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超市也能碰见周意衡。

他穿得很休闲，购物车已经装了不少东西，看见程澈，抬手打了声招呼。

程澈一想起自己没穿内裤，脸上就一阵发热，不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又遇见了，周老师。”

“好巧。”周意衡笑笑，拽了一下购物车，叫旁边的阿姨过去。

程澈只想拿了内裤赶紧走，便趁着缝隙，从周意衡旁边穿了过去。

谁知道，周意衡也跟了过来，跟他并排朝生活用品区走。

程澈只好硬着头皮搭话，“你怎么买这么多菜？”

“嗯，”周意衡购物车里装了很多蔬菜，还有几袋称好的肉，“有空的时候习惯自己做饭，这些不算多。”

他在堆成小山的货架上拿了瓶洗衣液，“东西还没买齐？听门口保安说，你昨天买了一大堆。”

“这大叔，还挺自来熟，”程澈笑笑，“谁知道一个人生活这么麻烦，用着用着才发现一堆东西没买。”

周意衡拿了盒厨房纸巾，问程澈要不要，程澈点点头，周意衡又拿了一盒，扔进程澈购物车。

“我比较有生活经验，”他笑笑，“需要买什么，帮你挑。”

有个“有生活经验”的人指导，确实省力很多，昨天不也是跟阿姨屁股后头挑的么？

可是又有些尴尬。

程澈朝货架上扫一眼，随便拿了一板垃圾袋扔车里，“要买毛巾、牙膏，刚捡了只猫，还得买点猫粮暂时吃着，洗护用品，还有...内裤什么的。”

说完，悄悄瞥了眼周意衡。

周意衡脸色很正常，似乎在认真思索这些东西的位置。

是啊，买个内裤而已，又都是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程澈顿时自在多了。

“毛巾在那边，”周意衡带着程澈过去，在一排货架前停下，“你要是住得久的话，可以多买几条，另外那个厚的是浴巾。”

程澈很感激周意衡没有问他出来住的原因，走过去挑毛巾，说实话，他没有自己买过这些东西，所以只能在花纹上挑拣。

手刚放在条纹毛巾上面，身后周意衡说：“纯色的好看。”

“是吗？”程澈又拿了盒纯色的，两样在手里对比，“都好看，那要蓝的还是灰的？”

周意衡从旁边摘下来一个长条盒子，里面装着四五条毛巾，“条纹、纯色，蓝的、灰的都有。”

“这个好。”程澈把盒子放进了购物车。

经过货架的时候，程澈一回身，又摘了条毛巾下来，丢进周意衡购物车里，“粉色，还有小黄鸭，适合你。”

周意衡笑着摇摇头，也没把毛巾从车里拿出去。

“小猫可以暂时吃这款猫粮，”周意衡边走边给他介绍，“不过还是去宠物医院看看，或者到网上买比较好。”

程澈随手拿了包小的，反正明天还要买，“你养过猫？”

“养过，”周意衡说，“上高中的时候养的。”

“现在呢？”程澈问。

“回猫星了。”周意衡推着车上了电梯。

程澈跟着后面，瞥一眼周意衡的表情，好像还成。

“二楼是服装区了吧，你要在这儿买衣服？”他问。

周意衡回头看他，“你不是要买内裤么？”

“哦，哦，”程澈脸上有些发热，“我忘了。”

“建设路旁边有个商场，买内裤、买衣服都可以去那里，”周意衡在前面走着，“不过，你要是买来应急的话，超市的也行。”

他带着程澈来到最里面，一整排货架上都是内裤。

“你怎么知道我应急？”程澈看着满眼的内裤，脸更热了。

“不急的话，谁大半夜出来买内裤？”周意衡笑笑，“身上这会就没穿吧？洗完澡发现没得穿了？”

“周老师，给孩子留点面子吧。”

程澈捏捏发烫的脸颊，聚精会神朝内裤上看，尽量不看周意衡。

纯棉内衬，蕾丝花边，性感...

这是女士内裤。

程澈已经很难镇定了，面无表情地掏着裤兜，慢慢向旁边平移，来到了男士内裤面前。

天然棉柔，抑菌舒适，品质...

这回对了。

听周意衡的话，这超市的内裤可能质量一般，程澈就看着价格，拿了几条最贵的平角内裤，看牌子是以前穿过的，颜色也是普通的黑色、白色。

“这么素？”周意衡在货架上扫了一眼，摘下来一盒，放进程澈购物车，“拿这个。”

程澈拿起那盒内裤，看一眼，耳朵就蹭地红了，“可爱猛男系列，冰丝无痕...”

“周老师，您好骚啊。”

周意衡笑笑，把那盒内裤又放进程澈购物车，“适合你。”

“那我也挑一适合你的。”

程澈在货架上仔细搜寻，摘下一盒包装特豪华的，拿给周意衡看，“蚕丝亲肤，蕾丝花边，低腰蝴蝶结，清凉透气，还是半透明的！”

一个中年男人从程澈旁边走过，朝购物篮里放了几条老干部款，看向程澈的眼神充满好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特意闪出了很远的距离。

程澈尴尬地脚趾抓地，等那人走了，用手里的盒子遮住脸，问周意衡，“他是不是把我当变态了？”

“有可能，”周意衡曲起手指，在内裤盒子上弹了一下，“广告词念得不错，很有感情。”

程澈突然想起自己在酒吧公然出轨的场景，心里好多了，跟那个比起来，在超市念内裤广告词又算得了什么？

“不管，本少爷丑都出了，这盒内裤你一定得穿。”

啪，把那款内裤扔进了周意衡购物车。

“看尺码了么？”周意衡推着车走开，“你尺码我穿不了。”

还真没看，程澈拽着自己的购物车跟过去，瞄一眼那盒内裤，又瞄了一眼周意衡的腰，不服气地说：“你比我大很多吗？”

周意衡停下来，朝他挑挑眉，“怎么，脱了比比？”

“你大爷！”程澈红着脸从他身边奔腾而过，“我说的是尺码，尺码！”

周意衡笑着跟上。

“好可爱啊！”程澈突然停下脚步，滑着推着后退了几步，在一堆拖鞋旁停下，“是不是该买拖鞋了，我这两天洗澡都是光脚。”

“真能将就，”周意衡走到旁边，拿了双橡胶拖鞋过来，“那洗澡也不能穿棉拖鞋啊。”

“又是灰蓝色，你是不是自己就穿这个，”程澈说，“给我拿双黄绿色的吧。”

周意衡又给他拿了双黄绿色的。

那排棉拖鞋实在可爱，程澈看见就走不动路，挑来挑去，拿了两双。

都是很夸张的造型，鞋身带毛，鞋头很大，一款大熊猫，一款小熊猫。

“一人一双，”他指了指面前的牌子，“买一送一。”

周意衡跟程澈虽然在一个小区，但是俩人一个住健身广场这头，一个住健身广场那头，离得还挺远。

回到家，周意衡打开门，换好鞋，习惯性收拾拎来的一堆东西。

从购物袋里拎出那双巨可爱的大熊猫拖鞋，一时间不知道放在哪里，拿着在屋里逛了一圈，又走了回来，把拖鞋放在了玄关处的平台上。

捏着那盒羞耻的内裤进屋，看见上面的广告词，扶着衣柜笑了半天，才打开柜门，放在了最上面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