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羽快斗达成短暂的“和平”协议之后,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黑羽快斗背对我坐着看向外侧给我望风,而我则在床头凿来凿去。
“不是吧,继绝命毒师之后,莫非你又要搞肖申克的救赎,挖地道那老一套?”黑羽快斗这家伙,怎么和我说起一样的话了?“不是我打击你,真想用这一招越狱,可行性为零好吧。”
你这话不应该跟我讲,应该去跟天树讲。我暗自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才没有。”
“那你这……”黑羽快斗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十分无语地看我在床板下已经掏了一个大洞出来。
Sambuca的线人那天传递给我的信物我打开来看了,代表他愿意与我合作,具体内容见面详谈。即使是“黑湾”那边也只有在放风的间隙能够去到,我回想着当初进来前Port给我看的监狱内地形图,假如能够进入到管道里,就可以24小时在这座监狱内自由移动……Sambuca不能尽信,反正我总有一天要出去,多一条Plan B也是好的。
“想不想夜游啊,怪盗基德大人?”我看看他,扯出一个暧昧的假笑,同时翻身下床四处瞟了一眼见无人在意这里,抬手扯过一旁的白布遮住了囚室大门。
“你想做什么?”黑羽快斗突然转过身,他紧盯着我的动作,深深皱眉。“喏。”他朝我在向外的铁门挂上的白布努了努嘴,声音格外缓慢,“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东西’是意味着什么的吧。”
“我当然知道。”我回复的话音飞快无比,“不能让他们看见。”
是不能让他们看见。黑羽快斗噎了一下,见他一直僵直着不动,我忍不住直接伸手过去。
“你干什么!”黑羽快斗的动作就像过电了一般,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突然提高的声音不妥,又立刻闭了嘴,只是身子瞬间移到囚室的另一边。
我伸手从枕头下拽出一包东西,隔空扔给他。“脱衣服。”
“什么?”
“我们要先去浴室,那里有直接通向精神病区的一道门。”
“去精神病区干什么?”黑羽快斗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才是个真正的精神病。
我斜睨他一眼:“探路。”
“你疯了。”黑羽快斗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带着判断语气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那地方可不是普通监区能比的,深夜跑出去,一旦被抓住不是当场击毙就是扣上个越狱的帽子加刑成终身监禁。我还没必要为了那点钱,跟你去冒这个险。”
“我又不是真的要越狱。”我顿了一下,“对,精神病区是很难进,但那地方是废弃区,一旦进入了连巡视都很少靠近。我一个人可能走不进去,但是……”我抬头看着他,金色睫毛眨了眨嘴角一勾,“但‘我们’可以。”
黑羽快斗脸色突然变了下。良久,他表情复杂地盯着我:“你为什么觉得,我和你一起就没问题?”
“我相信你的实力啊。”我假笑,朝扔在他手边的那一包衣服努努嘴,“快点发挥发挥你怪盗基德时代的本事,一秒钟就能换好了。”
“你怎么知道?”
“你当基德时那么高调,还缺少观众吗?”我耸肩,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说漏嘴而有半点紧张,掀开床板露出自己白日一直在凿的那个洞来,“精神病区的摄像头密集程度是普通区域的三分之一,但只有一扇门连接着浴室。问题是,进去需要身份。”
“你打算装疯?”他瞥了我一眼。
“不是装疯,是策略啦策略。”我也脱掉了外衣露出里面早就换好的精神病区狱服。黑羽快斗倒是很有眼色,对于我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还有我如何知道管道内通向何处的地形图,都闭严了嘴只字不提。
“说好了。”他站起身,在我对着洞口朝他做出个“请”的动作时,深深吐出一口气,“假如出了什么乱子,我一定会第一个供出你——我可不会真的陪你一起疯。”
“那是自然。”我假笑,“你只管负责扮演那个陪我去洗澡的不情愿室友就行了。”
我钻进洞内探了探头,地形图在我的脑海中和眼前道路重合成一条。“走吧。”我低声道。
黑羽快斗没有再多问,从善如流迈步跟了上来。
……
管道内时不时喷洒着四处涌动的蒸汽,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灼热气体,示意黑羽快斗跟着我的脚步行进,千万不要触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通风管内金属冰冷,空气闷得仿佛被压缩过,我一边爬一边回忆着监狱结构图上的细节。走廊的光线从身下冷冷穿透上来,这种一直都笼罩在头顶的灯光如今被踩在脚下给我带来一种奇特的感觉,我行进得稍快,而黑羽快斗则仅仅保持着一米之距跟在我身后。“你真该去做我的同事。”他低声嘀咕,“你这潜行能力,快要赶上我当初混入美术馆一样专业了。”
他居然主动提起了自己曾经是怪盗基德时的往事,大概是我整天在他耳边叫嚣,自动脱敏了吧。嘛,不过硬要说的话,也算同事吧。我脑子里想着,嘴上却说:“少贫嘴了。”穿过长廊再一个转角,便是浴室了。“我们要下去了。”我低声示意道,蹲下身在脚下摸索了一会儿,便掀开铁皮的天花板顶。
“看来那天晚上在浴室,你也不是单纯‘洗澡’而已。”黑羽快斗的眸光深沉。
“你说呢?”我暧昧道。
黑羽快斗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肩膀微微垮着看起来懒散又无所谓,就如同这里所有千篇一律的犯人一样。但我知道,他眼底那一丝锐意从未散过。
我们走出了浴室,对面是那道窄门,我才堪堪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他,手指在墙面上点了点:“后面是盲区,摄像头看不到。今天就到这吧。”
“等等!你是说这就是通往精神病区的门?”黑羽快斗皱眉。
“准确说,是靠近‘黑湾’的另一条临时通路,我的plan B。”我单手撑住瓷砖,挑眉斜视着他,“目标达成了。”
“你在逗我吧。”黑羽快斗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听得出他好像生气了。
“怎么,我本来就是为了探出通往‘黑湾’的另一条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只是大发慈悲带你玩一玩,你还想真的看我工作啊?”我翻了个白眼,“难道你当怪盗基德时,就允许人随便去围观的?”
“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还到处瞒着我。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咱们的‘合作’又何必!”他咬牙切齿。
我没回答,只是踮起脚尖单手抓住天花板,腰部一个用力翻了上去。“瞒着你是对你好,真见过我工作的人,可都是要死的。”
……
黑羽快斗生气了,而我也无心更没责任去安抚他,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我与他无声地再次陷入冷战状态了几天,直到天树来找我,向我讲述他的计划进行如何。
“我约了藤野来‘聊聊’,大后天晚上在浴室。到时候,你可要来帮忙啊。”他瞥了我一眼,又加一句道。
“帮忙?让我来帮你打架啊,我可不行。”我示弱,“那天你还没看到吗,我打两下就晕过去了,到时候只会拖你后腿的。”
“哪有你说的这样谦虚,我看藤野可是被你吓了一大跳。”天树不吃我这一套,“最开始你不是也说,自己在住吉会时是个出色的打手么?”
我……有说过么?刚进来的时候乱盖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呵呵,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被按着打你就不这样说了。”
“对了。”见我没明确拒绝,天树微微放下心来,又将话题转移到我一直在做的事,“你和广田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我浑不在意地敷衍着,“我的事快办妥了,你假如需要做什么尽管来找我,我不会拒绝的。”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实际却想:等到从Sambuca那里拿到资料,老子立刻就溜了,还管你这些干嘛?所以自然答应得爽快。
“好。”天树却是格外认真地点点头,“现在广田在药品交易这一块一支独大,你抢了他的生意后,再有什么事咱们自然方便很多。”想要合伙广田现在着手领域的生意,无论是对黑羽快斗还是天树我都是这样宣称的。
“他答应什么时候与你私下见面了么?”天树又问。
“嗯。”我沉吟。心中却在暗暗不耐烦:这家伙问这么多做什么?
“还是在‘黑湾’见面?”他没有眼力得继续追问。
“和你一样,大后天,下午在黑湾。”我不耐烦到了极致干脆直接说出来了,反正只是时间地点,和一个外人说应该没什么。
“这样啊。”他淡淡笑了下,“希望好事成双。”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完全没抱任何警惕心,“黑湾”还是如往日般阴森而人迹寥寥;我掐着刚好的时间到,可是在那片阴影下并没有人。只有不远处的空地上倒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看样子不正是……Sambuca么。等等,Sambuca?
“喂喂。”我疾步上前蹲下身凑到他脸前,伸出手晃了晃,“广田!”Sambuca一副毫无反应的样子,我又径直冲去那口井旁一顿翻找,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是早跟你说过这家伙磕多了药精神失常,再怎么和他说话也没用的。”有个人从我身后经过,轻飘飘撂下了一句。
“你……”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你到底想怎样,黑羽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