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怔怔地望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短暂地愣了神,神色不明,让人瞧不清她心底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片刻后,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和墨竹安的鞋面,上头只是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灰尘,看起来倒不算太脏,可那股子钻心的疼却实打实。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火辣辣的灼烧感,令人不禁微微皱眉。
墨竹安瞧见那女人逃得飞快,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前后晃悠了几下脚,将鞋面上的些许灰尘抖落。
“哼,不过是纸老虎在末路时,妄图保住最后那点可怜尊严的小把戏罢了,没啥大不了的。”她语气淡淡,对此毫不在意。
林余低低应了一声,双手下意识紧了紧怀中的佩剑。
墨竹安瞧见自己平日里最是钟爱的糕点铺子,此刻被搅扰得一片狼藉,心疼的不得了。她秀眉一蹙,心疼中杂着怒火“噌”地一下燃起,当即大步走到老板娘面前,道:“老板娘,我预定您明天店里所有的糕点,另外,这修屋子的费用也一并算我头上,我要求加急修缮,务必在两天内完工。”那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豪。
老板娘一听,原本因这场闹剧而板着的脸,瞬间冰雪消融。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惊讶与欣喜。这年头,主动揽下修缮费用,还一口气订下所有糕点的顾客,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哎哟,姑娘,您可真是心善!”她忙不迭地将手中还攥着的大刀,随意搁在店门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拉着墨竹安找了处尚算完好的桌椅,“姑娘,快坐快坐,咱们好好聊聊这价钱。”
墨竹安见老板娘如此爽快,没有半分假意推辞,心下也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顺势在椅子上落了座。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端起一旁的水壶,倾身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浓茶,双手递到墨竹安面前,笑道:“姑娘,您先喝口茶润润。”
那茶杯刚一离手,袅袅热气便升腾而起,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墨竹安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肚,感受着那微微的暖意,抬眸望向老板娘,静静等着她先开口。
老板娘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试探开口问道:“姑娘,您刚说的话可当真?不会是逗我老太婆开心的吧?”
她眼中满是期待,又带着一丝警惕。
墨竹安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目光坦荡:“自然是真的,错不了一星半点。老板娘,我且问您,您平日里大概每日能做多少份糕点?”
老板娘手搭在膝盖上,微微前倾,耐心回道:“嗯,每日差不多能做五十余份,每份里头有五个糕点,刨去成本,每日总钱结余能有十个中品银子。”
林余站在一旁,瞧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着生意,只知插不上话。她本就性子急,此刻更是按捺不住,眼珠子滴溜一转,瞧见这街上没多少人了,心下便起了玩闹的心思。
左右此刻也没啥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事儿,索性抬脚融入人流,沿着这条街一路向东,眼睛不停地在街边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扫过,瞧见什么新奇好玩的物件,便凑上前去瞧个仔细。
墨竹安不经意瞥见那一幕,心中虽有些许疑惑,但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在场的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小朋友,想必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墨竹安神色自若,开口道:“行,明天我准时来取货。先给你定金,随后我就去找修工堂。”
言罢,她抬手从腰间取下那只泛着微光的储灵袋,动作流畅自然。
只见她随意地在袋中翻找了几下,便取出7颗圆润且散发着淡淡光晕的中品灵石,又拿出一锭色泽温润的上品银子,一一摆在桌上。
老板娘原本还有些狐疑的眼神,在看到桌上的财物后瞬间亮了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那神情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
她连忙伸出双手,将银子和灵石一股脑儿揽入怀中,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它们的重量,心里也随之踏实了许多。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在这笔交易里自己究竟能赚取多少丰厚的红利。
墨竹安见老板娘收下了钱,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明天我先拿5份走。剩下的就给我分期吧,东西太多了,一下子吃不完也是浪费,毕竟好吃的东西可不能白白糟蹋了。”
说到美食时,她的眼中瞬间亮起兴奋的光芒。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惬意。
后面,两人便开始就交易的细节展开了一番细致的商讨。你来我往之间,气氛时而热烈,时而缓和。不知不觉间,一壶茶水已经见底。
谈话接近尾声时,墨竹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轻轻转动手指,一枚泛着古朴光泽的铜板瞬间出现在指尖。她将铜板递向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我能用这枚铜板向你打听个消息吗?”
老板娘随意地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一抹职业化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客官想问什么,但说无妨,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竹安微微前倾身体,头靠近了老板娘些,压低声音道:“方才那位姑娘,真的是内门弟子,而且还是上官长老的亲生女儿可你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怕她,胆子还这么大,这是为何?”
老板娘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
笑罢,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缓缓说道:“哈哈哈,姑娘问的是这事呀。我在这修仙界摸爬滚打了几十余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很多事情也就看淡了。再者说,我与凌月阁的官长老也算是有些交情,我相信她一定会保我周全的。”
老板娘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拍了拍墨竹安的肩膀,接着说道:“实在不行,老婆子我这两条腿还算灵活,跑路还是没问题的。姑娘你也清楚我的手艺,就算隐姓埋名,找个小地方重新开始,也照样能活得有滋有味。”
墨竹安微微点头,她指尖轻轻一弹,那枚小小的铜板便滴溜溜地旋转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铜板在水壶盖上转了几圈后,终于缓缓停下。
随后,墨竹安利落地起身,行礼客气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准时来取糕点。” 说罢,她拿起一旁的剑和白布,步伐轻盈地走出了店铺。
到了门口,她转过身,朝着老板娘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去。
老板娘目送着墨竹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这才关上店门,顺手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她转过身,用手在脸颊边缘轻轻摸索,手指勾住脸皮的一角,猛地一撕,那张略显疲惫的老妇人面具便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娇好且带着几分俏皮的面容。
她轻轻揉了揉脸,小声嘟囔着:“哎,今天可真是祸福相依,居然碰上了个冤大头主动送钱上门。呵呵呵,这破面具可把老娘闷坏了,下次得找个质量好点的。”
一边嘀咕着,她一边在店铺的暗道里翻找出工具,随后便叮叮当当、有模有样地修理起屋子来。
——
江醉从会议室出来后,回到住所,换一身干净的宗服,处理了伤口后,心中想着一些自己尚未解决的琐事,于是决定出宗门去处理一下。
当她返回宗门时,路过燕常街远远地便瞥见一个熟悉又意外的身影。她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不是林晚……不,现在应该叫林余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不应该好好休息调养一下吗?】
江醉犹豫了片刻后,出于内心的关切,她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识过林余那实在……不敢恭维的战斗能力。
她将手中那个银蓝色的方盒托在掌心,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方盒瞬间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醉小心翼翼地跟在林余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可不想被别人当成一个鬼鬼祟祟的变态,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人家身后。
她一边走着,一边抬头望向天空,口中默默背诵着修炼口诀和手诀,同时在心中仔细构思和整理着拜师大典上的代表词。
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林余身上,只有当林余的气息超出一定范围时,她才会加快脚步跟上去 。
等她从自己的心里世界缓过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家酒楼。
在当地,这家酒楼可是声名远扬,招牌响亮。
恰逢今日,酒楼别出心裁地在门外举办活动。门前临时搭建起的台子上,几位身着统一服饰的小二精神抖擞地站着,正热情洋溢地向众人公布游戏规则。此时,夜幕悄然降临,天色渐渐黯淡下来。酒楼附近的几家店铺,早已陆续关上店门,店主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休憩时光。小街的其他地方,显得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
然而,酒楼所在的这片地段,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大娘大妈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闹非凡。
人群中间,还稀稀落落地夹杂着几位年轻姑娘,她们或好奇地张望着,或小声地交谈着。
在台子旁边,整齐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上面坐满了前来参加活动的姑娘和男子。
他们翘首以盼,与身旁的人谈笑风生,气氛格外热烈。
酒楼,更是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张灯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