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范时青将衣服拎起来看了看，上面刺绣图案呈龙凤样式，大红色衣裙层层叠叠，她又看了眼小萝的衣衫，和她的不大一样，但都是同种款式。
“这不是嫁衣吗？”
阳佟锦笑靥如花：“果真眼光独到。”
范时青吐槽，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领主是说，做法要穿这种衣服吗？这不太合适吧？”
她和小萝只是她单方面动心，现在就穿这种衣服，岂不是会让人误会？
虽说被误会，她挺开心的，但范时青也不能只考虑自己，最重要的还是小萝的意愿。
“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村子里红布本来就缺，席胜问了好几家才换出来两件。不过你要是有别的红衣也行。”
范时青翻了翻自己的木牌，想寻找里面有没有别的红色衣服给小萝穿。
“阿青，”千萝抓住她的手腕，“不用找了，我愿意穿。”
范时青动作顿住。
千萝补充：“我还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也许这是唯一一次和阿青穿嫁衣的机会了，她当然不会错过。
*
洞外有树叶摩挲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魔兽吼叫。
身后给范时青梳头的人很淡定，像是早已习惯。
范时青盯着铜镜，梦回演戏的生活。
“领主，真的要梳这么复杂的发髻吗？”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
阳佟锦：“那不就得了？你既喜欢她，就该大胆点，直接告诉她又何妨？实在不动你们这些年轻人。”
范时青难得结巴：“你，你怎么知道？”
“哼，我见你们俩的第一面就看出来了，那种氛围是外人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
“你是说，她可能也喜欢我！”
范时青眼眸微亮。
“当然了，我看人一向很准。”
范时青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等她回过神来，头上已经插满了珠钗。
“嗯？这些都不要，等坐船离开的时候，不方便打架。”
“这可不行，这些都与做法有关，要不然我可懒得弄这么多。”
范时青嘀咕了一句：“这做法怎么和成亲一样？”
阳佟锦肯定了她：“就是成亲。”
“什么？”
“你们得到我们祖先的庇佑，她自然会护着你，等到坐船的时候，也会一路平安的。”
阳佟锦说，“我原本还打算给你们各找一个来着，但你们刚好两情相悦，我就省了这个功夫。这法事可比泡温泉好，就算你出了外面，那些低阶魔兽也会自动绕开你们。”
“低阶？”
“比你境界低的不就是低阶吗？”
范时青：“……”
也挺有道理的。
“唉，不过你是个金丹，在同龄人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但在魔兽群里，这境界不算什么。”
“我懂。”
阳佟锦眉间微扬，她倒是挺喜欢这个人的，虽然才认识了一天，但做事干净利索、行为举止又进退有度。
很出色。
要不是眼前之人有喜欢的人，她是真的想把村里的年轻人介绍给她。
外面阳光明媚，范时青踩着草地缓步迈出了洞穴。
红色长裙曳地，她走到小萝所在的洞口等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的人拽着裙摆踏出了门扉。
范时青屏住呼吸，从前她很喜欢给小萝穿各种可爱的衣衫，还从未见过她这般。
迷人又耀眼。
千萝一抬头就看见范时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耳尖瞬间就红了。
千萝下意识便想藏起来，但周围人太多，她强迫自己镇定。
“阿青好好看！”
范时青自然看出了她的不适，恰当地移开目光，顺手就拉住了小萝的手腕。
“领主，该去哪成——咳，做法呢？”
阳佟锦挥手：“跟我来。”
千萝挣开她的手腕，在范时青疑惑的时候又握住了她的掌心。
范时青思考了一下，与她十指交握。
对方只僵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千萝蹙眉，阿青最近是怎么了？她突然间有点不太习惯。
她垂眸看着交握的掌心，心中隐秘地泛起一丝甜蜜，可猛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有些发白。
千年前师尊知晓她生出不该有的情意时，那样冷漠的目光，令她终生难忘。
千萝安慰自己，如今阿青并未修行无情道，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而且她对自己也很好，不是吗？
她不知道自己信了多少，但心中总归是好受了一些。
范时青捏紧她的掌心，轻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冷。”
“这村子确实比外面冷些。”范时青拿出了一件披风，问阳佟锦，“领主，我替小萝披件披风，会打扰做法吗？”
“这有什么，我们这里气温低，穿披风正常，祖先能理解的。”
范时青替她拢好披风，安抚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真的吗？”
千萝眼里充满了不安。
范时青点头，她现在才发现，虽然小萝时常黏着她，偶尔也会说一些喜欢她的话，但实际上，小萝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是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范时青想到了她口中的长辈，会不会是那位长辈以爱为名做了很多伤害小萝的事？
和外面成亲不同，这里没有敲锣打鼓声，四周都很安静。
阳佟锦将两人带到了一座神像面前，和系统浑身金灿灿不同，这座神像古朴又庄严，它双眼被蒙住，神像低垂头颅，似乎正在看着走来的村民。
“领主做事果然迅速，这么快就挂满了红绸。”
阳佟锦笑了：“我可以慢，但你们不是等不及吗？”
范时青：“……”她就不能说时间来不及吗？
两人按照阳佟锦的指引走到神像前，跪坐在地。
这时背后才响起锣鼓。
阳佟锦提醒道：“不要回头。”
席胜带着面具，换了身红绿交错的衣衫，腰间挂满了各色布条，随着锣鼓在空地上起舞。
回不回头并不影响范时青的视野，她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目视八方。
席胜跳舞的姿势很有做法的模样，看了片刻后她收回目光。
跳舞时间太长，还不如看小萝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