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下次注意,这个地方这么诡异,你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触犯规则。”或许是看鹿晞哭得可怜,孔蔓生安抚了双方的情绪。
新人在游戏中会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孔蔓心也是从新人来的,鹿晞这样只不过是很多普通玩家的常规状态罢了。
“好的。”鹿晞擦着泪水,往孔蔓生身边凑了凑,“小哥哥我害怕,这里好恐怖啊。”
电梯已经到达了六楼,鹿晞的房间离其他人有些远,并且刚好处于走廊的最尽头的一间。
民间有很多传说出事的往往都是走廊尽头的房间,鹿晞不敢一个人过去,并且,这座酒店老旧红色暗纹的地毯和如出一辙的墙纸更是给整座建筑平白添加了许多恐怖气息。
“小哥哥,我可以和你住一间房吗,你放心我可以睡地上,绝对不会挤着你的。”鹿晞眼巴巴望着孔蔓生。
孔蔓生正想开口,徐非弋忽然挤了过来,他侧身拦在了两人中间,“小孔哥,我也害怕,你听,有怪怪的滴水声。你说会不会是……”
他把手举到胸口,比鹿晞的表情还要委屈。
孔蔓生无视他,侧耳去听那奇怪的动静,似乎走廊之上真的有种古怪的水滴声。
“水声?”元朝雨抬头望去,他们所在的位置顶端竟然出现了一片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年久失修的楼板被水浸透留下的痕迹。
“七楼?”她看向徐非弋,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决定上去看看,有想一起的吗?”元朝雨朝众人问到。
“我们就不上去了,你们自便吧。”小湫道,其他人也明哲保身,都默不作声。
“可以,你们不愿意上去我们也不强求,不过上面要是有什么线索也恕我们不分享。”徐非弋微笑道。
“我去。”黎入年举了手。
任少为和周知礼想了想,也决定跟上去。
“哦,各位个人是要去参观七楼的会议室吗,我可以领路哦。”
就在玩家们讨论着要不要去七楼的时候一名酒店服务员出现在走廊中,他弯腰朝众人鞠了一躬,“让客人满意是我们的宗旨。”
“会议室?楼上不是房间?”孔蔓生问。
“您自己看就知道了呢。”服务员面部平整到没有一丝纹路,即使保持着职业微笑都挤不出应当属于肌肉走向的褶皱来。
他公式化一样的表情令人格外不舒服,孔蔓生觉得虽然他还在说话,但看上去却像个无知无觉只会按照指令行进的假人。
电梯迟迟不来,只有一层楼几人决定爬楼梯,但真走进楼梯间孔蔓生才发觉六楼到七楼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三五米层高的距离。
“怎么感觉越爬越远了。”白未未显出与外表的豪迈强势完全不一致的小心谨慎,一双大眼睛左右乱瞟,尽管服务生就在前面领路,但她就是觉得气氛古怪。
“小孔哥,”鹿晞凑过来,“我是个新人,可不可以跟着你啊,你放心我会努力不拖你后腿的,我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他面露崇拜,“而且你好很厉害啊,你一说话我就感受到了,这里面只有你愿意理我,要是其他人可能早就讨厌我了。”想起先前按电梯被怼了一顿,鹿晞双眼又微微泛红。
他往孔蔓生身后躲了躲,惊恐肉眼可见地挂上了他清秀的面颊。
“啊,真的吗?看不出来诶,那你心理素质蛮好的诶。”徐非弋忽然夸张地叫道,“那个小湫那么骂你你都能忍住不哭,真的好勇敢好坚强哦。”
“像我们这种就不行哦,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我,我心里素质好一般的,要是谁这样讲我我真的会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你厉害。”
鹿晞皱眉:不儿,你几个意思?
一旁的元朝雨捧脸:男的扯头花?爱看,嗑瓜子。
白未未捂脸,她知道自家老大是一秒绿茶上身了,心里只能默念“工伤,绝对是工伤。”
果然如服务员所说七楼只有一间空旷的会议室,地面上铺着昂贵的羊毛地毯,一些桌椅间隔着很远,看着像是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样子。
服务员扬了扬手中的钥匙串,孔蔓生刚想走进看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客人,就是这样哦,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人在上面也更没有漏水,毕竟……”他的话戛然而止,像自知失言般赶紧闭了嘴。
服务员锁上门就转身离开,也不再管孔蔓生他们,但他的表情和阻拦的动作都好似在故意告诉玩家,这间会议室多半有问题。
看着上了锁的门,孔蔓生叹了口气,撬门风险太大,万一触犯了规则怎么办。
“得弄到钥匙。”他对其他人道,服务员走的时候,他看见那串明晃晃的钥匙就挂在他的后腰上。
“咦,是这个吗?”白未未变戏法一样举起一串钥匙。
孔蔓生呆住了,“你怎么会有钥匙?”
白未未比他更无辜,“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出现在我手上了。”
周知礼:“该不会是你偷……”
徐非弋好脾气地打断他:“诶,话不要乱说哦,无凭无据污蔑别人是不理智的行为。”
周知礼光速闭嘴。
有了钥匙进门就顺利多了,黎入年和任少为在门口守着,其余人进到会议室内。
会议室里没有镜子,现前在大堂受惊的众人心态稍缓,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件会议室过于正常,正常得反而有些怪异了。
“水痕大概率是从这里漏下去的。”但孔蔓生目之所及,别说积水了就是普通打翻的茶杯都没有。
“你们还记得六楼到七楼的楼间距吗?”元朝雨道。
“你是说两层楼之间可能有夹层?”孔蔓生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徐非弋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黎入年和任少为短促的呼喊。
“快出来,有人进去了!”
有人进来了?门口不是有两个人守着的吗,难道那个人是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黎入年和任少为连都没有拦一下吗?
可会议室除了他们六人,哪有别人的身影,除非……
他们同时抬头望向天花板,一团贴在顶棚吊灯旁黏液一样的东西正在把自己从墙面上撕下来,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
“跑!”徐非弋下令,所有人都开始朝着门口跑去。
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黏液人也跟着动了起来,孔蔓生马上就明白了六楼的水渍是什么东西。
黏液人身上分泌的黏液像是有生命一样追逐着众人而来,并且逐渐氤湿了整个房间。就在众人跑到门口以为能逃出生天时,异象陡然而生。
原本空旷的会议室中竟然忽然冒出了无数面镜子,六人被分隔开来,除了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上下左右所有空间中都变成了自己的身影。
这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本来黏液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竟然还出现了镜子迷宫。
“打碎镜子,快!”徐非弋高喊,周知礼不同意,“万一触犯规则怎么办?”
“这里的规则是时间,而困住我们的是空间。”
换言之这间会议室要是触发了规则,他们早就团灭殆尽,根本没时间说这么多废话。孔蔓生毫不迟疑,朝着镜子就撞了过去,可触到镜子的一刹他也愣了。
镜子是软的。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身边的镜子根本无法用外力打碎,并且镜子出现后黏液人就完全隐匿在其中,消失不见了。
元朝雨一个后撤再猛地助跑扒拉上镜子顶端,扑面而来的黏液几乎要将她裹住,还好她反应及时跳了下来。
孔蔓生脑中一道电流闪过:“你们还记得那个导游说的话吗?”
元朝雨:“倒影?”
“对,快看看自己有没有倒影。”
没有倒影的人可以进入特殊房间,那要是想离开特殊房间,是不是就得让自己有倒影?
几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但怎么样才能有倒影呢?
“单面镜。”徐非弋道。
周知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孔蔓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里都是单面镜?那我们怎么找到另外一面?”
单面镜只有一面可以照出人的倒影,另一面就像颜色略深的玻璃,手指触上去的时候玻璃中的影像会与手指完全贴合。
白未未试了一下,竟然真是单面镜。
“翻过去,刚才朝雨爬上去的时候那东西在阻拦她,应该是不想让她从上面翻到镜子的正面。”
徐非弋指着顶上,元朝雨爬过的地方黏液顺着镜面流了下来,白未未吞了吞口水,强压住心头的恶心。
当孔蔓生的身形出现在镜子中央的时候,周围软绵绵的镜面忽然破碎成一块一块,软肉似的掉落在地,顷刻间化成了浓稠的黏液。
会议室变回了来原来的样子,几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见到他们黎入年和任少为就问:“你们看到进去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