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28?29?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呢~」五条悟说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莫名地兴奋起来,「不过这么说来,我现在比你大,治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哥哥?」
“……”太宰治沉默了。
难怪他总感觉五条悟怪怪的。不计两个世界间的时间差,他们同岁,自己甚至还比他大了半年。
可这家伙回去之后,竟然开始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似的,说话都开始半遮半掩,似是而非起来。
明明之前都像跟在他身边像个需要照顾的弟弟似的,不说事事,起码平常□□成的计划都听太宰治安排;人还咋咋呼呼的,也从来没瞒着太宰治什么心事,现在竟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亏他还以为是因为五条悟回去之后就进入叛逆期了。没想到就那么一段时间的功夫,这个幼稚鬼似的家伙就比他大这么多了!这简直就是在作弊!太宰治严重怀疑五条悟是在讹他。
怎么想都应该是五条悟喊他哥哥吧?五条悟虽然比他高,但按照生理上的岁数来说,实实在在地比他小了半年!半年!
他都没听到过五条悟喊他哥哥!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偏偏五条悟还在催促着:「快点啦,治快叫一声让我听听——」
“……是你该叫我哥哥吧?”太宰治拒绝,“只是十几年的记忆而已。我在书里也看了好几个十几年了,如果你要这么算的话,我可比悟大得多了!”
太宰治听着五条悟陷入了沉默,这才扬眉吐气一般,继续劝说道:“所以,悟快点叫一声哥哥给我听听吧!”
「可是我比你早了两年出生的哦——」见这招被拆,五条悟便打出另一手牌,「再过几个月我就要过十六岁生日了!就比你现在大一岁了!一岁哦!我才是哥哥!」
“那只是因为你我的世界差了两年而已!”太宰治半点不买他的账,振声道,“把我的岁数加上这两年,我现在已经十七了,还是比你大!”
很棒,这一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时间差抹去,也掩盖了他实际上的确比五条悟晚两年出生的事实,太宰治都忍不住想要夸自己——今天这个哥哥,他当定了!
「哇,治这是耍赖!」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被族人当成妄想症患者来询问,五条悟肯定要挥手大叫了,「时间差是客观存在的,我才是哥哥!」
“我们要讲公平,悟。我十岁那年你也十岁,现在我十五岁,你回去了,不对,现在还没到十二月份,你其实还差半年十五岁!怎么可以一下子跳过两年就说自己十六了呢?”太宰治眼都不眨地扯着他的歪理,“所以还是快认清现实,叫我哥哥吧!”
五条悟:「……」
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感觉不太对劲。
五条悟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经历了生活磨练的心智成熟的大人,是时候得使出最后的绝招了。
「我不要。我就是比你大!治才是弟弟,快点叫我哥哥嘛~」他故意捏着嗓子,声音装得可怜兮兮的,「我就想听治喊我哥哥——」
这事关他的尊严,是撒娇就能解决的问题吗!太宰治心底谴责。体格他比不过五条悟,年龄他总比得上吧!怎么可以两好处个都给五条悟占着了呢?
而且,他可不是需要被五条悟当成小朋友挡在身后细心呵护的对象。明明之前都是他们在相互关照,先不说他照顾得好不好,起码他有在迁就五条悟了!五条悟突然这种态度真的很让人不爽。
太宰治不愿如他意,仗着看不到人,丝毫不吃他这套,反而嫌弃他幼稚,半点不成熟。
两人互不相让,直到五条悟废了半天劲终于把初步的数据采集完毕,和五条川来到了咒具研发室,还是没争出究竟谁才该是年龄更大当哥哥的那个。
虽然没能从太宰治嘴里撬出那句真心实意的“哥哥”,五条悟也略略满足了——看看看看,这个为了两年和他据理力争的太宰治,多有活力!声音听起来都比昨晚活泼多了!
五条川把咒具的研发记录递给五条悟,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特制的符纸,这种符纸也算得上是一种特殊的咒具,专门用于搭配其他咒具的制造,上面布满了浅而细密的花纹,能够承载咒力的镌刻。
五条悟从一旁扯了把椅子坐下,椅背转在他面前,是刚好能够放手搭着下巴的高度。他眨了眨眼睛,闲适地枕着脑袋,没来得及修剪的长发滑落在身侧,一边和太宰治拌嘴,一边看着五条川的动作。
五条川把符纸放在桌面上,伸手把符纸抚平,深吸了口气,这才凝聚咒力,在众人的目光下,从一旁拿过另一个细长的咒具,往其中输送咒力,开始在符纸上刻画。
但这对他来说似乎颇有难度,五条川才画下不到半只眼睛,整个人脸色就已经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又被侍从擦去,手臂也略有些颤抖。
「制造果然有些困难啊。」五条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咒力的运动,默默再心底拆解分析,推测符文接下来的走向。
“悟是想要利用这个咒具来继续进行改革吗?”太宰治问,“能够让其他人精准收集情报的咒具,看来你那边的情报系统已经被渗透了啊。”
「那帮烂橘子死死抓着不放呢,」五条悟说,「一帮脑子里只有自保贪利的浑蛋,总是想着把用窗的失误当借口,把咒术师们当牛马使唤呢。」
既然都认为他是怪物,那他总该干些怪物会做的事吧?怎么能让那帮老家伙平白忌惮提防他呢?
五条悟仅仅只是想着那帮老家伙已经模糊在他记忆中的样子,就忍不住嫌弃地吐了吐舌头。这反应吓得不明所以的五条川手差点一抖,险些把好不容易才成型的图案毁了。
“哎呀哎呀,刚刚还承认我们同龄,结果还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做吗?悟可真笨蛋。”太宰治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你并不想杀人的吧?”
五条川的咒力和体力都无法支持他继续下去,整个人汗津津地退到了一旁休息,换下一个人来继续他们的制作。
「我之前杀过他们了哦,治。」五条悟脸颊压在右手臂上,看着逐渐成型的咒具,左手把垂落身侧的白发绕着手指反复缠了几圈,说,「所以再杀第二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没关系的。」
“但是你并不想那么做。现在可没有那么紧迫,你不想的话,就要相信我总有别的办法的。”太宰治话锋一转,不死心地提出条件,“你快喊我声哥哥,哥哥来帮你想想办法哦~”
「……占我一次便宜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得寸进尺呢,治。」五条悟嫌弃道。
太宰治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在的。如果他真的在书里模拟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的话,那五条悟能理解他昨天为什么会那么反常了,知道他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不能算是个真正的青少年。五条悟的确没有必要避着太宰治这些事情。
毕竟没有了他,以太宰治仗着脑袋灵光,和只流浪猫似的喜欢四处乱钻寻找意义的性格,这种肮脏的事情,他不可能没见过,甚至还极有可能插手过,这点太宰治就差跳到他脸上明说了。
但是这不行啊。五条悟想。在他离开之前,太宰治还是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呢。如果他把书内的人生当成了自己的人生的一部分,对自己的时间按下了快进键,那退出书后,他本该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又去哪儿了呢?
他青春的已经结束了,但是太宰治的呢?难道就该这么被太宰治抛弃了吗?
“还不是你太笨了。”太宰治不满地抱怨道,“让我事事都要告诉你,结果自己却瞒着我,悟也太任性了。”
「信号好像不太好诶——治在说什么?」
五条悟说着,没再理太宰治的抱怨,伸手便抽出研究人员画了一半的符纸,丝毫没顾及他的举动直接让他们的咒力在符纸上画出一道歪曲的划痕,彻底打乱了原本的咒力纹路,让这几个小时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他随意地把半成品丢到一旁,兴致勃勃地抽出另一张符纸,凝聚咒力,在上面涂涂画画,丝毫不见吃力,没过一会儿便把成品递给五条川,道:“试试和你的有什么不同。”
他的咒力储量本就磅礴,有六眼在,控制精度更是无人能比拟,脑子还转得快,只是看着这一会儿,就能把镌刻的方法,用途,纹路分析得一清二楚,不必借助辅助道具也能把咒力纹刻在咒具上。
五条川看着符纸上沾染着鲜血的复杂图案,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在五条悟催促的目光中,哆嗦着手戴了上去。
「这可是我精心绘制的大作!治能看到吗?」五条悟看着他,面上一派正直,心底却忍不住笑道。
太宰治听着他的话,嘁了一声,闭上眼,立马就发觉自己周围的场景一转,便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蒙着半张脸的男人,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嘴角绷得紧紧的。
他端详着五条川脸上的杰作,面无表情地笑道:“悟的画工又退步了。”
五条悟画的图案细看复杂凌乱,粗看却一眼就能发现这些粗犷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只乌龟的模样,神形兼具,甚至隐隐能看出这只乌龟骄傲地昂着头,盛气凌人。
但这终究是一只红色的乌龟,不管它有多霸气,有多神奇,它看起来就只是一只乌龟。
太宰治已经预想到未来这只乌龟刻印在各种样式上的咒具上的情形了,五条悟绝对会这么做的。
「这些纸太没意思了,我要让他们把它印到眼镜上!」五条悟自豪地说,「这下那帮烂橘子没有借口再说窗的监测出问题了!」
五条川没再纠结乌龟的造型,惊讶地说:“咒力,可以筛选了!而且驱动咒具所需的咒力也减少了起码百分之三十,不,或许更高,百分之五十!”
五条悟点点头,问:“那头疼吗?范围呢?”
五条川激动地把咒具拆下来,捧在手里细细地观摩着上方的图案——这不再是一只普通的乌龟,而是一只可以大大推动他实验进程的神圣的乌龟!
他说:“大脑的疼痛较上一个版本减少了近百分之三十,处于人体可接受的范围,观测范围由于结界被限制了,但预计可以再延伸覆盖较上个版本起码百分之两百。”
「治——」
“哇哦,该说不愧是悟吗,这么点时间就把符文改进了个彻底呢。”太宰治没什么诚意地夸赞道。
「都说了我很强的啦~有六眼在,分析这些超方便的。」五条悟对他的识相十分满意,也不在意他的敷衍,丝毫不心虚地接下了称赞,转头对五条川问道:“既然是我升级的,那我有给它命名的权利吧?”
五条川哪还敢说他们早就给咒具起了名,忙不迭地点头,嘴上道:“当然,能得家主大人赐名是我们的荣——”
“我决定以后就叫它——”五条悟打断他的话,咧着嘴笑道,“三眼的乌龟!”
五条川没说完的话直接噎回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五条悟,却发现他似乎是真的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你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吗?”五条悟看着他的表情,一脸无辜地问道。
“……好,好极了!这名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十分有特色,不愧是家主大人!”五条透咬牙附和道。
他完全不知道,看着他这个反应的五条悟,心底笑得连太宰治都有点嫌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