——
八卦在学校的传播速度仅次于光，不出半天，这场闹剧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年级，还衍生出各种不同的版本。
作为八卦达人的杨灵自然是要探寻真相的。
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打响，她狂奔九班，守株待兔等着程菡一起去食堂吃饭。
“林敬驰真的把家长打了啊？”
“没有。”
“那他怎么回家了？而且我听说那个家长哭着喊着要告学校。”
“那是她无理取闹。”顺着拥挤的人流走进楼道中，她声音重了几分。
杨灵脚步顿了顿：“菡菡，你今天说话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哦。”
“什么？”
“有点暴躁，我感觉你好像在生气。”她疑惑的目光停在自己脸上，努力想从中看出答案。
程菡怕也真怕她看出端倪，眸光飘了飘：“快点去食堂吧，不然等会儿队伍太长没菜了。”
程菡加快脚步，杨灵没时间多想，快步跟上。
一路上，程菡简单和她说了早上发生的事。
杨灵听得义愤填膺：“这男的他妈有病吧，又不是女生逼着她儿子早恋的，说不定还是她儿子死皮赖脸追的人家。”
这个程菡不了解，如果不是今天闹得大动干戈，她并不知道曹慧和王轩阳在谈恋爱，不过曹慧在她印象里确实是一个文静内敛，容易害羞的女生。
“学校也是的，我觉得这事林敬驰明明没错，对这种发疯不讲理的家长难道还要恭恭敬敬行个礼？没真打她就不错了。学校还让他回家反省，凭什么啊，凭她年纪大就做什么都对发疯也有理吗？”杨灵继续愤愤不平。
程菡其实也对学校的处理有微词，当时王轩阳他妈骂曹慧的那些话，她都听得生气，更别提当事人了。
林敬驰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多少有点替曹慧打抱不平的意思，虽然方式冲动直接，但总是制止住了当时对方出格的行为，而且王轩阳他妈看起来也不是个能沟通讲道理的人，否则不会理所当然把所有过错都怪到曹慧身上，还非常刻薄粗鲁地把人从座位上扯起来……
“菡菡，想什么呢？到你了。”
“哦，一份土豆丝，一份三鲜茄子。”她回过神，目光快速扫过窗口内的餐盘，点了两个菜后走出队伍。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魂不守舍的。”杨灵跟上她，狐疑地盯着她问。
“有吗？可能是上午的课上得有点累。”她强装镇定地解释，“我觉得你刚才说得挺对的，我也觉得他其实没什么错，只是……”
“对吧，学校就是太偏袒家长了。”
程菡点点头。
吃饭期间，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午休的时间很快过去。
下午的课，程菡回头的频率比平时都要高，假装不经意的目光在不知道第几次匆忙掠过那个空着的座位，她确定他是真的被遣回家反省了。
晚上回到寝室，室友们也在讨论这件事。
周露说下午曹慧的爸妈也来学校了，刚好有人去老班办公室撞见她妈妈一进来就打了曹慧一个耳光，她爸爸也是一副失望责怪的语气。
徐乐薇：“她妈也太那个了，早恋又不是死罪。”
“我也觉得，”周露说，“而且她这次月考比刚进来时的排名还进步了。”
梁芮芝：“这种爸妈不护着自己孩子呗，你看王轩阳他妈，多偏袒自己儿子，什么都赖别人就是了。”
“他妈那是有点疯了，”徐乐薇叹气，“曹慧可真惨，她和王轩阳是王轩阳追的她吧？”
周露：“好像没谁追的谁，她不是数学不好吗，有次王轩阳就给她讲题，后来学习上交流多了就谈上了，我听她同桌说的，王轩阳讲题讲得还蛮好，所以她这次数学不是考得挺好吗？”
郑莹：“王轩阳确实挺有耐心的，我之前也问过他题。”
“但他太没种了吧，他妈那样欺负曹慧，他都不拦一下。”徐乐薇说，“还好林敬驰当时在，说起来他也很倒霉，他本来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被牵扯进去，还要挨处分。”
说到这个，梁芮芝“噗嗤”笑了一声：“是挺倒霉，但也挺搞笑的，他骂人嘴很毒啊，还什么拿条狗链把王轩阳栓在家，我感觉当时曹慧他妈都被他骂得气晕过去了。”
“我也没想到哈哈哈，”徐乐薇跟着笑，“我以为他不会插手这种事，结果他还挺热心，挺有正义感。”
郑莹：“我感觉他有点莽撞，当时他进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和家长——”
“莽撞的勇气也是勇气。”
不等她说完，程菡突然冷不丁打断。
或许是她刚才一直沉默，现在突然吱声有些突兀，徐乐薇和梁芮芝都止住笑，郑莹也朝她看来，气氛莫名地安静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
最后周露先打破诡异的安静，附和说：“对啊，莽撞的勇气也是勇气嘛，至少当时也没其他人站出来，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
“我也觉得，”徐乐薇连连点头，“反正比王轩阳好，我真是受不了他了。”
梁芮芝：“你们说经过这件事，曹慧该不会喜欢上他吧？就那怎么说来着？”
“英雄救美？”王秋云从上铺探出头。
梁芮芝：“对对对。”
徐乐薇：“可他好像有女朋友吧，那个徐潇潇。”
“没有，那个只是传言，他和徐潇潇都不熟，”周露说，“我问过雷项明，他之前和三班那个许妍谈是真的，后来分了就没有，反正现在没有。”
“等一下，我有个想法！”徐乐薇蹭一下坐起来。
梁芮芝：“你该不会想说他喜欢曹慧吧，所以这次才站出来英雄救美？”
“应该不是，”周露抢在徐乐薇前开口，“他不至于对别人女朋友有意思，倒是程菡——”
她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说过程菡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