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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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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家伙力气着实大。”容止渊稳稳落在地面上,低眸看着下方被踩陷的石板,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他缓缓蹲下身子,两指微蜷轻轻敲了敲,耳轮轻动,空灵的声音自石板下传来,从塌陷小坑处,甚至能感受到有细微的凉意袭了上来。

“底下有个空间吗?”容止渊低声轻喃,想起方才见到的那只金犼,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要人为创造这种古兽,并非一蹴而就,或许要失败无数次,才能成功这一只。

而且,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能够容纳这种危险之物的环境。

有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容止渊眼神微动,猛然起身,避入暗处。

他刚躲藏好,一队万兽宗弟子便快步赶到,为首的弟子肩上站着一只灰褐色矛隼,忽而展开双翅,急躁的扑棱两下,随后尖啸着盘旋升空。

那弟子蹙着眉,朝身旁的人低声吩咐几句,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容止渊不敢久留,趁他们没留意自己这边,悄然离开。

手中凝出一道赤色灵力,涌上指尖缓缓流转开来,逐渐化成一只小巧红蝶,他手指微动,红蝶扑着翅膀缓缓升起。

这小东西可以探知灵力,在这万兽宗里,修为最高的理应是宗主沈丘,只要跟着他的灵力波动去寻,要不了多久便能找到。

那个金犼离开了有一会,肯定是示警去了,看来他也得加快速度。

前殿之中,气氛有些压抑,时聿白端坐在椅子上,只是余光偶尔扫向殿外,却并未发现什么。

一抹金色忽而映入眼帘,再看清全貌时,时聿白神色一滞,心中暗道:这是…金犼?

金犼猛然跃入殿内,停在澜沧面前,低低呜咽几声,尾巴在身后急促地挥动着,甩在地上“啪啪”作响。

澜沧轻轻抬手,金犼噤了声,原地转了一圈,随后在他脚边趴伏下来,仰着头,白色瞳孔落在时聿白这个生人身上,重重喷了一口气。

“时小友今日来,不单纯是来拜访吧?”澜沧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看向坐在下方,敛眸不语的人。

他轻笑出声,语气不善:“据我所知,你们九重灵台私藏从我万兽宗叛离出去的弟子,还有重伤我宗弟子的妖兽驺吾。”

“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是否居心叵测。”澜沧抬起手,手指微蜷放在眼前,细细瞧着,继续道:“我当你们是被人蒙蔽,不曾计较。”

“他们被驱逐出曜灵,我便权当他们不曾存在就是,可你却又将他们带了回来。”

澜沧缓缓起身,绕过金犼,朝时聿白走了过来,“回来之后,也不曾低调做人,反倒重伤我曜灵百姓,还徒增杀孽,我倒想问问时小友,这是何意?”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时聿白抿了抿唇,也不再与其虚以委蛇。

“擎苍长老此番好没道理。”时聿白平静抬头,直视着澜沧,冷声质问道:“若门下弟子果真做出叛宗之事,理应宗内诸位长者共同商议、公正裁决才是。”

“沈宗主如今仍在闭关,依照宗门规矩,被怀疑的弟子应当先行收押,待沈宗主出关之后,再行妥善处理。”

时聿白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可擎苍长老却私自处刑,逼他断剑化丹,甚至强行与契约兽断开缔结,导致反噬命不久矣。如此行径,未免有些过为己甚。”

“这也是我万兽宗自己的事情,时小友你没资格对此评头论足吧。”澜沧面色阴郁,语气也逐渐冷厉下来。

“我是没资格,可沈宗主有资格吧。”时聿白神色如常,淡声道:“这件事理应有个结果,不是吗?”

“季筠勾结虎妖驺吾重伤门下弟子是事实,此番私自回到曜灵,还擅闯百珍阁,行强盗之事,打伤人不说,甚至还杀了人。”

澜沧冷嗤一声:“这桩桩件件,我有冤枉他们吗?你带来的那个人,不隶属任何宗派,私闯我万兽宗,我予以惩戒,也是常理。”

“你若执意插手,我便上禀第一仙宗,你们九重灵台伙同叛宗之人,来我曜灵耀武扬威,不将仙门正派放在眼里!”

他猛然甩袖离开,金犼随即起身,跟在他身后迈步跟了出去。

时聿白神色微凛,左手拂上腰身,摩挲着剑柄上的青色玉石,提步而行,紧随其后。

正午已过,凉风席卷而过,渗着丝丝寒意。

柳彦京拢了拢身上的狐皮大氅,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微微仰头,看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苏府’二字,撇了撇嘴。

视线下移看向守在门外的侍卫,不耐烦道:“你家苏牧驰呢?非要我过来,也不说亲自出来迎我。”

侍卫目不斜视,也不吭声,只是直勾勾盯着前面,仿佛身前没旁人一般。

柳彦京冷笑一声,正准备发作,余光一瞟,忽见门内有人迈着小步,快速跑了过来。

那人朝着他微微俯身行礼,恭敬道:“柳掌事您来了,我家公子在书房等您。”

“呦,你家公子多高贵,派你出来迎我,也没说亲自出来一趟。”柳彦京嗤笑一声,目光从侍卫身上扫过,看向小厮,随后侧身朝门内走去。

门被重重踢开,屋内之人手中力道忽而一重,纸上墨水晕开,毁了一手好字。

苏牧驰眉头轻蹙,轻轻将手中狼毫放置好,随后站起身,看向来人,语气平静:“谁惹你了,这么生气?”

“呵…除了我们苏大公子,还有谁能这么大本事,一句话便能将我呼来喝去的。”柳彦京冷笑一声,迈步进来。

脱了身上大氅丢给身后的小厮,随后径直走到墙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捏着翠色杯盏,抬眸看他,问道:“喊我过来做什么?”

他目光扫过书桌上的狼藉,落在一旁的锦盒之上,眼中带着些疑惑:“怎么?东西不行?”

苏牧驰撩袍坐下,单手拿过那只锦盒,细细凝着上面黑色的符文,摇了摇头,开口道:“你送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柳彦京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耐烦道。

“只是想劝你一劝,不要做了弃子还不自知。”苏牧驰目光从锦盒上移开,落在柳彦京身上。

见他脸色不善,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昨天你们闹得那般厉害,我得到消息后,便派出人去查探了一番。”

“除了有擎苍长老想要的人,其余两人,并非寻常之辈。”他顿了顿,偏过头,视线放远,继续道:“我们的人刚探到他们的踪迹,便被那个一身邪气的少年察觉出来,这人修为深不可测,怕打草惊蛇,他们便退了回来。”

“我的探子早上送来的消息,你看看。”苏牧驰放下锦盒,将手边卷轴朝他丢了过去。

柳彦京抬手接下,“哗啦”一声展开来看,半个钟头后,他才缓缓放下卷轴。

“他们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时聿白跟容止渊?”柳彦京眉头蹙起,语气有些惊讶。

这两个名字他倒是有所耳闻,避世已久的九重灵台忽然出世。

门下大弟子时聿白闯到西陵从玄机坊抢了个人回去,甚至这个人还是被灵溪宗的天机道尊看上的。

这也就罢了,他还为了这个人动手打了天机道尊,甚至逼得其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容止渊也是厉害,一个从玄机坊出来的人,毫无背景不说,先后被两大宗派看对了眼,试图收入门下,却纷纷拒绝其邀请。

是个人才…

而且,据说前不久扶阳诅咒一事,他们也有介入,还搞垮了弥野仙府的次仁东主。

甚至还顺便听到了一些秘闻辛事,让人着实震惊了一回。

“没错,他们来曜灵,想必也是为了青荒那只虎妖还有他的契人来的。”

苏牧驰撑臂在桌上,双手交叠,眼神落回在面前人身上,继续道:“昨夜你贸然派人过去,想必是吃了个大亏。”

“你昨日去寻他,想必他也没有给你个确切答复吧。”

柳彦京面色不虞,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你看我笑话?”

“我若是真想看你笑话,于我有什么好处?”苏牧驰眼中闪过一抹疲色,“我需要你给我提供妖丹,你若是出了事,我的货便断了源头。”

“所以我才会专门找你过来,提醒你一番。免得你被人利用,讨不到好不说,说不定还会丧了命。”苏牧驰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声音也有些喑哑。

柳彦京不以为意,“你觉得我会任人摆布吗?况且,我若抓到了那只虎妖,妖丹在我手上,我不给,他能奈我何?”

“他以为我蠢,甘愿为他做事,却又何尝不是,我在提防着他。”他将卷轴重新卷好,搁在桌上。

“总之,你多留心。”苏牧驰拧着眉,劝道。

“我知道了,不劳你费心。”柳彦京瞥了他一眼,戏谑问道:“怎么累成这般模样?莫不是寻花问柳伤了身,要不来我百珍阁,我亲手掌勺,给你补补。”

苏牧驰身子一僵,放下按在太阳穴的手,缓缓站起身,朝柳彦京走了过去。

阴影逐渐覆盖住柳彦京全身,他缓缓俯身,撑臂在墙上,勾唇轻笑:“伤不伤,看如何能看出来,不若柳掌事亲自来体会一番。”

柳彦京面上瞬间浮起绯红,他猛然站起身,单手推开面前的人,冷嗤一声:“饥不择食啊你!”

“柳掌事如此诱人,也不是不行。”苏牧驰欺身压了上去,将其抵在怀里,轻挑眉梢,“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何呢,柳掌事?”

“有病!”

柳彦京伸手欲推没推动,直接蹲下身子,从他臂弯下逃了出去,怒斥一声逃也似的推门离开。

苏牧驰勾唇轻笑出声,后退一步,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眼里噙着丝莫名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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