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萩原桑。请注意你的称呼。”我们不熟。
“松俊前辈明明说了钥匙在消防栓角落里藏着,结果我和hiro居然什么也没有找到。”萩原研二愤愤地抱怨,一个大人比我这个未成年还像个闹脾气了的小孩。
“真世酱你又不接电话!”
我默默从抽屉里面拿出我的手机,然后无辜地看向两位警官预备役。
我出门都没带手机,谁出门刷怪还带着手机这种累赘呢?
真刺激啊,我想。
要是这两位搜我身的话指不定有惊喜,作为绝对的违禁品的Beretta M9还安安静静地在我挎包里放着。
“那把预备钥匙被我收走了。”
“小真世你,”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我盲猜他是想说如果我父亲突然回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别进来了。
自从那个伪生日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种人,这种父亲……
家庭问题大概成为了我的禁忌。
我闭口不言。
“额,真世酱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手机啊。咳,要是随随便便就失联,我们都会很担心的。”
怕什么,这样多来几次你们也就习惯了。忽然,我一滞——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转移了话题,他提了提手里拎着的许多食材。青年笑容温柔,“小真世,我们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真世酱感不感动?你研二哥哥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hiro请假来给你做大餐的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顶着我的冷脸说出这么,这么,额,瘆我的昵称来称呼我的。
“不感觉,”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萩原研二悲伤地捧心,实在太夸张了。“啊!我的心,好痛!小真世实在太伤研二酱的心了。”
“……白痴。”
我腹诽,戏精请离我远点啊啊!
“请问谁做饭?”
萩原研二不假思索,“hiro。”
“那么谁洗碗?”我又问。
“……我?”
“嗯。”我满意了,“诸伏桑做饭,萩原桑洗碗,我负责吃就可以了,完美,分工明确。”
剩下的伤口还是等它慢慢恢复,说辞还是不小心摔倒了。
绫子很心疼。她知道我会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毕竟我曾经从咒灵手中救过她,我并没有向她隐瞒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
我知道她想帮我,或者说,她想保护我;她想保护我的心情如同我想保护她的心情一样热烈。可是,这种事是无可奈何的,无法勉强,里世界远比绫子想象中复杂得多,咒力、异能力、不科学的科学……我不希望她接触到这些,绫子只要做天真烂漫的她自己就好。
如果有一天她会走到我身边,像宽那样,我只求起码不要是现在。
在我装模作样养伤的这段时间里绫子变着花样地给我准备便当,我不辜负她的好意,虽然有时候吃得有点撑——这让我有些苦恼,却也不是非常苦恼。
学习生活平平淡淡,但是非要说一件光明正大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件大事的话也不是没有,我的邻居杀人了。
当时我还见到了上次没有来我的生日会的那位班长伊达航。
对方浓眉大眼,胡子拉碴,长相老成,他咬着根牙签,神色严肃地和旁边的松田阵平说话,洪厚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他们两位身后还有大包小包的,看起来似乎是给我送东西,大概?
从我认识他们以来他们就非常喜欢间歇性派一两个人来嘘寒问暖,上次我受伤他们还认为我在外打架斗殴以至于三天两头的电话慰问和跑来找我。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喜闻乐见这种发展。我不知道父亲和这些警察的预备役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但我知道他一直希望有人能够代替他照顾我,只是之前我拒绝了他安排过来的所有人。
楼下的警笛声急促,楼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我家隔壁的门户大开,隔着桌椅我隐约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和红色的液体,以东京的普遍理论而言,那里发生了杀人案。
看起来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了。刚刚上楼的时候我看到了警察压着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离开,想来那就是凶手。
别的我也不关心。
我迈腿跨过警戒线,把雨伞留在靠在门框边,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问,“松田桑和伊达桑,你们已经在实习了吗?”
“什么实习,都成了犯罪嫌疑人了。”松田阵平有些暴躁,他臭着脸,“喂,小鬼,今天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放学就应该早点回家,一天不要到处乱跑啊!听见没有?喂!”
“松田桑很唠叨啊。放学当然要和朋友出去玩。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松田桑和朋友要一起去吗,我帮你们预约?我今天去过了,卡布奇诺很不错。”我推开门,侧开身子,拉出鞋柜,换鞋,“还进来吗?你们好像急着去做笔录。”
我回来的时间很巧。
“松俊前辈给你买的东西。”
“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不自己送回来,或者干脆寄个快递?”我撇了撇嘴,接过袋子,“转告他,下次他再拜托你们送东西,我就直接把东西丢垃圾桶了。”
“给我好好称呼松俊前辈为父亲啊,不要总是用代称喂。”
松田阵平用力按了按我的头。
“你们该走了。有带伞吗?”我打掉他的手,拎着袋子回屋,然后好不客气地关上门,“好了,雨伞借你们,再见。”
此时楼外乌云密布,雷声轰隆,不久后应该会有一场暴雨要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雨,所以我今天一直带着的雨伞没派上用场,但是显然,现在松田阵平他们用得上。
“真是麻烦的小孩。”松田阵平嘟囔,好好拿起了靠在前边的伞。
被我关在门外的人敲了敲门,放大音量喊,“知道你听得见,喂,给我把钥匙放回原处,我不希望下次再在门边等你几个小时啊。”
“我是绝对不会给那个人留钥匙的,想都别想!”
我开门,冷着脸说完,又“砰——”地一声砸上了门。
“啧,都说了是留给我们的!”
我背靠着门,心里的想法没说出口。
……他们都走了。
等楼道间安静了下来我就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电梯的红色数字在向下跳跃,楼道间的灯亮了起来,光线里可以看见一些漂浮的尘埃。
轻轻哼了一声,我走出门外,放了一把钥匙在花盆里的绿叶中。
学园之间的排球交流赛的决赛如期而至,宽他们如愿以偿挑战了帝丹高中,最终他们赢了,户山中学赢了帝丹高中。
比赛现场,所有人都高兴得尖叫,跳着拥抱在一起。
旁边的帝丹高中输了也不沮丧,乐呵呵地过来找我的队员们合影留作纪念。他们马上就要从高中毕业了,这无疑是两边最后一场对决。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我在想其实足球才是帝丹高中的强项。
“部长,部长快过来!”
这是普通社员。
“山吹真世你别想跑!回来拍照。”这是小野里桃,她直接过来揪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拖过去庆祝的人群里。真的,谢邀,我不想和你们来一个爱的抱抱。
我木着脸和他们留影,生无可恋。
站在我旁边的绫子红着脸比了两个剪刀手,我正好低头看她,这时候摄影的人按下了快门。他们说我的眼神很温柔,可是我不觉得——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在思考。
我真的爱她吗?我质疑。
我将我的苦恼通过电话告诉了我的前前前女友久松宁,阿宁直接从池袋杀回新宿。
虽然她的确有在开解我的心情吧,但是,我非常肯定她是回来看我的热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打拳击,我可以理解,但是一个劲儿地揣掇我去踢别人道场就过分了?
“……”
我沉默着带上拳击手套,准备把某人打回池袋老家。
不得不说,这暴力方法非常高效,揍完阿宁之后我的心情愉快多了,给某自讨苦吃的人擦药时动作也轻得多。
阿宁疼得呲牙咧嘴,“轻点轻点,真世你轻点啊!疼死我了!”
“已经够轻了。”
“这药的味道也好难闻,”阿宁哀嚎。
“……嗯,难闻。”
我也觉得这药膏的气味非常刺鼻。
“不要让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喂!”
“我没有。”
“你新交的这个女朋友我看着还不错啊,我也喜欢兔子一样可爱的女孩子。”
久松宁后仰靠在健身房里的沙发背上,姿态慵懒,像一头年轻的、矫健的、充满活力的猎豹。她直接拉开话题,“你再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真世?”
我沉默了片刻,才说。
“没什么。”
“喂,要我说,何必纠结呢?时间会证明一切。”阿宁撑着下巴说,“你现在辗转反侧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在未来已经很明朗了吧。如果不喜欢,你也不会答应和那个女孩子谈恋爱吧?继续试试呗,你又不吃亏。”
我欲言又止,决定保留自己的意见静静地听她怎么分析。该怎么告诉阿宁,其实我和绫子这段恋爱有亿点点“来路不正”?
算了,不说了。
我也不打算继续纠结下去了,正如阿宁所说的——时间门终将会证明一切。
与其在现阶段我无能为力的疑惑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两本书以增加知识储备。这就是我的心路历程。
我继续给某人擦药,揉开乌青处之类的瘀血。两个人都被熏得彼此嫌弃。
阿宁就没停止过抱怨,“好臭啊!要臭死人了!每用一次都是对我的折磨,方方面面都是!我一定和新宿八字不合!”
我是这副独角戏唯一的观众,自然是要捧场的人。
我开口,开始宣示着存在感了,“阿宁,别乱动,坐好了。”
“嘿嘿,真世你是不是在吃人家豆腐呀?啊呀!”
阿宁嚼着泡泡糖。
她故作忸怩,我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面色淡淡,这样看得也更加严谨而认真,“绫子的身材可比你这豆芽菜好多了,阿宁,你必须得承认。”
阿宁嗤笑了一声。她上下打量了我,目光极具嘲讽意义,说话也比我刻薄。阿宁真诚地反问,“豆芽菜,你吗?”
我摁住她,绷着脸,“……打住,我们停战。”
阿宁来也冲冲,去也匆匆。从拳击俱乐部出来,我径直送她到了车站。
没多时,她上了辆普通的巴士,车驶离站点时还从窗户那探出头向我挥手,居高临下看着我,笑容灿烂,她欢快地喊,“有空再来找你玩,下次见,我的朋友!”
我回以安静的注目礼。
虽说池袋离新宿并不远,我和阿宁却刻意保持着距离很少见面,一是我们的确是友人,然而,我身边的人不喜欢这个池袋女孩,恰恰阿宁身边的人也不喜欢我,二则是阿宁身边还在乱得很她不想牵连我而我也不想和另一边接触……
隔着网线,我们都轻松一点,我相信阿宁也是这么想的。
池袋那边好像又被炸了,希望这事不会牵涉到阿宁这个黑//道大小姐。我心想着这几天看过的情报,余光瞥到巴士离开的方向,阳光照在花坛上,草木枯黄。
我转身离去,回家回家了。
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总有一些人会坚定不移地陪在我的身边,比如阿宁。