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后方追杀的黑衣人仍旧很多,蒋仰止的手臂也被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浸出来,陆挽钗当即接过缰绳,令马向前疾驰而去。
又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般药粉来,蒋仰止似乎也明白她要做什么,抽空将那药包接过来,而后借着剑招迅速打出去。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纷纷咳嗽着,药粉很快再次炸开,在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周围竟顷刻间铺满一片云雾,叫人咳嗽中更什么也看不清。
二人趁此空当即刻飞奔离去。
路上风仍旧呼啸着,这刮脸的冷风才将她的灵台彻底吹清明。
她这才想起来她此次是如何出来的、以及为何要出来。
她含.着滔天恨意重回世间,一回来便谋划着如何报复晋王府,那方怀玉在几日前的老夫人寿宴上作妖,竟给她亲儿子下毒陷害自己。
可陆挽钗压根不吃这一套,直接装柔弱请求去佛寺清修,强行捂上方怀玉的嘴。
而且,她不光是请求老夫人,她还干脆设局引来寿宴上高门贵妇人们一同“见证”,陆挽钗一番真情意切、怜爱养子的说辞一在他们面前说出口,那些贵妇人果真动容万分。
最后再故意提及为养子祈福,甘愿苦修,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人也没办法,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允她前来。
只不过,她此番一出京,便也更方便老夫人下手刺杀——毕竟,出了京城,没人认识她,说是流匪暴动将她杀死也不会引起人怀疑。
便有了方才一幕。
二人一路狂奔。
风声猎猎入耳,搜刮着她的耳畔,只是她这次想救微服出巡却被刺客刺杀的皇帝,从而得到皇帝救命恩人的身份,以求脱离晋王府这谋划,她还是心中有些没底。
但陆家落败,亲人凋零,她也命悬一线。
陆挽钗抬眸紧紧盯着前方清河首府的方向,她没有退路了,她想。
风声缓缓慢下来,年少记忆涌入脑海,曾几何时,她未曾与哥哥外出游历,学诗、学医,上山求药、溪边浣衣……平日里虽被教养大家礼仪、规矩气度,可她心中爱山水的心从未变过。
可惜……哥哥战死,再无人敢带她出去疯一回了。
她要活,她要替战死的哥哥好好活下去,扶助父亲与小妹,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小姐,赶一日路了,不如歇一歇?”
陆挽钗摇摇头,“到了再说——还有多远?”
蒋仰止掏出羊皮地图,细细查看后抬眸,“应该就在不远处。”
蒋仰止是她哥哥生前留给她的护卫,只是自己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像个影子一般。
若非上一世她死前曾见过蒋仰止跪地流泪,还真不知原来哥哥一直这么在乎自己。
天色渐渐黑下来,陆挽钗也有些经受不住,二人只得停下稍事歇息。
不远处有间破庙,陆挽钗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刻燃起火折子查探地上,果然在一侧找到被草草掩埋的血迹。
她与蒋仰止对视一眼,而后缓缓走进去,火折子微微晃动着,里间的风似乎较之外间更为微弱,将此地衬得更为诡谲阴森。
突然,颈下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冰凉,龙纹扳指所在的那只手似乎也有些颤-抖,扳指逐渐生热,传来一阵酥酥麻麻之感。
身后传来冰冷而警惕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中气不足,似乎是身上有伤,可话中戒备之意丝毫不减:“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