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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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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出城的一众八万多长阳百姓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已经到了蔚桓地界,也得知此城百姓与他们的遭遇相同。

经过长阳一战,陈昌一面吸纳前来长阳的青壮义军,一面在城中征税充作军需,在攻下渚州后,他的确从长阳转移了一部分人,包括范将军府的、张承平府上的以及其他长阳军的亲眷,都移至了嘉郢,后又将其迁到了渚州。

至于其他百姓,陈昌不是说要完全放弃,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达亚尔一众应该不会屠城,百姓安全可基本保障。其次,长阳几地多富庶,单府城更是有三成上了年纪的人,这些人普遍家底不薄,口气更不小,时不时还仗着年岁反驳陈昌下达的政令,作为第一传达人的刘巍更是被这些人明里暗里讥讽低看,自然心生怨恨。

借此机会,刘巍便向陈昌献计,欲将这群老人拖死,无论达亚尔一众是否逼迫百姓离开,抢夺钱粮肯定是会有的,这样一来,即便这群百姓还留在城中,也要忍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最先熬不住的自然是这群老人。

如今这群人全都饿着肚子被赶出城,说不准便折在路上,到时候再把余下的百姓重新收归,料想那时必然不再有唱反调的人。

刘巍预想的也不错,的确已经有老人受不住饥饿晕倒在路上。陈昌与他想得既同又不同,他情愿这些老人投靠绥平一众,不情愿他们饿死病死在路上,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接下来的一战。

“斥候有无回报?”陈昌穿戴好盔甲,踏出了房门,刘巍连忙回话,“回大帅,还未,如今才刚刚卯时过,想必敌军还在路上。”

“让你准备的船只备好了么?”

主仆俩走到中堂,刘巍回道:“已全部按大帅指令备好了,船只都已推下江,只等大帅下令,便解开船锚。”

早饭已经有其他侍从端上,陈昌让刘巍坐下陪自己一道用膳,饭间,杨兆来报,“大帅,葛将军与我弟到了渚州。”

“好!快快带本帅前去。”陈昌顿时放下筷子,高兴起身随杨兆前去迎接。

葛文胤和杨晟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很是有些狼狈,两人见陈昌亲来迎接,连忙单膝跪地行礼,“大帅,我们回来助众兄弟一臂之力。”

“好,好!两位将军快快请起!”陈昌上前两步将人搀起,又命人快去准备热水,“文胤,杨晟,你俩随我回府上用过早饭便好好洗漱一番,有什么我们边吃边说。”

刘巍很有眼色,一早命人再端吃食过来,几人坐下后,陈昌让他们垫了些肚子才问大都之事,葛文胤如实回答,“大帅,如今大都依旧戒严,我俩是托人打点才得以离城,新皇强收大都百姓五成身家,用以扩充火铳军。”

闻言,陈昌也是眉心一蹙,过了几瞬他又冲两人安抚一笑,“如今我们亦有三十多把火铳,火药也配制了不少,你们无需担心。”

“大帅,长阳如今被朝廷占领了,百姓都被赶出城了,我俩因着急赶路只能把身上的一点粮食给了他们,不过想来应该不够他们吃一顿的。”

杨晟还是不忍心看那些百姓在路上遭罪,希望陈昌派人前去接应,后者叹息一声,“你说的本帅明白,只是如今大战在即,不知渚州会被围困多久,如今粮草实在不足以支撑数十万百姓生活三日。”

刘巍连忙补充,“杨将军有所不知,如今敌军收缴各城粮食钱财,几日前,几千火铳军带着火炮攻打长阳,朱超将军也因此牺牲了,昨日晚上周庆将军亦死在敌军手上,渚州必然还有一场硬仗。老百姓我们也想管,无奈为了保证全军的粮草,只能期望他们再坚持几日,如今他们起码不用被战事波及,性命无虞。”

得知朱超牺牲,葛文胤一时悲痛不已,毕竟两人从小一同长大,陈昌亦红着眼眶,“一切皆因巴哈之死而起,我们不过十万人马,却成众矢之的。”

这番话顿时让葛文胤将仇恨转移到了贺跃尘身上,若非他射杀巴哈,朱超也可能不会死...

杨晟倒没这么畜生,毕竟是贺跃尘挽救了长阳百姓,若无他,也许所有人都已命丧黄泉,何来今日这番对话?

他忍不住道:“大帅,葛将军,是否因为巴哈之死,还尤未可知。只是新皇阿希格十分暴躁,他要镇压起义是迟早的事,如今既然轮到我们头上,多想旧事已无益,还是应当做好备战才是啊。”

这话听得刘巍心里不爽,若非杨家两个兄弟有勇有谋,能力不俗,他必要出言驳斥。陈昌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行退下,又对杨晟和葛文胤两人轻声说道:“你们乃本帅心腹大将,本帅亦无需对你们隐瞒内情,文胤应知天兵传言之事...”

葛文胤立刻点头,“我自然记得,当时我亦奉大帅之命前往大都。”

“没错,那你们可知传言出处?”

杨晟摇头,葛文胤亦迟疑不定,“大帅曾经不是说皆为百姓口口相传么?”

陈昌面露沉痛,喟叹一声,“当时我不过是不想你对恩人心怀芥蒂,毕竟当时我们还未替其攻克富嘉。”

对面两人大惊失色,杨晟不敢置信,“大帅所言,莫非是指徐将军等人散播的天兵降世?”

“的确,虽然徐将军与我关系融洽,奈何他的大哥祝广进一直瞧不起我,虽为粮草施以援手,但事后却散播谣言,推我们上风口浪尖,要一举消灭我们这个日后对手。”陈昌面容沉重,不似假话,葛文胤已然相信了这个说辞,不禁愤愤然,“祝广进为人实在狡诈,我道他仗义,原来是过河拆桥!”

一旁的杨晟不知该不该尽信,唯有沉默,陈昌又让他俩赶紧洗漱一番穿戴好盔甲,“辰时将至,恐二十万敌军已近在眼前,你俩需做足准备。”

待他俩离开,刘巍便从后方转出,凑近陈昌耳边低语,“大帅,不如让杨晟带人乘船东去?”

“不急,先看看敌军情况再定,你去看看斥候有无回报。”

“是!”

刘巍见他不欲多言,只能依言出了府去,大战在即,葛文胤俩自然不能磨蹭,都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沐浴更衣。

达亚尔还以为牧仁早就进驻了回龙,他领着十八万大军直奔渚州,心想牧仁必然会从回龙出发奔赴渚州与大部队汇合。怎料他都快到渚州城前了,还是未见牧仁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不祥的预感。

“兴许副都尉还在路上,都尉,是现在发起进攻,还是再等等?”火铳军的一员博多尔向达亚尔请示,后者把心神从牧仁那边收回,看了看天色,竟是个阴天,未免待会儿突然飘雨影响火铳点火,他下令立即进攻。

城内的长阳军也在看天色,适才斥候已经发现敌军身影,前来禀报,所有人立刻紧急备战。

护城河下,范大力已部署了三百人口含芦苇杆埋伏在水底,希望能给敌军制造一些麻烦,届时他们在城楼上发起攻击。陈昌将贺跃尘坐于马车顶射击敌人的招数尽数拿来,不过因为城楼本就足够高了,只需取下马车顶,留三周木板,再进行开孔与加固便可让人跪在车厢射杀敌军,下方亦有推车小兵。

达亚尔一众行至城门外三百多米处停下,看见城楼上的数个木板及孔洞中露出的箭头,达亚尔思索一瞬,命令步兵架起盾牌掩护炮手前进,先轰炸城门。

因为护城河足有二十五六米宽,城门与河岸之间还有两米多,若火炮距离城门太远,则威力必然要削弱,是以这群步兵一直将火炮推到了离岸边两步的位置。

他们还未站定,城楼上方便开始射击,不过因为步兵将盾牌叠成斜梯形,箭矢很难穿透防线击杀敌军,但是他们的干扰使得这群步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躲避箭矢身上,从而忽略了潜藏在水中的危险。

埋伏在水下的几人立刻不动声色的游到岸边,用绳子缠住敌军的小腿用力往水下拉,余坤则突然奋起,去扯放火炮的推车轮子,欲将火炮拽下水。

听见前方步兵的惊呼声,达亚尔察觉不对,立刻让骑兵上前,余坤堪堪躲过步兵的长枪戳刺,再次滑入水中,没能让火炮入水心有不甘,但危机当前只能遗憾游走。

因这番变故,前排三个步兵被拖入水中闷死了,盾牌防守顿时露出破绽,上方弓箭手趁势击杀,倒是干掉了六名步兵。

“盾牌继续掩护,注意脚下伏击!”骑兵一边举刀挥砍箭矢,一边指挥步兵。博多尔与其他十位火铳军借着骑兵掩护冲上前去,对准城楼上的弓箭手回击。

“后退!!”马车上的弓箭手立刻大喊人拉着马车后撤躲避危险。

这波火铳攻击虽然化险为夷,但下一瞬便传来火炮的巨响,城内的范大力一众将领忧心如焚,陈昌坐于马背之上,脸色还算平静,命人推来数个大木箱抵在城门上,“往里面放入大石,再灌满水。”

护城河中的三百人再次出动,同时舀水泼洒敌军火炮,博多尔急命步兵拉着推车后撤躲避,怒不可遏地对准水中伏兵开枪,可惜余坤一众立刻溜到水底,这一枪只是溅起了数圈水花罢了。

水下的三百人一路游到侧面城墙死角,才探出头来,余坤低声提议,“如今我们已经知道火铳对着水下没啥威力,不如就由我们去消耗敌人的火药和铅弹。”

“好!”

所有人都赞成,许尚示意大家不要盲目行动,“每次出动二十人,分成四组,一组泼水、一组将匕首牢牢绑在绳子一端攻击敌军,另外两组时刻关注敌军动作,随时施援同袍,若前面的人顺利躲过危机,则后面的继续同样的操作。”

因为他与余坤显得尤为镇定,其他二百多人既然都接受了这次的任务,胆子自是不小,又在他俩的影响下,都算沉着地做着准备工作。

博多尔一众先锋一刻多钟过去了还没讨到便宜,达亚尔便在队伍中搜寻会游水的士兵,最后集结起来发现也有近千人,其中九成为汉人。

“你们下水去击杀伏军,一个不留!”达亚尔此时已冒出火气,急命这九百多人举刀下水。

余坤等人才定好的计划又被打乱,不少人已经开始慌了,“他们下水了咋办?”

“慌什么?他们没有芦苇杆在水下待不了...”许尚依旧镇定,命令所有人含住芦苇杆,十人一组牵住长绳藏于水底,敌军靠近便绑住他们拖进水中闷死。

他们计划得不错,可惜下来的汉人也不傻,他们早已经发现了芦苇杆的存在,领头的楚宜示意同伴先静观其变,“看到露出水面的芦苇杆便抢,三人一组,一人抢,一人砍,一人观察水下动静。”

城楼上的弓箭手开始了第二轮的攻击,却依旧难以打开步兵的防守,属于出了力却毫无用处,这群弓箭手都有些气馁了。范大力却上了楼来,先命令马车全部撤到最后方,又递给了他们一些羊皮袋子,轻声道:“你们改为一人点火,一人放箭,箭头绑住这些袋子,用最大的力气射向敌军,最好炸死炮手。”

“是!”

总算来了点新鲜武器,这群弓箭手立刻重振旗鼓,开始了第三轮的战斗。

这些羊皮袋子全部被石头磨薄又浸上了猛火油,必然要比前一战更好使用。

看着带火的箭矢飞速袭来,博多尔直觉不妙,一边转向,一边大声命令其他人撤退,但步兵站定太久,腿都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被羊皮袋子炸个正着。

炮手狼狈地拖着炮车往大部队方向撤离,博多尔面色沉重,未料这群反军竟能制作如此威力的火器。达亚尔的脸色也不遑多让,此时牧仁还未到,必然已遭遇不测,倒不是说他对牧仁有多少感情,只是这人属于他这一派的,如今死在反军手里,打的是他达亚尔的脸!

“都尉,怎么办?”博多尔一时没有好主意,只能请示上级。

“别慌,你刚才看到射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吗?”

博多尔回忆了一下,答说是个鼓囊囊的袋子,“像咱们的酒囊。”

达亚尔冷笑三声,突然道:“那我还得谢谢他们贡献技术。”

“全体听令,搜集碎石,用刀刮薄羊皮袋子,本都倒要看看谁的火药更多。”

言下之意便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们撤回了,可护城河中还有近千人在战斗,对阵三百人,虽人数占优,但好像楚宜一众没能在余坤那边讨到太多便宜。

原本是要拖敌军到水底溺死,但楚宜一众重点抢夺芦苇杆导致他们也没法换气,发展到最后只能硬战。

用绳子的、匕首或弯刀的,双方一时在水面上厮杀,一时又在水底纠缠,原本澄澈的河水慢慢被鲜血染红,不断有人趴浮在水面上失去了呼吸。

范大力在城楼上看下去,沉痛大喊自己人撤退,又亲自点燃羊皮袋子丢向水中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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