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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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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躺下来。”

听见这句话,应流扬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刚刚那点睡意一扫而空,他猛地精神起来,挺直了背脊,一下子离言壑老远。

散发着皂角香气的发丝匆匆滑过指尖,察觉到应流扬的动作,言壑皱了皱眉,正欲发作,应流扬却忽然伸手,越过他的腰侧,将藏在背后的书籍拿了过来。

目的明确,出手精准。

应流扬决定先发制人。

没料到应流扬早就看见那本春宫,言壑想拦已经拦不住了,见书已经被拿走看清了内容,便没什么底气地看着应流扬,“你……”

他看见应流扬脸色复杂地翻了翻书,啪地一声猛地合上书,然后一脸正气道:“你知不知道修炼者最忌讳什么?”

“……什么?”言壑呆了呆,被应流扬这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唬住了。

“修炼者在外除魔,应坚守本心,存敬畏之心,不可被俗世凡尘困扰,乱了道心。”应流扬索性直接把无埃剑宗的宗规背给言壑听,“你知不知道,什么才会惑乱本心?”

他本就生得俊逸端正,一双琥珀色的眼沉沉看他,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模样,倒是让言壑生起了几分敬畏之心。

“什么?”

“欲望!”应流扬故作老成道:“人若是在不能控制自己的年纪沾染了欲望,内心就会被侵吞,再也无法修炼至更高的境界,这一点你们风息山庄不会不知道吧?”

“这……”言壑向来受宠,从不受规矩管束,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一时被唬住了。

“你想一想,难道身负风息诀的言袭,也会在像你这个年纪随意找伴读做这种事吗?”应流扬循循善诱:“言袭能强悍到这个地步,和他坚守本心亦是息息相关的。”

此话倒也不假,但是世间万物修炼方法并不只有一种,这样的戒律只适用于无埃剑宗清修的弟子。

“当然不是了……可只有言袭会风息诀,他自然是不能……”说到这里,言壑忽然反应过来,“你胡说八道!”

应流扬面不改色:“我胡说什么了?”

“你……你就是胡说!”言壑也说不出所以然,但直觉告诉自己应流扬绝对在糊弄他。

这小孩还真难骗。

应流扬心道。

“那你看了这么久,都学了什么?”应流扬索性坦然起来,他问:“你都想做什么?”

“我……”言壑面红耳赤起来。

应流扬的手轻柔地捏住言壑的肩,稍微一使力便把他推在躺椅上,俯身压了上去,故作轻佻在他耳边道:“你知道会和书上不一样吗?”

刚洗漱过,应流扬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此刻连同着吐息一起喷在言壑的面门耳廓,薄薄的耳廓在明亮的烛火下几乎要透出红色的光来。

“你!”言壑下意识伸手去推他,但是应流扬的衣服太薄太滑,手覆在胸膛之上很快就能感受到肌肤的温度,以及心跳。

跳得很快。

擂鼓一般,快要跳出胸膛。

咚——咚——咚——

言壑像是被烫到似的收起了手,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直愣愣被应流扬压着,脸上又恼怒又无措。

他可以对应流扬下口诀,作为一等通透身也可以直接把他掀翻。

可他都没有。

他只觉得应流扬贴得很近,他从未有过和人这么近的时候……

并不讨厌的感觉,甚至有点口干舌燥。

应流扬的手沿着少年瘦削的肩一路往下滑到腰侧,手感并不似苦修出来的人是紧致结实的,而是软的,像刚刚蒸出来柔软甜蜜的面点。

言壑手边的牛乳喝了一半,凑近时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道,压下心里翻起来的罪恶感,应流扬的手停在腰际没有往下,他接着道:“你会很痛,会流很多血……”

听见这话,身下微微颤抖的少年忽然静了下来,“是吗?”

应流扬一滞。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言壑冷静地问:“照你这样说,画得那些都是骗人的,那为什么还会有人画?有人信?”

应流扬神色自若:“剑诀秘籍也是如此,只是告诉你怎么做,怎么练,难道还会详细写上练剑的苦难吗?”

“那照你这么说,为什么一定流血的是我?”言壑道:“我是你的主子,为什么流血的不是你?”

言壑也太冷血了吧?!

应流扬有点汗流浃背,说不出话来,“……”

言壑越说越有底气,纯白的灵气凝结在手心,轻而易举就将应流扬反压在躺椅上,眼眸微眯,透出几分危险:“你说啊?为什么?”

“因为……”

这小子脑子转得太快了,应流扬一时半会没想出个理由来,他犹豫了半晌,言壑的手已经有样学样摸到他的腰,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很痛的。”

应流扬:“……这不是重点吧?”

“那什么是重点?”

“……”

重点是你现在这个年纪不适合做这种事!

二人僵持间,晓青忽然从外面咚咚咚跑进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拍着门。

“少爷!少爷!不好了!后山陵墓走水了!”

言壑皱起眉,很不爽被人打扰了兴致,一双秀美的眼瞪起来,怒气冲冲冲屋外道:“我又不会灭火!跟我说做什么?!”

“是……是无痕公子……哎呀,您快去看看吧,庄主让所有少爷公子都过去,好像生了气,您可千万得过去!”

听见言袭的名字,二人都是一顿。

言壑也知事情轻重,利落地翻身起来,捋顺衣襟袖口的褶皱,将门打开。

晓青已经准备好外袍,往言壑身上一披,匆匆往外走去。

应流扬心中一动,也想跟上去。

言壑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应流扬,道:“你就在这里,不许出去。”

“什么?”应流扬一愣。

再往前走,仿佛有无形的壁垒,将他挡了回去,踏不出这个房门,只能眼睁睁看着言壑和晓青匆匆离去的背影。

言壑下了禁制。

应流扬心中一阵烦闷,言壑下得是言诀禁制,施咒之力在他自身,不像外面那些禁止下人入内的法阵,应流扬找了半天也找不到破解之法,只好叹了口气,坐回屋内。

刚刚听晓青说是言袭的事,在后山陵墓?

想到这里,应流扬放松下来,倒也不急了,既然言袭还在庄内就好办,总有机会见上一面。

有风吹来,空气中隐隐夹杂着一股焦糊味道,应流扬起身去窗边看,发现湖泊对面的山上可见火光,白色的浓烟滚滚,像一层层翻涌的云一样自山中飘向天际。

火势很大啊……

应流扬若有所思,目光自远处转向近处,表情瞬间凝固了。

竹影稀疏,一泉池子就在眼皮底下。

是刚刚他洗过澡的池子。

应流扬:“……”

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见到言袭。

***

风息山庄后山陵墓。

言壑匆匆赶到时,风息山庄的家仆都提着桶在救火,而那些半夜被喊来的言家子弟,乌泱泱一大片人都跪在山脚下。

“跪下!”他的父亲见了,连忙将言壑拉过去,喊他跪在旁边。

言壑不明所以,跪在表兄身边。

浓烟滚滚,熏得在场所有人睁不开眼,言壑只觉得眼睛干涩,控制不住涌出泪来,擦了两把,忽然看见火海中,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走了出来。

他的眉目清冷出尘,眼底凝结着深深的寒意,“伯父,私自烧毁母亲冰棺是我的错,等我找到他,自会回风息山庄请罪。”

言奉节立在一众跪着的人身前,高声道:“应流扬已经死了!你去寻他有什么用?!”

言袭不语,他一身黑衣几乎要隐在暗处,背后白色的烟雾和他的白发混在一起,像是要化为实体一样,好像整座山冒出来的烟雾都是他的力量化形,哪怕只站在那里,都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言壑竟然觉得有种狂乱诡谲的感觉。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

这是言袭,是世间仅有的三个洗心换骨身之一,是他们风息山庄重中之重的存在。

说是命脉也不为过。

“你抬眼看看跪在你面前的一众言家血脉,这些都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人,难道比不上一个应流扬吗?!”

言奉节吼得声嘶力竭:“你看看啊!你抬眼看看啊!无埃剑宗这十年,竟将你变成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了吗?!”

他的话刀刀见血,刺得自幼恪守礼法规矩的言袭眼底尽是痛苦。

“难道你要我这个庄主,也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离开风息山庄吗?!”

“……”言袭看着一众跪在自己面前的言家血脉,眼底暗了暗,他垂下眼眸,握紧了手中的无绝,仍是一言不发。

他的母亲,死在十五年前的雷雨夜。

言奉节一直称她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了,将她的尸身放在后山陵墓的冰棺之中,以此欺骗言袭。

言袭只觉得荒唐,但出于礼法并未多说什么。

直到言奉节打着母亲的名义限制他离开风息山庄……

言袭一把火焚了母亲的尸身,给母亲,也是给自己一个了断。

可从陵墓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了更荒唐的一幕。

他的亲人都跪在自己面前。

“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跪在你面前!你若是执意要走,便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一面说着,言奉节撩开衣摆,作势要跪。

已经跪下的言家子弟一个个都在劝阻:“庄主!”

“伯父!”

“不可啊!”

“哪里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这是倒反天罡,会遭天谴的!”

在言奉节膝盖即将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无绝出鞘,剑身阻止了他继续跪下去的动作。

言袭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

说罢收剑,转身拂袖,身影消失在浓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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