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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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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马上就到。”

任疏朗打出这四个字是这几天心情最好的时候,终于又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这些天所有的不快都可以被今天的喜悦冲得烟消云散,任疏朗打算给自己这样的情绪特权。

“我去门口接你!”齐珚回复的语音里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期待。

她收到任疏朗的消息之后就披上羽绒服往楼下跑,刚到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已经停了下来。她用力挥手开心地喊:“任疏朗!”

车上的人在声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就匆匆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直浑身雪白的漂亮小狗。

齐珚看见小狗跑过来,马上蹲下张开双臂:“可可!”

狗最通灵性,它一头栽进齐珚的怀里,汪汪汪地叫得兴奋。任疏朗也蹲下摸着可可的脑袋,抬眼看到齐珚便移不开目光,总想再多看一眼,可看完这一眼就还有下一眼,带着几分秘不可宣的贪恋。

“我带了好东西。”尽管周围没有其他人,任疏朗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他拉开书包拉链,里面放了好几瓶从家里啤酒柜拿的酒。

其实并不是不让他们喝酒,逢年过节的时候大人还会主动逗他们几句让他们喝,但奶奶总觉得他们还小,有大人在身边可以喝,要是没大人看着他们自己喝这种是不会同意的。但就是因为有人不同意,这个酒喝起来才有意思。

快速扫了一眼,齐珚给了任疏朗一个“了解了”的眼神,语气像走私团伙接头:“好小子手够利索的,又搞来赃物了,那我们可得赶紧销赃,不能被发现。”

“明白,”任疏朗配合她的情景,而且还煞有其事地建议销赃的时间,“据说过几天有雪。”

齐珚眨了眨眼睛:“那就过几天。”

只顾着看下雪天气的两人,根本没注意下雪前的降温。傍晚狂风骤起,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吹得七零八落,齐珚和任疏朗站在窗户前,一起唏嘘院子门口那棵正哗哗往下掉叶子的海棠树。

“更秃了。”齐珚的语气里有几分惋惜。

任疏朗补刀:“冬季限定皮肤。”

齐珚一听更乐了,忍不住朝任疏朗看了好几眼,眼神里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任疏朗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我之前也很有幽默感的,对吧可可。”他扭头找可可,可可正在在楼梯上闭目养神,实在没空搭理他们俩闲人。

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狂风大作,第二天天气出奇的晴朗,天空水洗一般干净地在头顶上铺开。这样好的天气怎么能不出门溜达两圈,一大早齐珚就牵着可可出门了,刚走出院门没几步,任疏朗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怎么没叫我?”任疏朗气喘吁吁地说。

齐珚如实解释道:“我以为你还睡呢,就想着遛完可可去买个早餐带回去。”

大约是今天早晨天空太蓝空气太新鲜,任疏朗的心情也好到飞起,玩笑顺嘴就来:“我就说你可不像抛弃同伴的人,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许忘。”

“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齐珚停下脚步非要和任疏朗理论理论,“那我可要宣布了,可可才是我在H市最好的朋友!”

任疏朗故作哀怨:“H市最好的朋友吗?所以你之前答应我的好朋友其实有限定范围?”

“我、不是我······”齐珚很少在和人争论中吃瘪,她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只见任疏朗伸手从她掌心拿过牵引绳,心情愉悦地自言自语,但声音却偏偏能让齐珚听见,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那我也要当姐姐H市的第一好朋友,可可你是第二。”

自尊心在这一刻被胜负欲刺激,齐珚跟上去假意质问道:“任疏朗你为什么老不叫我姐姐?”

“姐姐。”任疏朗脱口而出,“可以吗姐姐?”他像机器人一样乖乖完成指令,反而更让齐珚气不打一处来。

“任疏朗我刚发现你是扮猪吃老虎!”

“姐姐。”他使坏般地又故意叫了一声。

“你!”齐珚直接过越他大步向前迈去,任疏朗紧接着在她后面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姐姐,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

冬天清晨的寒气早在男孩女孩你一句我一句争论的时候消散殆尽,任疏朗笑着望向齐珚,她走在阳光的方向里,浑身都是能让自己感到鲜活的暖意。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奶奶打开屋门,一股风冷便吹了过来,这阵寒意让她心里一紧,马上提高声量对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两人一狗喊道:“快点进屋了,今天再晴也是零下,再不进来非得感冒不可!”

“好好好,这就来!”两人齐声应和,可可也跟着汪汪地叫。

洗完手坐到餐桌前,任疏朗帮齐珚倒了杯热水:“姐姐喝水。”

齐珚接过水杯,说得阴阳怪气:“谢谢弟弟。”

奶奶看着那两个坐在一起跟演戏似的小孩,忍不住好奇道:“你们俩这今天怎么了,一直姐姐弟弟的?”

任疏朗借着奶奶的问题又一次一本正经地强调:“诶奶奶,我叫珍珍姐姐姐姐难道不对吗?”

“我没说不对啊,我是说你们俩这,有点突然啊,吓了我们一大跳。”老太太转念一想,欣喜道:“对着呢,非常对!”说着给齐珚加了快莲藕,“吃吧,这位姐姐。”

“奶奶!你帮着任疏朗说话!”

“我怎么帮他了,他说得对啊。”

齐珚明明是埋怨的神情,却总也压不下嘴角的笑意:“要是可可能说话一定帮着我!”

“那不一定,”任疏朗说,“只有我会帮你,因为我才是你H市的朋友第一好。”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姐姐你答应过了,可不许耍赖!”

这句话硬是让齐珚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赵阿姨坐在姐弟俩是对面,看着齐珚的神情不禁笑出声:“老太太,自打珍珍来了以后,小朗也跟着活泼了不少。”

“是啊,”奶奶欣慰地笑了笑,“之前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像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了。”

“小男孩?”齐珚结果话茬逗任疏朗。

任疏朗脸上淡定,夹了块牛肉放进齐珚面前的餐碟里:“姐姐吃肉。”

赵阿姨看着他们的互动跟奶奶感慨道:“老太太,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天注定的,你看他们俩小时候没见过,现在也只有寒暑假才见面,可感情却比有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还要好,这是天生就要当一家人的缘分啊。”

奶奶在赵阿姨的话里琢磨出一丝道理,笑着点点头:“看来是这样了,那我这辈子啊也就再没别的要盼的了,没遗憾啦。”

她说得轻松洒脱,像每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叹喟曾经那样释怀了自己的人生,餐桌前的人们也只是当做一句闲聊,他们说笑着,永远地把这句话留在了那天午时的欢声笑语之中。

吃过饭,齐珚抱着可可瘫在二楼的沙发上,一边摸着可可的脑袋一边细细打量着任疏朗:“你同意赵阿姨的话吗,人和人之间都有缘分,你相信缘分吗?”

任疏朗放下手机,扭头问齐珚:“你信吗?”

“不知道,”齐珚摇了摇脑袋,“虽说很唯心,但好歹算个解释啊,缘分深的能长久有结果,缘分浅的只好擦肩而过,这么说有点伤感,但还有点浪漫。”

他没再说话,估计老天爷当时就是给他安排了不能言不能语的命格,可一不小心给弄混了,阴差阳错地给了他一个健全的身体,于是只好让他在喜欢人这件事上有口难言只字不语。

“我们好久没弹琴了,下午弹一会吧?”齐珚心血来潮想去练会琴,任疏朗也没异议,自从这次齐珚回来他们好像还没有安安静静地坐在琴房里弹过。

齐珚扬着音调问道:“有没有忘记怎么弹了呢?”

“姐姐教我。”他又用上这个称呼,齐珚也不甘示弱:“哪次不是我教你的啊弟弟。”说的时候还格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没过一会他们就一起去了阁楼的琴房,刚打开门可可率先冲了进去。充足明媚的阳光沿着玻璃的方向斜洒而下,钢琴在阳光下投映出三脚架的影子,明暗相交的地板成了可可的地图,他毛茸茸的身体这块地图上来回打转,似乎想要找到自己的落脚点。

齐珚和任疏朗笑着看了对方一眼便一起进了琴房。赵阿姨定期会来这里打扫,所以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齐珚抬手把琴盖打开,随意在琴键上摁了几下,打趣道:“弟弟坐吧,哪有不会的姐姐来教你。”

他们并肩坐在琴凳上,腰背直挺,两双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的速度不算太快,齐珚总能把任疏朗弹错的音纠正回来,他们俩弹琴的时候很少说话,但眼神交流却非常流畅自如。

每每表达鼓励时她都会微微挑起眉头,任疏朗也会朝她的方向点点下巴作为回应。那天下午可可老实了不少,懒洋洋地趴在地板上晒太阳,仿佛也沉浸在琴声中无法自拔。

时间被琴声拉得悠长,斜窗外的太阳似乎永远也不会落下,周身金色的光晕让任疏朗偶得一丝分神,他偷偷侥幸着,侥幸自己能在齐珚身边,拥有一个安静的属于他们两人的温暖午后。

最后那一曲合奏地非常成功,任疏朗的错误几乎为零,手指离开琴键,微蜷的指节还没完全放松,琴声便消散在阁楼的阳光里,世界瞬间归于宁静,可可也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聚精会神地弹了一下午,结束之后两人都有些累了。

“我能依靠你吗姐姐?”

齐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些疑惑地看过去:“什么?”

“没什么,”他忽地笑了,清俊的眉眼里含着轻浅的笑意,“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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