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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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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各位在紧急召集下都已到齐,那么接下来,将召开队长会议。】

映出护庭十三番队长影像的画面瞬间转暗。

于是我转向在一旁调试仪器的亚罗尼洛。

“你是在播一周一更的新番动画吗,在这种时候还在卖关子。”

“再怎么说那边也聚集了十三名队长,对远在尸魂界的录灵虫造成干扰也是理所当然。”

肩负监视尸魂界动态一职的亚罗尼洛无聊地吐了口气。

“不管敌人是谁,我们要做的事都是一样。”

他的嘴角就像裂开一样露出了微笑。

“我和萨尔阿波罗会灵活利用破面的性命,彻底掏干死神的底牌,将他们注入全力的卍解一个不剩地接受下来,最后跨越他们奄奄一息的身体获得胜利。”

“是吗,那我提前预祝你们好运,你和小萨都是很能苟的类型,我觉得你们不会死在彼此以外的对手手中。”

我耸了耸肩,放下手里的茶杯。

“那么,我有事先走一步。”

“哼,无法忍受只能静待结果吗。”

亚罗尼洛阴阳怪气地问道。

“这次又准备撬开谁的内心世界,开始你激励人心的演说?”

“只是施加几道保险措施罢了。”

我从椅子上起身。

就在这时,萝嘉从身后叫住了我。

“布伦史塔德大人,如果有要做的事,请交给我就好。”

“现在还不需要。”

我并未回头,仅是轻挥右手,示意萝嘉不必跟从。

接着语气轻松地说道。

“不过接下来,你可能要有一位新室友哦。”

现世的空座町相当寂静,被路灯照亮的街道只有几道稀疏的人影。

我走出黑腔,在月光的照耀下,越过一栋又一栋的大厦,直至来到一栋民宅前。

头顶洒落的月光,将门牌上的“井上”二字衬得格外清晰。

(周围似乎没有监视的死神。)

尽管不太在乎死神的生命,但我也不想在织姬面前弄得满手是血。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我并不想让她目睹太过血腥的场景。

于是我规规矩矩地按响了门铃。

“请问是哪位?”

“是我,七夜。”

“……确实是七夜小姐的声音呢。”

确认般的声音隔着门响起,穿着睡衣的织姬打开门引我入内,她带我来到她的房间,对我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

“七夜小姐怎么会想到这个点来看我呢。”

“你也是,这个点怎么还没有睡,夜晚是生长激素分泌的高峰,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

“……对不起,稍微有点心事。”

“是因为尸魂界的战斗吗?”

我接着问道。

“是因为一护他,在你眼前受伤了吗?”

织姬的肩膀微微一颤。

仔细一看,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手指深深嵌进了掌心。

突然——她小声地说道。

“我……看到黑崎同学受伤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和不安,还混合着呜咽。

所以橙发少女低垂着头,不想让从小就很亲近的姐姐见到自己的真实表情。

“明明说好了……要保护黑崎同学的,结果黑崎君他……还是受伤了,我连给黑崎同学的敌人造成哪怕一点伤害都没做到……只能哭着给黑崎同学治疗,可是,黑崎同学却笑着对我说了谢谢……”

那像是,要哭出来般的小小告白。

回荡着走廊里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是她滴落的眼泪,还是从她紧握的拳头里渗出的鲜血。

“我……就这样看着黑崎君去战斗。”

织姬她,既像在抽泣,又像在微笑。

因为她并未抬头,我无法看见、仅能想象着那张泪水交织的、悲伤的笑脸。

“黑崎同学他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一个人冲在最前,永远都是站在比我们都要靠前的地方,可我……就看着这样的黑崎同学去战斗,不断流血,直到倒下!为什么,黑崎同学他总是这样拼命呢,为什么黑崎同学会为了保护我们,非要做到这种地步不可呢?”

这句话掺入了各种各样的情感,有迁怒、有自责、有忏悔、也有伤痛,但正是这些复杂且对立的感情,构成了名为井上织姬的少女的心。

连自己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织姬就像某种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一般地哭泣。

我很清楚这一切,但当面对泪水盈眶的少女时,我还是开口了。

仅仅只说了一句话。

“搞什么,难道你想的就是这些无聊的东西?”

那语气与其说是厌烦,不如说是失望。

“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织姬?”

看也不看少女将近凝固的脸庞,我单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然后撞向一旁的墙壁。

砰!

走廊里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后背猛然撞上墙壁,莫大的冲击从外到内贯穿了织姬的身体,她的呼吸变得混乱,嘴唇颤抖不已,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做出抵抗的动作,而是看着我,动着发白的嘴唇,好似倾吐一般说道。

“我不能阻止黑崎同学,我总是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他受伤……”

“也就是说——”

对着泪水干涸的少女,我用明确的声音继续道:

“就为了救这样的家伙,一护他挺身而出了吗?”

织姬的瞳孔不自然地放大了。

就算被人揪起领子撞在墙上也没有露出痛苦表情的织姬,在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就像被人从心脏活活敲进了一枚木桩。

“你说你就这样看着一护在你眼前战斗,看着他为了救自己的同伴不惜舍弃一切遍体鳞伤?要真是这样的话,一护就是一个十足的笨蛋,还为了救另一个笨蛋把自己搞得破烂不堪。”

“七夜姐!”

织姬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但这不是因为自己被骂成笨蛋,而是不能允许少年的行为被我如此羞辱。

“怎么,我有说错吗?”

我把织姬甩在地上,看着她说。

“是你自己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也是你自己主动站到远离一护的观战席上,明明有如此强大的完现术,可你从头到尾都在干什么?不想要失去你的黑崎同学,那就站在他的身边,不想再看到黑崎同学流血,那就撑起你的三天结盾保护好他,如果想守住最喜欢的黑崎同学的笑脸,那就咬起牙齿给我站起来!”

织姬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至今为止都是那样天然可爱的少女,似乎有某条思考回路发生了切换。

“真的吗……?”

一开始,她沙哑的声音就像嘶嘶的漏气音。

但却逐渐地、切实地转化为了具有力量的言语。

“我真的可以,和黑崎同学一起战斗吗……?”

“没错,织姬,你能做的并不只有大喊‘救救我,黑崎同学’,你还能用自己的力量和他一起奔赴战场!”

“你想这样做吗,织姬?”

我看着织姬的双眼,再一次地确认。

“你站在最想守护的黑崎同学的身边,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吗?”

织姬在满脸泪水的情况下,强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我又向前踏了一步,与哭泣着的少女咫尺相望,透过水晶一般剔透的泪珠,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力量。

“那就去战斗吧,织姬。”

我毫不犹豫单膝着地,用手抹去她的泪水,将额头与额头贴在一起。

就像点燃一度熄火的引擎,我在零距离下倾注了火焰一般炽热的话语,将推动一切的热量直接泵进少女跳动的心脏。

“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对抗敌人,向所有人证明,向喜欢的他证明,你是能和他一起克服万难的、世界上最棒的女孩,让他打从心底觉得能和这样的少女一起奋战真是太棒了!记住了吗,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只能被强大战力守护的负荷,而是能和他交付性命的独一无二的伙伴!”

“我,我会铭记在心的!”

织姬呜咽起来。

至此,她的泪水的性质,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化。

不是说无力和自责消失了,而是战斗的意志已经超越了一切。

从始至终,她要做的事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守护同伴的生命,仅此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呢,让七夜姐看到如此不成器的我。”

织姬用手揉了揉眼睛,当她拭去最后的泪水,她的脸上再也没有童话故事中只能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那样的表情。

“我该怎么做……”

当泪水被拭去,双瞳熠熠生辉的少女对着近在咫尺的我抛出了嘶喊般的话语。

“……我要怎样做,才能发挥我的全部力量,七夜姐,请告诉我!”

尽管织姬依旧坐在地上,但我没有扶她站起来。

现在的织姬,不需要向别人寻求安抚。

在我眼前的少女,已经完成了美丽的蜕变。

“我会带你走最直接的捷径。”

我言简意赅地说道。

“虽然只有几天,但你会和我的手下一起,彻底挖掘出你的完现术的力量。”

“我知道了,七夜姐,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努力的!”

织姬跟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踏进黑腔。

和原作中充满悲伤的告别不同,她已经不会仰仗“救救我”这句话所激发出来的别人的力量。

井上织姬将成为真正意义上手执剑盾的公主,为了保护同伴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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