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们平宣侯府风雅淳正,可如今落魄,再好的人家也攀不上了,彭氏点点他的脸:“往后到他家里,可不能如此使性子。”
他身体与寻常男儿不同,是当时稀少的生暗人,于是一年前便与李吉星定了亲事。虽然已经听过好多次,但谢川明听到这些话,仍然忍不住厌烦,彭氏却注意到他腰间别的白玉狐狸,问:“嗯?今日他送你东西,你却收了。”
“这个啊?有几分好看就收下了。”谢川明坐起身,摩挲着那块白玉……可又不是为他才收下的,这是看着旁人的面子收的。
彭氏看他顿时精神好多,还有些开心的模样,今日的话更是比从前都多些,才笑:“所以不是真困?”
谢川明只装听不见,她便又道:“那我们去趟医馆给你祖母抓些药?她那些药丸也得开新方了。”
谢川明心疼母亲:“非去不可?她那些药吃了又没什么用。”还总是迷信老人参,一年到头最少都得花掉六百两,少不了又要拿彭氏的嫁妆补贴。
“她到底是我们相呴的祖母。”彭氏安抚道。
谢川明不答,不一会儿车马便到了医馆外,彭氏同两名贴身侍女去取药,同医师聊下方子的更改,估计要些时间,谢川明不喜欢药味儿,留在车里把玩那只白玉狐狸。
……真不晓得那人有多冷,兴许已经冻成冰块了罢?
正出神间,忽然听得外界一阵喧闹,谢川明抬帘去看,却见医馆外站着三人,一个老妪,一个背上背着人的仆从,还有个医馆里的学徒,此人语气不善,驱赶道:“没钱还来看什么诊?年底哪里好过活?这人我们收不了,走罢!”
谢川明放下帘子,将冷气隔绝在外,不料那老妪的声音又传进来,哀求道:“这孩子今天进了湖里,再不治怕是挨不过去,钱之后必定送到医馆!”
湖里?
谢川明再度抬帘细看,却只见到一个被黑棉衣罩住的背影,被人艰难地背在背上,怎样都无法确定身份,偏偏这时那老妪又忙声解释:“若不还钱,你可以随时来文信侯府外的李家院子来找,只求仁医心慈,救他一命才是。”
文信侯府外的李家院子啊,那应当就错不了了。
……让他想想,是不是叫李宿?行二?
奇怪,怎么就记下了。
谢川明撑头看了会儿闹剧,车内暖炉熏香,抵不住冷气齐齐贯入,鼻尖都有些发红。只见那伙计一味拒绝,说压根没听过什么李家院子,几番推拒后,老妪和仆人似乎已经失望,准备离去。
出诊费左右不过五十文,都等同于没花钱了,几贴风寒药也贵不到哪儿去,来文信侯府投靠的亲戚竟穷困至此么?
这时他才唤来马夫,道:“你去帮他们付了诊费和药费,说是平宣侯府三公子给的,别让母亲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