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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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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渊待久了的尔弥镜忽然到了寒冬凛冽的白姬山,一时间竟适应不来。它躲在韶太后的怀里嗜睡了一天不愿醒来。

到天黑时,韶太后得到密探消息,关裴已死,司上青被收押待审,她不能再等了。硬生生将尔弥镜叫醒。

“你说你不帮义王,可你看看,他行事俨然如王座之主,哪里将我们母子放在眼里!你要看清!我与他之间的争斗,再怎么闹,无非限于宫廷朝野,倘若司上青被除,义王得势,趁机篡位,江山易主,又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离族再经不起如此政变,七国势必借机讨伐,到时,灵泉危矣!”韶太后看着尔弥镜中的一湾波澜不惊的蓝湖,说给它听一番大道理后,它却仍无动于衷。

“我说过,你把我们带出来也没用,我们都怕冷。”合三为一的尔弥镜回话驴唇不对马嘴,颤巍巍打了两个喷嚏,镜里的湖没了。

韶太后向里看去,只看得到自己忽隐忽现的面容。她不甘心地盯住它,耐住性子道:“我们两个你总得选一个,那个司上青虽是个背信弃义吃里扒外的奸险小人,却算不上穷凶极恶,义王不顾天下苍生,用杀戮的手段铲除异己绝非明策,而我,自有办法使其臣服,哪个是最明智的选择,你想想清楚!”

尔弥镜飞出对翅膀,在她身旁转了两圈,它冻得要僵住了,急需热热身。

韶太后傲娇地耐心等着,以为它在思考。半响,门自动开了。尔弥镜被夜晚的寒意逼退,愣了愣,韶太后却指着没有星星的夜空,道:“我看见那该死的凤鸟飞走了,连它都认定了义王,你保护离族,也要跟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尔弥镜没有心软,看她伸出手来,便飞过去取暖,学人叹了口气,道:“我只是面镜子,何来欺负谁!我都向你保证了,义王他不会……”

“我不要你的保证!”韶太后疯了似的转过头,沉吟半响,忽而指着没有鼻子的尔弥镜,问道:“你曾为木堇寒所用?是否为真?”

尔弥镜往一旁闪了闪,不为自己的破例而为感到有何不妥,颇有底气地回道:“他虽非离族,却识得破幻境的奥秘,我认他做主之时,也从未做何伤天害理之事。”

“真是如此?”韶太后嘴角微微鬼魅地笑了笑。

尔弥镜点点头。

“那我倒要问你,你身为灵镜,为他指点迷津,他却为何到最后不求生偏求死?”韶太后眼神犀利,盛气凌人,“他本是颐养天年之命,因你之失,生而无望矣,你说你没害人,那你欠他的又该怎么算?”

尔弥镜第一次被人揪住了小辫子,情不自禁长出了十张嘴,却连一张嘴都狡辩不得,最后应了声,“是!我欠他的!”

韶太后胸有成竹了,放开道:“我曾在义王大婚时于和渊林中救他,将其五术之能以御灵术掩于无形,方使其在日后未使人发觉,战乱后,我亦保他无庾,我为他所做的一切,他若活着,我不求回报,但并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不想让他明了。如今他人已去,我的苦心,他本人再也无从知晓,唯天地知,你我知。他欠我的情,你欠他的命,不如就此还了吧。”

有孤凰命的人果然不同凡响,伶牙俐齿起来让尔弥镜都没了嘴。它无奈妥协了,“你让我如何还你?”

“赋予我玄术之能!”

“你是离族人,即刻给你,怕是不能终身受用。”尔弥镜留了个心眼子,“还须在幻境中走一遭才稳妥些,以你资质,三日便可成。”

“我等不了那么久。”韶太后很急。

“那就尽我所能,听由你命?”尔弥镜吊起嗓子。

韶太后别无选择,再迟一步便要满盘皆输,于是应声道:“好!”

这一晚如寻常一般,夜风和缓,吹走了白姬山上的寒意,可是山中没一个人睡得着。司上青坐在冰凉的床上听见长尾林鸮呼呼的叫声,不禁生出一丝丝恐惧。关裴死在他府里,这样的设计将他从韶太后的庇护下推远,离血炼丸是为他助攻的一把火,然不合时宜的暴露却让他落入引火烧身的境地。义王要杀他了,可是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呢?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他警惕得很,司上青侧耳谛听,他们腰上的佩刀未动,他是安全的。应该是轮岗的侍卫前来换班。他们在门外小声地交谈起来。有个问,船那边有什么消息,有个回,说在船舷发现了玄术的痕迹,还是心幻术的痕迹。

司上青竖起耳朵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又不敢凑得太近。就听他们在那儿猜会是谁,猜来猜去,都肯定不会是古清浅,但也没找出哪个灵力玄术堪比她的人物。司上青大感不妙,如果义王坚持,再给他们些时间,找到了计安,那给北魅族脱罪便是迟早的事。他慢慢坐下来,想要平复一下自己受惊的心肝,却又听他们说什么义王没将形幻师关入大牢算是给了他足够的体面。他差点儿气得倒过去,又忍不住捂着受伤的心继续听。

有个人一针见血直中要害道:“要是让义王查到七国外使失踪的案子跟他有关,就算他是形幻师,也没人保得了他!”

另一个更狠,“拿咱们离族人的血!必须千刀万剐!”

是离族御灵使不假了!司上青恶狠狠地朝门口的方向啐了一口,门外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司上青在床上僵坐了有一个时辰,满脑子天灵灵地灵灵在想自救的办法,可是越想越浆糊,越想越困。最后,他居然倒头睡着了。

他知道自己开始做梦了,可是梦里的情境完全不由他控制。

他乘了一艘空荡荡的大船停在一个湖上,他在船上向远处眺望,看到湖岸的水在慢慢退去,刹那间水退到他近前,一尊巨大的佛像显露出来,佛像有四面,他只看得到慈祥浅笑的一面,他心里少了些惧怕。这时他听到下面有嬉戏的声音,向下望去,是一些漂亮的鲛人在佛像周围戏水,还有几个坐在石岩上调情。

他正自觉稀奇,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回头去看,韶太后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这些个景象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潜梦术里也可能有探子。”韶太后的发丝被风吹动着,这一切都不像幻术。

司上青赶紧跪拜,悲戚戚道:“微臣是被陷害的!还请太后明察!”

“关裴是不是你杀的?”韶太后劈头盖脸问他。

“臣没有杀关裴,臣为何要杀他?他是坤灵司最疼爱的儿子,是您的亲外甥,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司上青说完,抬头观望脸色,心下忖度,韶太后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饶他一命的?

韶太后神情凝重,原来,义王出宫头一晚,关宿得到消息,留在南烛国的儿子关裴失踪多日,一时心急如焚便去找韶太后。哭诉中,他竟让她去找司上青要人。韶太后不明就理,一问方知,他驻守南烛国二十余载,追查外灵使失踪之案中,在那些掳走离族人的招式里看出了破绽。只因他对火幻师旧部的玄术颇有研究,故而经年累月终让他从蛛丝马迹窥到些疑点,还在捣毁的影子杀手的秘密基地发现炼制灵丸的痕迹。可惜证据不足,他也只是从诸多迹象怀疑到了形幻师。然而,司上青与韶太后联手后,他几番思索验证后对司上青炼制灵丸的论断越发肯定,却因不确定是否为太后指使而闭口不谈。韶太后大为所惊,骂他糊涂,为何未早早禀明!他却一脸茫然,以为她早就知情。

韶太后知道关宿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敢妄言,他这是急昏了头,才会冒然把他也认为不光彩的事拿到明面上来问。她没有怪罪,却对关裴的生死,司上青的忠奸生出极大的困惑与忧虑。直到得知义王带兵去了白姬山,她才大感不妙,怀疑他是明着搜船,暗中也是去找关裴的。

面对司上青的辩解,韶太后继续诘问:“人若不是你杀的,那会是谁?”

司上青听这口气,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只磕头回道,“臣愚钝,不知何人所为。”

韶太后回:“义王想杀你,只需要一个连我也会为之痛恨的理由。杀了关裴,就等于可以对你下手,连我也无法拒绝。”

“都是臣疏忽大意,竟也遭了义王的暗算,还请太后救我!”

“你的确不会蠢到去杀关裴,一个离族的死人对你来说能有什么用?”韶太后怒视他问。

“臣……不知太后所言何意?”司上青坚守住阵地,咬紧牙关装糊涂。

“我问你,那些失踪的外灵使,真的是被火幻师的旧部给掳走了吗?”韶太后微微俯身,逼视着司上青,“影子杀手是不是你豢养的?他们抓走离族人是不是为了灵丸?”

“太后息怒!都是那些叛贼余孽干的!太后不要被人离间,臣是冤枉的!”司上青自觉死到临头,却还是打死不认。

韶太后火气大发起来,一个耳光打过去,恶狠狠地指着他,吼道:“我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事到如今!你还不道出实情!你以叛贼复仇为名,秘行与离族做对之事,掳走离族的人用的震族玄术绝非出自火幻师旧部,什么人豢养的他们?一个高等御灵使只要同他们多交几次手,总能找出他们玄术中共同的渊源,你把在南烛炼丹放血的基地烧成了灰,便以为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吗!你就从来不怕义王,以他高深的御灵术看穿其中的破绽?”

司上青捂着脸战战兢兢地还没有想好脱罪之词,猛然间,被韶太后身上的一束光亮刺了双眼,他发现了尔弥镜。她今日的气势不同往日,竟也潜得了梦,莫不是尔弥镜认她为主,天下玄术皆为她所用了?他一时惶恐,似乎明白了韶太后如何对一切了如指掌了。他跪伏着,只听她一字一顿继续对他说道:“我有意救你,现在,需要的是你一句实话。”

司上青不敢动,等着挨刀。

“关外使是否你杀?”

司上青坚定答:“非也!”

“那其他外灵使的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司上青在承认与狡辩之间左右摇摆,面对韶太后的坚信不疑,他只得匍匐跪倒,不停地喊着太后息怒,太后息怒。他心知肚明,形势对他极为不妙,韶太后入梦来见他,不仅让他见识了她的实力,也让他深信她不想轻易放弃他这颗棋子,他还有一丝希望,在这危急时刻必须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所幸他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在南烛国的老巢被剿灭后,他将半死不活的离族人还有灵丸悉数都交给了西兖国保管,以求得到他们完全的信任,现如今,这恰是一条自保之路,他要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

“太后!我司上青发誓,对您绝无半分背叛之心!对离族也绝无赶尽杀绝之意。那些外灵使是从前臣与西兖国结盟的条件,但有了您的支持后,他们便不敢再私自行动。西兖自有其顾虑,既然想要成为您的一把刀,就不想让您知道他过去杀了什么人,以免事成之后生出罅隙,臣有错!将此事隐瞒下来,为的是不失盟友,替太后您谋大事啊!”

韶太后一气之下踢了他一脚,心想,你倒是摘得干净!第二脚抬到一半却又放了下来。她目视迎面的大佛,司上青假话连篇,但最后一句她不能否认,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她重新站出威严的一面。

“离族的存亡关系到我所有利益,我不能因小失大,你若有害我离族之心,我绝不轻饶。这件事我暂且信你一次,若要我救你,还须一切听我安排。”

此言一出,司上青如释重负,再撇一眼她腰间的尔弥镜,于是决定献上自己的衷心,祈求道:“还请太后再给微臣一次机会,臣愿为您的宏图伟业肝脑涂地!”

“好!”韶太后颇为勉强地摩挲了下尔弥镜,让他醒后不要轻举妄动,她自有办法保他无庾。

司上青感激不尽,磕头谢罪。韶太后终于允他起来了,又问起陆芙蓉的去向。

司上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答:“多谢太后指点,她杀不得,也留不得,已照太后的意思送过去了。”

“甚好。”韶太后点点头,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眼前。

司上青的手在衣襟下抖了抖不敢接,伴君如伴虎,这是杯毒酒?还是在考验他?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可怕。

“区区一杯甜酒,喝了它!”韶太后淡淡地冷笑,“我要在你的梦中梦看看你获悉灵丸的故事,不要抵抗,我了解了实情,才能好好救你。”

灵丸?我是如何知道了灵丸的配方?司上青的思绪在梦里晃了晃,接过酒慢吞吞喝下去。

司上青回到了震族叛乱前的一个晚上,他从木幻师的房檐上身轻如燕地跳将下来,沿着早已熟悉的路径躲开了所有人的巡视回到了内院。

周遭无人,只一个门子在后门处睡着了,他欲翻墙而过,忽而灵机一动,想要一展身手。此番来木幻师府,为了能将他的一言一行都融汇到易颜易形中,他已变换各种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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