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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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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陈绾月从屏风后沐浴出来,侯在卧室的柳嬷嬷看见,放下手中的针线,小心将肌肤吹弹可破犹如出水芙蓉的美人搀扶去了榻上,递过去一条巾帕。

陈绾月接过,一边擦拭,一边百无聊赖地问了句话:“老宅那边可清扫干净了?”

“您说二爷忙,另请人洒扫堂屋,老妪是这么照做的,昨日拿了银子正要去雇几个杂役,不想遇到二爷回来,听说要清扫陈家老宅,也不容老妪谢绝,当下便吩咐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厮过去,到晚间可就一切妥当。”

说完事情,柳嬷嬷笑容顿了顿,坐去一旁,引申道:“回来这么几日,二爷也尽了心了。许婶子她们没少打骂,有时连我们都看不下去,别说追鱼,就是他主仆俩,也都各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脾气就像那磨没了的石头,砸墙砸不穿,剩下些粉末,呛得人难受,那可怜见儿。今早上刘大娘还同我说,许婶子倒见了他们主仆俩便惭愧。”

听此,陈绾月秀眉轻皱,擦拭的动作也停顿了下:“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是一点儿风声也没闻过。

柳嬷嬷本就有意解劝,忙道:“前几日动静小,传不进东堂,再往后动静大了,二爷只以礼请她们去一旁数落,并不恼怒。”

“可不是嘛,也有他韦二爷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一日。”吉祥笑嘻嘻走出,臂弯里搭着一床才换的薄被。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一向温声细语不曾发过火的陈绾月,突然就一撒手将巾帕扔在了手肘压着的桌案上,两弯似笼翠雾的柳眉紧蹙,扫视二人一眼,凝声道:“旁人听信谣言不知实情也罢,嬷嬷两个也不知不成?”

她一时无措,莫名又连累对方承了不少侮辱,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对错分明的戏本,不过是你情我愿,后果自负罢了。真要说来,也是她招引在先。至于后来的一切,韦延清从未辜负过她,只是迫于压力,两人已经很难走下去。

感受到他的忽略与不耐后,她也该有自知之明,愿赌服输地退出才是。

这并不代表她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些纠纷与丢弃历历在目,陈绾月再怎么菩萨心肠,心里也不会一点儿结都没有,故这几日面对韦延清的嘘寒问暖,体贴入微,都抱以淡然,不为所动。

本可以就此作罢,谁知如今许婶子等又不知前情欺负了他。

甚至柳嬷嬷与吉祥两个也一声不吭,对此不加阻拦,还幸灾乐祸,有几分得意之色。只陈绾月认真想了一想,明白二人的用心与愤慨之处,算是情有可原,索性轻轻叹了口气,并不过多责怪她们,只等明日韦延清来了,该赔罪赔罪。

“你们要骂要笑,也该有个正经的缘由,怎能一时糊涂跟着许婶子她们一起胡闹呢?”

她眉目不禁泛起一些愁情,因不愿表露出来,使得柳嬷嬷与吉祥紧张不安,慢将头一扭,佯装是在看那烛火下绣了半截的荷包。

吉祥双眼通红,蔫蔫儿地低头去放下薄被,站在柱子边垂手不言。姑娘声是软的,也没凶她,只听了就是难受,姑娘从来没这般认真训过她呢。

那边柳嬷嬷也噤了话,不敢啧声。

气氛太过安静,正是煎熬之时,外面忽有一道笑嘻嘻的嗓音叫喊。那边吉祥还在犯痴,也不去开门,柳嬷嬷无奈只得笑骂上一句,好使吉祥回神不至于丢了礼数,并快步走去瞧看。

黑灯瞎火,虫鸣夜悄。

柳嬷嬷又睁眼细看,还真是二爷!

后面还跟着手提一堆东西的追鱼,见了人,歪头笑容满面。

韦延清顿了顿,温声问候:“新开的药方已经吃过几日,我算算日子该去找那太医再拿,见效如何?不适就换,若是有些用处,我让追鱼或是筠儿再去给他二奶奶取些回来。”

一听此言,柳嬷嬷心里登时惊跳。

然又很快便平静下来,柳嬷嬷忙将人请去外间,又进去通报,陈绾月正要找韦延清,两人早已坦诚相见,更没甚避讳的,也便点了头。柳嬷嬷给榻上的人儿裹紧毛毯,走时又给吉祥使了眼色。

以往倒罢,有了提醒吉祥自当心领神会,但只今日,这丫头耍起小性,沉浸在委屈与懊恼之中,柳嬷嬷喊了一声,都还不走。气的柳嬷嬷笑不能笑,把人扯去一旁道:“凭你什么时候闹,这时千万别闹。二爷来了,且听那话里话外,应是今晚要宿在这儿了。”

吉祥不管不顾,这会儿哪里舍得离开陈绾月身边,正是想要推心置腹的绝好时候,不肯隔夜,早把其他抛了十万八千里,只是泪眼寻了个不加思量的借口:“他哪里是来睡的,分明是来要姑娘的命,人家大夫都说了,这几日不能同房。”

“那都是上个月的话了。”

柳嬷嬷无奈至极,并不敢耽误太多时候,忙劝吉祥清醒:“来了江南以后,虽说仍是症候不明,但不管是哪里的大夫,用什么药方,都不似先前那般了无成效,你也看到,不管是何种因由,姑娘都好转了不少,可能是离了那烦难根源,也可能是有二爷相伴,心里的病好了,自然情况好转。”

“依我看,根源不过一个情字!姑娘坚韧,也聪慧,哪里就因那起人的刁难就郁结于心了呢?不过是伤悲为情,喜也为情。既是念家思亲之情不可消解,难道连与二爷的这份情也不能忘却吗?”

柳嬷嬷大惊,不知吉祥何出此言,因不可久留,忙拉着低头小声哭泣的吉祥出了屋子,直奔偏房去说。

吉祥道:“我与姑娘年纪相仿,更能理解她悲喜所因,我看着姑娘次次感到孤单落寞,都心如滴血,又无奈解劝不得。若是姑娘的痛承受在我身,我也不埋怨,可姑娘的痛我无法替她承受,故虽知姑娘与二爷两情相悦,但我无法做到充耳不闻,眼睁睁看着姑娘为情所伤。”

“如今姑娘为了他,又训我一顿,叫我情何以堪。”

吉祥说着,不觉自己倒先羞愧起来,柳嬷嬷心下了然,指她一脑门,笑道:“亏的你是个多心人,姑娘哪里是为了二爷,分明是为咱们做错了事,叫你混淆了去。再则,你有那心不错,只也该想到,有时伤情也是一种富足,姑娘只身一人,除了咱们,谁又甘愿待姑娘付出真情?”

“想咱们背井离乡,客居世家,姑娘又正值失去双亲之痛,幸而有二爷出现,才有了诉情之处。若无悲喜所因,岂不成了无根柳絮,任尔东西南北风,没有温存可言?”

柳嬷嬷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一通,总算把吉祥的抽噎给止了住,连带着今晚间的介意也消除干净,忽如一只茶壶,煮沸了顶飞盖儿,没再纠缠下去,吉祥怔怔地突然收住哽咽,心也活络起来,转眼也不哭了,反笑嘻嘻抱着柳媪手臂。

“以前是我不懂事,泼皮惯了,嬷嬷勿怪。”

说着,还自顾自拉着柳嬷嬷去了房中,要给她老人家捶腿,一面又撇着嘴,傲娇道:“看在姑娘身子养好了的份上,以后我称他一声姑爷。”

“你算哪门子的好人?称不称,谁在乎。”

柳嬷嬷正调侃,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拉着过于泼辣甚至于有些没大没小的吉祥,怕她单纯不走心,想不到那一层去,悄声打趣道:“这会儿拿上架子来,我听还好,旁人知道了,还以为你是要做陪房,到时也算半个主子。”

“这是哪里话!虽有这个规矩在,只我从未想过罢了!”

吉祥涨红了脸,一时胸闷气短,圆圆的脸颊憋得紫胀。

柳嬷嬷忙安抚了人,解释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是也告诉你一声。你也知道,二爷房里没什么人,连个通房也无,以后纳不纳妾另说,难道不好过那些房中莺莺燕燕数不清的人家?何况二爷待姑娘也是极好的,既是他们两个有了隔阂,本就是不分彼此的夫妻,你我又何必多事?”

这套正话反说,倒叫吉祥心神一愣,不止是她,柳嬷嬷还有追鱼筠儿他们也是极清楚的,二爷不可能要什么陪房,也不一定会纳妾,至少现在来看,对她们姑娘是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倒是她,一心只有姑娘如何,不曾换位思考,竟没大没小,管起人家夫妻的事儿来了。

吉祥回过味儿来,低下头,喃喃地道:“姑娘心里确实还有二爷,无名的病弱也好了七八分……”

见吉祥想通,柳嬷嬷松了口气,笑道:“你知道这个就好。以后见着姑爷,对他打心底尊敬些,别再想什么崔爷李爷的,你也该多顾及顾及姑娘的真正所需才是,如何因不忍她难过,便一蒙头挥棒子把谁都打进海里去了呢?连他是姑爷,也给忘了。”

吉祥叹了声,托腮往席上一坐,惆怅发问:“可我想着,先前不知为何,姑爷与公主的婚期推迟,再过不久便又到了成亲之时。这还是一,难的是即便嫁过去,上有不好伺候的公婆,老太太倒还好说,卢夫人岂会罢休?”

“哪里用伺候。”柳嬷嬷一笑,悄悄伸手唤过吉祥,趴在她耳边道,“姑爷已承办好了一切,只等姑娘回去长安。”

吉祥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也欢喜起来。

“那就好,只要姑娘开心,我怎么样都情愿,以后还当他是姑爷就是了。但婚事怎么办?我以为,不若等解除了,再说其它的,在这之前先在江南住着。”

“这咱们哪儿能知道,还要看二爷怎么跟姑娘说。”

两人又坐着吃了茶,待街衢更声隐隐传来,那边又有小厮报说要关正门和一应角门,该班的人也去班房领了号,柳嬷嬷把人拦了,只说不必去堂屋叨扰,只往这里报了就是。

众人一一传下去,也各自都心领神会。何况又都乐的不去打搅主子好事,这么些日子过来,他们哪里不探听出是什么样的状况,连二爷都心肝宝贝地哄着人儿,下面人又都是有眼色惯喜弄事儿的,也都凑热生巧,当个说和的帮衬。

一时东堂附近,寂寥无声,都知道今晚间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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