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显然见多了这种听戏破防的仙门子弟，不急不慢地停了戏。
遥遥望向包间里被几个同门拉着的破防弟子。
“原来是道天仙宗的仙长，失敬失敬，是尔家不是，灭神尊虽然曾经是左天尊的家奴，但是天姿卓绝，被左天尊引入仙门。”
“二人虽然早已势同水火，但左天尊已逝，灭神尊也成了仙门第一人，你们这些小辈的确不好听不夜城家喻户晓的《洞庭花》。”
不知道是不是家奴和家喻户晓这两个词刺激到了那群道天仙宗弟子，
本来拉着破防弟子的几个弟子纷纷松开了手。
目光不善地盯着说书人。
“是尔家的错，尔家不该没看到道天仙宗的仙长进来，不该讲《洞庭花》。”
山羊胡深深地弯下腰，朗声道:“尔家错了！”
本来吃着花生米听戏的看客们不爽了。
“你们道天仙宗好大的威风，都撒到东洲来了。”
“不夜城又没禁书又没禁戏，凭什么不能讲啊，不会这出戏说的都是真的吧。”
“各位仙长，这是不夜城，不是中洲，我们也只是一群听戏的普通人，一出戏而已，灭神尊大人有大量，肚子里能撑船，不会连一出戏都容不下吧。”
“对啊，你们不想听就走嘛，干什么喊打喊杀的。”
破防弟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又羞耻又恼怒。
的确，只是一出戏而已。
各大城里不知流传着多少名士前辈的风流话本，还有各种夸大其词的改编轶事。
连那群出家的佛修都有自己的桃色话本，什么《风流佛子俏圣女》，《金山漫话》
尺度一个比一个大，佛修们虽然在西洲又是禁书又是焚稿的，
但出了西洲也没见佛修在其他洲喊打喊杀。
但是左天尊在道天仙宗实在太特殊了，是道天仙宗的耻辱，是道天仙宗无比想抹去的存在，是道天仙宗的毕生的污点。
他们宁愿世人遗忘他也不愿让他存在话本里被人口口相传，
更别提与宗门之光灭神尊绑在一起。
这简直是对道天仙宗的挑衅！
“话本就能造谣吗！你们造的还是当世第一大能的谣，当我们师叔祖死的？”
山羊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杠你有理。
又把道天仙宗的弟子气的不轻。
旁边的包间里的舒渡占据最佳观影台，边磕瓜子边吃瓜。
光看还不过瘾，甚至站起来扒着隔断的木墙，把头伸进道天仙宗的弟子包间，
仗着离得近使劲拱火。
“那老头看不起你们，这你们都忍得了？”
“灭神尊的清白都快没了啊，是我我忍不了。”
“看那老头嚣张那样儿。”
道天仙宗弟子正气上头，听到他地挑拨全都眼睛冒火盯着下面。
山羊胡整理整理衣袍又换了一出戏。
“既然道天仙宗的仙长不喜欢《洞庭花》，那尔家就换一出嘛，多大点事儿。”
“下一出戏:《白眼狼王》无删减般。”
最打前的破防弟子显然听过这出戏，忍无可忍拔出本命剑向山羊胡扑去。
誓要掀摊！
“我叫你闭嘴！”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舒渡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谢渊忍俊不禁，把激动地面泛红光的舒渡拉进怀里。
“你怎么跟妲己似的。”
台下山羊胡和大部分看官都是凡人，修士一剑，可开山，可排海。
剑锋削铁断泥，破空之声如蜂鸟疾鸣，直奔看台而去！
哐当——！
宝剑从半空掉落在地上，碰撞出有节奏的脆响
舒渡没多意外:“我就说那老头是高手，敢这么挑衅道天仙宗的人，肯定有绝招！”
“哥哥，你仔细看。”
谢渊为他指了指定在半空的那名弟子。
也是奇怪，谢渊这么一指，好像有什么东西随之显现了出来。
那是红色的火。
从地下伸出来的数条火焰变成锁链，缠住了那弟子的手脚，脖颈。
让他像一个囚犯一样动弹不得。
山羊胡目光比刚才冷了不少:“敢在不夜城闹事，第一次来吧，不夜城每一寸土地下面都有阵法，是当年城主亲自设的。”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不夜城重点关注对象了哦~，小仙长。”
舒渡目光探究:“那个山羊胡是凡人吧。”
谢渊点头
“凡人对上仙门这么刚的吗？”
“在不夜城，什么都可能发生。”
舒渡眼珠转了转，避开山羊胡的视线小声悄悄问谢渊:“不夜城和灭神尊有仇啊？”
谢渊还是第一次和哥哥咬耳朵，很新奇的体验。
他垂首也学着舒渡说悄悄话。
“传闻是夺妻之仇。”
哇唔，好刺激！
舒渡双眼放光:“谁夺的谁啊？”
说起别人的事，谢渊向来兴趣缺缺，嗓音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卷起舒渡身后一缕青丝把玩。
“一百年前左天尊入邪道，灭神尊大义灭亲于风栖山击杀，自此无情道大成，步入大乘期。”
“同年东洲不夜城崛起，代替了东洲曲梁云家一支独大的格局。”
“不夜城主每年都举行诞辰庆典，纪念左天尊功绩，谁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城主是谁，也不知道他实力为何。”
“直到有一次灭神尊将左天尊遗物拿出来当仙门大会彩头，不夜城主杀上道天仙宗劈了灭神尊的山门。”
“据传，不夜城主当时说:‘我愿舍弃我的一切换他回头一眼，可你得到他又杀了他，连他留下来的东西都不珍惜，他真是瞎了眼对你那么好，白玉京，你枉为人！’”
这是什么旷世三角恋。
舒渡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夜城主真这么说的？没有以讹传讹？”
谢渊一本正经:“话本上是这么写的，《白眼狼王·第七卷》。”
舒渡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话本上的东西怎么能信啊！”
谢渊:“那话本是不夜城主亲自找人写的，前几年来不夜城的人进城每人发一本，不要钱，不收不能进。”
“话本里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不夜城主真的劈过灭神尊的山门，劈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