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将人糊弄走,反正无论她说什么,之后掌院都会顾忌她的北朝公主身份为她圆谎。
“不可能!”
较为冲动鲁莽的薛二直接断声否定。
沈觅只扯着唇角笑了一笑,神色沉静,举止间笃定从容地如同看稚子胡闹。
看到远处有一点灯火晃动,沈觅朝着那火光抬了抬下巴,随意道:“你们掌院这不就派人来找了。”
稍精明的段英看了看远处那一盏灯,脊背绷紧。
按理说,这个时辰掌院不该再有什么事急召,可是眼前这姑娘这样确定的模样……
沈觅又瞥他一眼,“不信,那你们便去问问掌院,他是不是让我来找你们了。”
她补了一句,“噢,忘记说了,我是沈清晏,你们大可以去找掌院对质。”
段英看着不远处越走越近的灯火,越棠身下的血水流到他脚边,他足尖狠狠碾了碾。
沈觅不急不忙地笑了一下,等着他思考。
那一盏灯火越走越近,沈觅丝毫不怕被戳穿,漫不经心地提醒道,“等掌院的人过来,可就直接能看到你们在做什么了。”
如今质子昏死,若两人被堂而皇之指出他们今夜的行径,无疑会很麻烦。
沈觅的表现着实不像说谎,薛二疑心打消了些,开始去想掌院急召的原因。
他眼眸一凝,忽然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回身瞪着越棠。
“倒是小看了你,是不是你提前去找掌院告了状?”
越棠没有回应薛二,反而在这时抬起头看向沈觅。
他跪在地上,只能用一个仰视的姿态去看她,眼瞳清透如澹澹潭水。
这双眼睛干净又通透,好像能倒映出所有的谎言,看出了沈觅这是在忽悠人,是在救他。
不过几个眨眼,他便将视线转向薛二,没有为自己说话辩解,仿佛默认了一般。
段英看那灯火越走越近,盯着越棠,脸色越来越沉,正要动手拉他起来,沈觅立即向前几步,伸出被手炉暖地温热的手,虚虚压在越棠肩上,眉梢挑高一些,似笑非笑看着他。
她这是明晃晃的要留下越棠了。
段英咬牙,有些忌惮地看了沈觅一眼,只好拂袖往前,朝着那盏灯迎了过去,薛二立即跟去。
见这两人带人走远,沈觅才放下心,轻轻将手从小少年肩头移开,后退了半步离他远了些,又将手重新拢回衣袖中。
见小越棠还跪在地上,沈觅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没有多等,便先开口道:“你先起来。”
越棠仰头看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却并没有动作。
沈觅皱眉,看到他青白泛着紫的脸色,这样的天,怕是都快冻僵了。
犹豫片刻,沈觅叹一口气,将手从温暖的袖中露出来,低下身伸手去扶着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搀起来。
一碰到他,沈觅才发觉,年少的小越棠整个人仿佛都被冻成了一块冰,浑身冷地过分,而手臂上的重量又轻地过分。
沈觅忍不住又皱了皱眉。
越大boss……小时候未免太羸弱了。
越棠倚着沈觅的手臂才勉勉强强站起来,膝盖上沾上的鲜血浸着雪水,很快就结成了冰,挂在薄衫上。
沈觅单手扶着他,眉头始终没有放开,另一只手去解狐裘,不期然低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在上个任务里,沈觅早就知道越棠貌美,尤其是这双眼睛,可看到此时年幼的越棠湿润又纯澈的眼睛,她沉默下来。
这双仿佛一汪清潭的眼睛,日后会杀红眼,满是戾气狂躁,面目可憎。
杀父、杀兄、杀尊长、杀亲师。
甚至对救过他一次的沈觅也下杀手毫不手软。
沈觅正出神间,忽然听到身前的少年轻轻出了声。
少年的音色清冽又轻缓,还带着一点南朝吴地的口音,显地格外软糯悦耳。
“你为什么骗他们啊?”
不是疑惑,他的语气是确定了她在骗人。
前世的越棠不暴躁的时候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又轻而易举拆穿别人的谎言,让人辩无可辩。
沈觅被惊到,手臂下意识往回收后退了半步。
失了支撑,越棠冻僵的双腿站不稳,全身都冷得僵住,几乎无法移动,直接朝后仰面倒了下去。
他有些懵懂地睁大了双眼,唇瓣微微分开了一线。
沈觅睁大眼睛,快速伸手想要去拉住他,衣袖扫过却抓了个空,只能看着他来不及反应,直接仰面摔到地上。
一声闷响。
是越棠的头颅磕上冰冻的地面,后脑被石子划破的血珠很快蔓开,混着雪水将长发凝一缕一缕贴在苍白的肌肤上。
小越棠倒在地上便没了动静,显然是昏迷过去。
沈觅僵住。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沈觅对着眼前的状况一脸懵。
系统幽幽道:“宿主厉害呀,又是让越棠背锅又是把人弄昏迷,趁他弱把他折腾死了,可不就黑化不成了,这任务结束地快啊。”
沈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