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他们染回了黑发，过着平静悠闲的日子。

清远还特意控制头发加速生长，直到头发到了肩膀。罗诺还给他挑了一副金丝细框的眼镜。

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艺术家，弄一点更符合大家对艺术家的看法的外貌。

但对于清远来说，着实有点无聊。在这里，他唯一能正常交流的人只有罗诺。

平常罗诺不在，他一个人都不好出门。

但出门也没什么事干，不过是买买菜。

罗诺给了他一大笔通用货币，可是他对物质的追求并不高，走在大街上也没有花销的冲动。

以前他需要钱是为了修缮动物院。

这天清远趁着罗诺去帮邻居修厨房被雪压垮的地方，他穿上两件毛衣和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出了门。

道路上的积雪很厚，雪的下面是一层冰，走路需要十分小心。

雪白的地上，被他走出长长的一条脚印。

清晰明显。

他走到了一个建筑很少的地方，那儿树光秃秃的，地上还有很多被雪埋着的断枝。

抬手摸了摸耳钉，开启了防监听模式。最终给江沐升发了他新学的传信折机。连接过去的话对方的座机会响。

而他相当于随时带了一个座机在身上。做完他就后悔了，为什么非得还是个座机的样子？怪模怪样的。

他记得江沐升在这边安装了几个信号精塔，转折两次应该能传过去吧。

江沐升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周围有些嘈杂。

“嗯？”

清远观察着四周，神经警惕：“是我，清远。”

江沐升那边瞬间安静，大概是开了隔音壁，他压低了声音说：“你现在怎么样？”

“我在一个很偏远的国家，还挺安全的。你们那边任务怎么样？”

“他们很警惕，我们找不到入口。而且任柳他们有故意把你往嫌疑犯身上引，妖警应该也要去找你了。”

清远被任柳这一操作给弄无语了：“没有证据，妖警不会来的。”

“不，他们用的是温萄的死案这一证据，你杀了温萄，不管其他的案子是不是你接手的，妖警一定会把一部分目光放在你这里。”

寒风吹得清远几缕发丝飞舞，他的鼻子冻的通红：“我就说他干嘛让我这么快出来，让我当替罪羊啊。”

“嗯。而且这些不间断的案子里面还有几个人类那边的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特别混淆视听。”

“好，我知道了。”

江沐升提醒道：“一定要小心点，下次打电话来不要用同一个机子。”

清远没有给他解释耳钉的事情，只是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清远一个人站在林子里想事情。

首先是他吃了那个毒药，所以他必须在剩下的日子赶回c市，找朱宁他们帮忙。

然后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居然只能躲在外面，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过好像确实他们成立的这个小团体，他一直担任的都是文职工作人员，他主要好像负责情报这块。

不过他负责的情报也很少就是了。

但就这么干等着，他确实有点烦躁。

没办法，他等这个关头已经等了几十年了，越接近日子越紧张啊。

如果失败的话，先不考虑会有多么的惨烈，也不去考虑其他人，就说他自己。

他或许会背负着这个永远的罪名，然后在不同的势力的追杀下流浪天涯。

嗯，确实没错，他当初一直想离开c市，他不想被束缚。

但要的绝不是这种。

他想了许多许多，可也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一步一步踩进雪里，白色的世界里逐渐有了其他颜色。

罗诺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宽松毛衣站在门口。

他一看见清远，没什么表情的脸便鲜活起来，然后就这样看着清远一步步走进房子，也走进他。

清远皱眉拉着罗诺推门走了进去，他问：“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罗诺说：“等你。”

清远有些不理解，他摸了摸自己冰冷的鼻子，说：“我又不是不会回来。”

房子里开了暖气，很热乎，清远脱了一件大衣和毛衣。

他接了杯热水喝，又看着罗诺说：“穿这么少不冷吗？”

当然，他指的是刚才在外面的时候。

罗诺侧头看窗外的雪景，说：“刚干完活，不冷。”

清远对着镜子扒掉了自己头上的雪，外面并没有下雪，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蹭到的。

他轻飘云淡的说：“马上会有妖警来抓我。”

罗诺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

“杀了只妖。”

罗诺听了又回头看雪：“没事。”

以前清远做任务又不是没有杀过人，没有一次被妖警知道。这中间固然有任柳的帮助。

偏偏是这种时候清远被发现，也只可能是任柳干的。

罗诺很简单的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清远往罗诺那边走近了几步，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罗诺，我说，要不我们雇几个雇佣兵？”

罗诺回头看他，与他对视了几秒，只不过互相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

罗诺说：“不安全。不稳定因素太多。”

清远知道他是怕找雇佣兵会反水，但他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太危险了。

他又走近几步，与罗诺只差了不到两米，“那你觉得谁还可以？”

他假装没有听出罗诺的否定，故意抛出一个他同意了的前提下的话题。

你认为还有谁可以相信？

比如你的队友？

罗诺突然很想抽烟，他说：“我不会把命交给别人。”

这些年他经历的背叛根本数不清。

他没有死的原因就是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另外一个人，他可以死在自己能力不及的情况下，但绝不可以死在另外一个人的背叛之下。

他不怕死，干他们这行的，怕死的先死。

清远看着罗诺高大的身躯，从这短短几句话中看出了他这些年的边角。

他没再说话，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为了缓解气氛，清远转移了话题。

“这些年你一共去了多少个城市？哪里最好看？”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记不清了。也有遇到过一些好看的景色。”罗诺也坐了下来。

有时候一天跑好几个城市一个人也遇不到，很难分辨地区。

什么样的景色他都见过，可他觉得最好看的景色在很多人眼里很普通。

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会显得他在博取同情。

清远说：“那你给我形容几个呗？”

“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有一颗很高大的树，大到六个人都无法环抱它，高到我们弄爬树比赛，我爬了整整一个小时。等我们全都到达了树顶，才发现我们离天空这么近。那是铺天盖地的黑夜，天上的星星似乎就挂在我眼睫毛上，一闪一闪，可我伸手，却发现他们离我很远……”

罗诺一连给他说了三个很牛的场景，引得清远浮想联翩，特别想去看看。

罗诺最后还承诺说带他去看这些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