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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仪 【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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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沈府商议之后,婚期便大抵定下了。

沈秋辞未多言,静静地听着众人交谈,待一切尘埃落定,她才微微颔首,温顺地应下。

语气恰到好处,不显抗拒,也不流露出半分异样情绪。

瑞王赵怀霁看着她,眸光沉静,眼底似有微不可察的意味,仿佛想从她的神色中捕捉到什么。

然而沈秋辞的神色依旧平和,毫无波澜。

她知晓,还有时间。

婚期定下,并不意味着一切无可更改。

她可以继续布局,继续操作,甚至……让这场婚事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不急。

沈秋辞垂下眼睫,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心中已有计较。

转眼之间就到了游湖之日。

沈秋辞端坐于画舫,低眸轻抿温茶,指尖微凉,茶香缓缓氤氲。湖风轻缓拂过,卷起她鬓边一缕碎发,轻轻落在眉心,晃动间,衬得眉目愈发沉静。

上一世,赵怀霁亦曾筹办东湖宴。

那日,画舫行至湖心,波光潋滟,觥筹交错,诸多贵宾欢聚一堂——

却不料宴席途中突生变故,刺客骤然现身。

长剑逼近,她措手不及,被锋刃抵住颈侧,惊恐之间,不敢妄动。

那时的赵怀霁向来克制疏离。虽有婚约在身,却从未展露过亲近之意。

可那一日,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剑,亲自与刺客对峙,直到侍卫赶至,将她救下。

血溅湖面,惊鸿一瞥。

前世的她仍不谙世事,面对突如其来的劫难,只觉心悸。

而在混乱之中,他伸出手,将她自惊惶中扶起:“莫怕。”

只是短短二字,便让她在惊惧之中生出依赖。心头的悸动如春潮翻涌,自此深陷。

自那场东湖宴起,她便愈发在意他,愈发憧憬。甚至不惜主动推动婚期,想要早些嫁入瑞王府,与他携手相伴。

而今再回首,她只觉可笑。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微苦的茶香弥漫舌尖。

可惜。

这一世,她不愿这场英雄救美,如赵怀霁所愿的演下去。

赵怀霁仍是一派温雅风度,袖袍微拂,持盏缓饮,似是不经意地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亦抬头一笑,声音清柔:“殿下,湖风微寒,倒不如再添些温茶。”

赵怀霁微怔,随即示意侍者添茶,语气依旧温和:“清和怕冷,我倒是该多加留意。”

他说得自然,仿佛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关怀。

沈秋辞的指尖拂过茶盏:“殿下有心了。”

风过湖面,水波轻漾,画舫微微摇晃。

沈秋辞手中茶盏微倾,滚烫的茶水溢出,她下意识倾身去稳住茶盏,却在瞬息之间,腕上一松——

茶盏脱手,坠入水中。

身形前倾,失去平衡的刹那,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撑住了她的肩膀。

沈秋辞一怔,抬眸,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赵怀霁姿态稳然,掌心微暖,修长有力的手掌覆在她肩上,透着克制的矜持。

近距离之下,他温和的眉眼近在咫尺,仿佛稍一低头,便可轻易触及。

湖风拂动衣袂,水波荡漾,寂静间只闻微微的心跳声。

沈秋辞眸色微冷,她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状似无意间避开他的呼吸。

然而她才稍一侧头,赵怀霁的手臂便略微收紧。

仿佛只是担心她会失衡,稳稳地将她带得更近一步。

他的掌心覆在她的腰侧,湖风拂过,他低头,嗓音带着不疾不徐的温润:“清和,还是这般不小心。”

沈秋辞几乎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拂在鬓边。

他的衣袍上似乎还沾着他惯常所用的熏香,浅浅兰韵缠绕着她。

这味道,沈秋辞再熟悉不过。

一番动作下来,那股兰香混着茶水的氤氲和香薰的气息袭来,温润中透着一丝凌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她的身体僵了片刻,指尖微微收紧。

沈秋辞想不明白——

上辈子那个外表温润如玉、实则冷心冷情的赵怀霁,为何变得如此……执着?

他之前向来克制,不越雷池半步,总是以最得体的距离待人处事。

甚至连他们的婚约,他都未曾主动提及,似是这门亲事如何,都不会影响他的分毫。

当时的她心悦于他,频频传书,试探他的态度。她曾鼓起勇气,在母亲面前含蓄提及,又在父亲面前郑重开口,旁敲侧击地催促婚约之事,却全然未曾注意到父亲的犹豫和迟疑。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在为家族谋划一桩稳妥的亲事。

最终,婚期极快地定下,吉日良辰,昭告天下。

如今回想起来,她才后知后觉。

可这一世,他却屡屡试探,甚至频频以这种暧昧不明的举动逼近她。

当真是荒谬至极。

她几乎要嗤笑出声。

心底的冷意一寸寸浸透,无声无息地将所有虚假的温存吞没。

她垂眸,掌心微微用力,借着桌沿的支撑,轻巧地向后移了一分。

她试图拉开距离,低声道:“多谢王爷,只是……清和并无大碍。”

她的语气温和,似是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拘谨。但若仔细听,便会发现那声音几乎称得上是冷淡,不带半点因女子受宠而生的羞涩。

她在躲。

赵怀霁的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摩挲过她的袖口,并未急着松手。

画舫仍在前行,湖水拍打着船身,晃动间,她微微倾身,本能地再次想向旁侧偏移——

可他却在这时,极轻地一叹,语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清和,似乎……不太愿意与我亲近?”

沈秋辞心下一紧。

自己避得太过明显了。赵怀霁不会不察觉。

她垂眸,极快地调整了神色。在抬眼时,已然恢复了一派娴静温和的模样。赵怀霁看去,眼前的女子静静凝视着他,眼神坦然,甚至带着几分温和的克制。

她开口道:“有一事,我想王爷该知晓。”

赵怀霁微微皱眉,眸色不变,神情依旧端雅,似是不动声色地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沈秋辞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她的语调依旧平稳:“王爷,您待我极好,沈家上下亦知瑞王体恤小女,然……我心有所属。”

一瞬间,气氛仿佛被按下了静止的画卷。

赵怀霁的神色不见波动,依旧是他惯常的温润,风雅,甚至带着一丝含笑的沉静。

可沈秋辞却从那近乎完美的克制中,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

他的指节在茶盏上轻轻一顿,随后缓缓收回,依旧是妥帖的姿态,连一点慌乱都没有,仿佛这句话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风声。

“原来如此。”赵怀霁轻声道,语气不快不慢,“不知清和……心仪何人?”

他问得很平静,甚至带着些许好奇,像是在听一桩与己无关的风月秘闻。

她看着他,唇角微微扬起,几乎透着一股恶意。

沈秋辞:“我心悦赵长宴。”

这一次,赵怀霁终于彻底沉默了。

他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袖口,眸色微敛,光影起伏之间,他的笑意淡了几分,却依旧平静:“世子?”

他缓缓抬眸,视线落在她脸上,似是在确认她话语的真实性。

沈秋辞没有避开,目光澄澈,毫无迟疑地迎上他的视线,似乎并不介意让他看清自己的每一寸情绪。

半晌,赵怀霁低低笑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凉意:“清和当真出人意料。”

沈秋辞不言。

赵怀霁眸色微深,片刻后,他温声道:“世子一向风流不羁,清和心仪于他,可曾想过,他会如何待你?”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甚至称得上是一位未婚夫的恳切提醒,可沈秋辞听着,却知晓其中的意味。

赵长宴并非良配,他风评不佳,甚至……向来是风光霁月的瑞王最不愿结交之人。

晃神间,沈秋辞却觉得赵怀霁好似古潭,平静的湖面下面,却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赵怀霁并未生怒,也未表现出任何明显的不悦,反倒仍旧温和有礼,像是一位宽容而体贴的未婚夫,愿意听她诉说心意,甚至愿意“提醒”她要谨慎思虑。

可沈秋辞知道,若他真的全无情绪,他大可以一笑而过,或根本不在意这桩荒唐之言。

然而他问了。

他问她,赵长宴会如何待她。

沈秋辞垂下眼睫,声音不卑不亢:“心意之事,非他人能定。”

赵怀霁看着她,半晌,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嗓音低缓:“是吗?”

画舫微晃,他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温热的茶香萦绕,掩去唇角那一点极浅的情绪。

不远处,湖畔楼阁临水而建,画舫在湖心微晃,水面粼粼生辉,灯火摇曳如浮梦,一切看起来都温柔、静谧,像是一场无关风月的风雅夜游。

可坐在栏杆上的人,却显然与这份风雅格格不入。

赵长宴随意倚靠,整个人懒散地陷在夜色里,半阖着眼,手里捏着一只瓷杯,杯沿在他指尖缓缓打转,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某种压抑的耐心在无声消磨。

半晌,他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偏头,嗓音低哑得像是浸着寒意的酒。

“赵怀霁倒是心急。”

他语调懒懒的,尾音低缓,像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几日前,他曾踏入瑞王府,那人装模作样,端方自持,一贯克制,可那日……竟难得开口,问他——如何讨好女子。

赵长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却早已心知肚明。

他心急了。

一旁立着的男子身姿挺拔,劲装束身,整个人隐在阴影里,面上覆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那双眸色澄澈,眼尾微挑,仿若春水映月,波光潋滟,竟透出几分惑人的艳色。

只是,他并未如往常那般肆意。

赵长宴未曾言语,冰凉的目光落在湖面,像是思索,又像是在随意碾碎什么无关紧要的念头。

那黑布男子等了许久,终于打破沉默,开口却是柔婉的女声。

“主子,你带我来作甚?”

言罢,他并未如往常那般随性作态,反而立得笔直,神色也端然许多,仿佛察觉到了赵长宴周身那股隐隐的危险,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

赵长宴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唇角轻勾,笑意未达眼底,带着某种不甚在意的凉意。

“来看戏。”

男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像是不明白这场戏究竟有什么好看。

湖心画舫缓缓而行,帘幕半卷,隐隐可见其中人影交错,华服衣摆相叠,恍若一场水上的温柔梦境。

他微微抬眸,看向赵长宴,沉声道:“若是要我做什么,主子直言便是。”

赵长宴未答,半晌,他笑了一声,眼底的冷意却未曾消退。

“你说……”他嗓音极轻,仿佛随意拂过湖面的风,“怎有人前脚才说要嫁给本世子,后脚便与瑞王同游湖上。”

“……胆子大得很。”

男子神色微凛,眼尾的弧度微微压下了些,不敢随意插话。

赵长宴垂眸,望着那湖面一圈圈晕开的涟漪,嗓音低缓,带着一丝极轻的倦意:“这戏……也无趣了。”

黑布男子站在一旁,未曾言语,只觉这一刻的主子危险得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的笑意太淡,语调太缓,没有盛怒,也没有不甘,反倒像是在细细思量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却让人心悸。

男子心头一紧,刚要开口,赵长宴却忽然站起身,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散漫。

他忽然低低一笑,带着一丝毫无情绪的冷淡。

“无趣。”

男子微微一怔:“主子不看了?”

赵长宴微微偏首,眼睫半垂。

“没什么可看的。”

“人太不安分,就容易死得快。”

黑布男子看着他的神色,心头微微一紧,却终究没有再多言,只默默跟上了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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