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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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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岁之前,谢时春生活得很快乐。她的母亲白手起家,创办了谢氏集团,她的父亲,一手好画名扬中外,而她是谢家最受宠的小公主。

四岁那年,幼教园的老师发现她嗜睡的毛病,然后委婉的告诉了她的母亲,一系列检查没有得出切确的结论,有神经内科的医生提出一种可能性。

发作性睡病。*

临床上以日间思睡、猝倒及夜间睡眠紊乱为主要特征。而这种病,可发生在幼儿阶段,从发病到确诊平均延迟8~22年,且具有一定遗传性。

因此还不能够确诊她就是这种病症,但是随着她的年龄增长,日间思睡,发作性猝倒这些症状也越来越频繁。

这种全球公认的罕见病,偏偏落在她的身上。一瞬间便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父母彼此指责对方的失职,争吵、然后冷战,最后走向陌路。

谢时春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彼此背道而驰。

“小春。”在爸爸的行李彻底搬离家里的别墅那天,母亲领着一个新的叔叔走了进来,来到她的面前:“这是赵叔叔。”

妈妈蹲在她的面前:“小春,妈妈爱你。但是妈妈不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再结婚,妈妈的公司,也不可能交给现在这样的你。你知道吗?”

谢时春抱着怀中的兔子玩偶,这只兔子玩偶是一年前她们一家三口暑假去霓虹东京游玩时爸爸给她买的。

谢时春没有哭,也没有闹,她打着瞌睡眯着眼怀中抱着这只兔子玩偶,一觉醒来后到了另一个城市。

徵城,这座城市的夏天燥热,大大的榕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夏蝉躲在那些繁叶之下知了知了的嚷嚷一整个夏日。这座城的冬天不下雪,如影随形的阴雨天,渗透到骨子里的湿冷,阴雨连绵不绝惹人恼。

谢时春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怀中的兔子玩偶,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徒留窗边天际火红的火烧云和只剩下一个半圆的太阳,弯如勾的月亮高挂枝头,千家万户亮起的灯中没有一盏是为了她。

她可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发很久的呆。

被母亲一起送来伺候她的保姆李奶奶总是在敲她房间的门。

“小姐,你醒了吗?饿了没有?”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小姐要出去玩玩吗?今天天气很好。”

“谢小姐,小姐最近总是不出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总喊妈妈,您要不要回来看看小小姐。”

“小姐……”

谢时春就这样看着那扇小小的门,它紧紧关闭着,将她困在其中。窗外的天阳光灿烂,美丽得像是一幅油画,而她坐在床边,直到一声嘹亮的说话声将她从那是我非我的玄妙状态中拉扯出来。

她站起身,来到窗边。

窗外阳光明媚,大大的黄桷树下站着十几个和她一样大小的孩子,估计整个小区的小孩都在这里了吧。为首高高大大的男孩手中抱着一堆零食,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背带短裤,眼睛又大又圆,长得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小明星。而另一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像是黑猴子,头发短短的,力气却贼大。

黑猴子一样的女孩子一把冲上前,一头顶在那个男孩肚子上,男孩就这样一瞪大他圆溜溜的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长大嘴巴开始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女孩依旧不示弱,依次单挑打败了十几个小屁孩后坐在被打趴的男孩身上,颇有一种“无敌是多么寂寞”大侠风范。

谢时春站在窗边看完这一出大戏,男孩边哭边用那双有点脏的手抹眼泪。真邋遢,谢时春想。女孩高昂着头像是一只打了胜仗的大白鹅,真神气,谢时春又想。

小狗狗挑衅大白鹅然后被大白鹅叼哭了。

谢时春这样想着是真真切切的笑出了声。

“小姐今天很开心呐。”李奶奶笑眯眯的往她的碗中添了一块肉。

确实,谢时春这样想着。今天看了一出大鹅叼小狗的大戏。

谢时春并不在意,为什么他们会动手打架这件事。她对这种事情的原因并不感兴趣,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无关紧要。于是她依旧紧紧关闭着那扇门,不能轻易踏出一步。

“小姐,夏小姐和徐少爷来找你玩了。”

所以直到那天午后,李奶奶带着这两人来的时候。谢时春都处于一种愤怒的状态。起因是因为那些姓徐的邋遢鬼小狗说了让她生气的话。

谢时春知道小区里的大人和小孩都怎么说她的。

无非是那个有着怪病的奇怪的小姑娘。

她很讨厌这些多嘴的家伙,恶心,丑陋,拿着别人的痛苦当做肆意谈笑的玩姿,揭开他们血淋淋的伤口然后高高在上的来一句:真可怜啊。

真是可笑至极、恶心至极。

人类就是这样的奇怪,至亲之人也可以抛弃。

谢时春时常想着,若是他们都死了,那就能闭嘴了吧。

而那些姓徐的邋遢鬼小狗只是刚好撞在她的雷点之上,将她痛苦的根源视作荣耀,还高高在上的来一句:“这真是太酷了。”谢时春没有打赢对方,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脑子里开始计划要怎么趁人不注意将人哄骗到小区后面的那天河里在将他推下去直接淹死,毕竟这种货色长大了也只是会踩着别人痛点肆意嘲笑的人渣。

然后这两个人来到她的房间门外,打着道歉的名义开始使劲敲她的房门。

谢时春愣愣的待在原地,门外敲门声不断。

“我们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

“那我们进来了。”

不是说了不可以了吗?!

谢时春就这样看着,这两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推开那扇门,走了进来。

谢时春很奇怪的人,她习惯性的躲藏又习惯性的固执己见,常常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偷偷藏起来。

而她愿意将此称之为冬眠,这只是自然界动物为了维持自己生命的一种办法。她的生命在四岁那年迎来了寒冬,于是她也进入冬眠等待春天的到来。

夏风和徐旭阳这两人,携带着融融春光、和风细雨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敲敲包裹着她的土壤,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快醒醒啊,春天来了哦。”

睡得迷糊的她睁眼一看。

春天真的来了。

明媚灿烂的阳光伴随着那扇被吱呀推开的门洒了进来,他们带来了和煦的春风,带来明媚的阳光,带来了谢时春渴望的一切。

……

在他们七岁这年,《海O王》和《火OO者》火遍大江南北,所有中二期的小朋友都带着破旧的草帽披着红马甲学着路飞高呼:“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而徐旭阳踩着小区里表面已经生锈的铁皮振臂高呼:“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谢时春此时已经具备法律意识,她坐在滑滑梯上,仰头看着身后的中二病发作的少年:“醒醒,路飞当海贼可以成为海贼王,但你当海贼只能被警察叔叔抓,我不想长大后去监狱探望你。”

“你这是在亵渎海贼王!”中二少年徐旭阳被人从后面踹下,一出溜从滑梯上滑下来然后不出意外摔进了沙坑里。

“不滑滑梯就给我下去啊,别霸占着滑梯不动啊!”

踹人的是他们小区孩子中的大姐大,凭一己之力挑遍附近小区所有小孩的夏风。

最近她沉迷于《射雕OO传》一心想要成为一个和郭靖一样武功盖世,锄强扶弱的大侠。

对此谢时春锐评,两个人都是中二病晚期,各有各的二。

好在夏风中二病没有徐旭阳那么严重,她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于是她决定以后当一个警察。

徐旭阳和谢时春啪啪鼓掌。

“那我要当侦探!”徐旭阳举手附和,他做出最经典的姿势,推推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框,然后单手指向前方:“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谢时春按下他高举的双手:“私家侦探在我国不合法,你得换一个理想了。”

“那小春你哪?你以后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小学生思考自己以后是要考清华还是北大。

谢时春低头思索然后肯定:“漫画家吧。”

“因为你喜欢看漫画?”

“不是啊,只是单纯因为我画画技术还挺不错的,加上我爸的名气再营销一波以后不至于没饭吃去喝西北风。”

夏风、徐旭阳发出小孩还不能理解的哇声。

十岁,徵城下了一场小雪。

从来没见过雪的徐旭阳和夏风像是撒欢的哈士奇。

“堆雪人!堆雪人!堆雪人!”

“打雪仗!打雪仗!打雪仗!”

只是很可惜,这场雪没能如他们的愿,只有薄薄一层,就连个小雪球都滚不起来。她们三个人捧着夏风奶奶烤得红薯趴在窗头,看着着阴沉的天洒下一层细盐似的飘雪。这是徵城难得一见的寒冷冬季,也是徵城难得一见的雪。这座位于西南大山腹地的城市,难得见雪,难得见海,不见大漠戈壁,不见辽阔草原,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也还没见过大海呐。”

而那年夏天他们守在电视前看仙剑三,紫萱说她还想见一见雪。

而夏风望着那片海说:“我还没见过海呐。”

徐旭阳出生在沿海城市,别说见海他小时候就是在海边长大的。而谢见春去过很多地方,虽然那是四岁之前的记忆了。

夏风眼睛冒着光,一手拽住他们一个人:“那说好了,以后我们三个还要一起去看海。嗯,你们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

“东京!”徐旭阳高举双手:“我要去东京,东京!我要去看东京塔。”

两人只一眼便明白他的意思,估计是想去打卡名侦探柯南的每个场景吧。

夏风一下子蹦起来,翻箱倒柜开始找本子和笔:“等我记下来。”

傍晚的饭香和冬日温暖的红薯的气味留在那个笔记本上,至今藏在谢时春的书柜中。

而那时候的他们太年轻了,年轻到从未设想过她们会有一天会分别这个设想。

十二岁,他们步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从那年开始,面对敌人小学生的嘲讽,他们能够挺直腰背拍着胸脯的说,我不是小学生,因为他们已经是初中生了。班主任知道谢时春的身体状况,也是对于她上课睡觉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一久难免有些闲言碎语,那些如影随形的阴影再次蔓延。

谢时春避开那些阴影,朝着两位好友的方向前行,只是两位好友步伐略快。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

……

她的病情越来越重,去医院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因为下楼梯时病发,突然猝倒摔下楼梯而导致腿部骨折,在医院包扎之后她被班主任嘱咐在家好好养伤,学校这边不急着来。*

她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心里想着夏大侠和徐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们还有一位好友正在家可怜兮兮的等着他们的笔记。

然后,意外比他们先一步到来。

夏风失踪的第三天,警察们在那个巷子的下水道里找出并拼凑出了夏风三分之一的尸体。

案件很快就告破,没有柯南,没有沉睡的小五郎,警察找上门时在那个凶手的家中的冰箱里发现了她最后的一只手臂。

凶手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家里的亲人也不管他,留他一个人在那个小巷子的屋子里自生自灭。

夏风这个人,性子风风火火却不急躁。她说她想当警察,谢时春信了。她说他们要一起去看大海去到东京,谢时春也信了。她说等晚上回来给她带新的学习笔记,谢时春自然也是信的。

但是她失信了。

她没能当成警察,他们也没能去看大海没能去到东京,她也没能将那天的笔记带回来。

此后的十几年里谢时春时常在梦中惊醒,她想,如果那天早晨她没有问夏风借她的学习笔记,她是不是不会为了快点回家走进巷子,她们是不是还有以后。

可惜没有如果。

夏风的出现就像是一阵刮境而过的龙卷风,但风终究有停下来那一日,所以她这个人一吹即散。

……

夏风的爷爷奶奶很快就病倒了,他们十几年前失去儿子儿媳,又在十几年后失去唯一的孙女,最后也只带回一捧连骨灰盒三分之一都没到的骨灰。他们用了毕生积蓄买了南山墓园里的一块墓地,从此那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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